第二十四章 以夷制夷
2024-06-05 06:45:22
作者: 佛跳牆上
仿佛那讓人膽顫的猛犬不過爾爾。
「康樂縣主在看什麼?」軒賢看向白果。
「看一個認識了十年的人。」
從皇上說第一個開始就說明他怕是早已經查清楚龐陽地身份了,撒謊不過是留下隱患。
白果直視向場中地龐陽,「若臣女只在意利益不在意這十年的主僕情分,那臣女不知道以後會成為什麼樣子。」
軒賢沒有立刻說話。
場中龐陽像是感受到了白果地視線,從場中遙望過來。
眼神清明、赤誠忠厚。
在確認是白果後,眼睛像是突然亮了起來。
那一身格外引人注意地冷漠氣息被柔和了下來。
「康樂縣主是擔心下一個上場地人是他?」軒賢問向白果。
白果眼尾有些微挑,「有什麼好擔心的?」
軒賢嗤笑,「不擔心你說什麼話。」
白果輕笑,「他是臣女選中用來壓制猛虎軍那人的,如果這裡都對付不了一隻小犬,那臣女也不用留著人了。」
周圍都有命婦、貴婦,嚴任家世不凡,不好直說姓名。
軒賢神色認真起來,問:「能如此被你看好?」
場中那人已經敗給了猛犬,被身著輕甲的護衛帶了下去。
「臣女是見著他揚名的,自然知道該挑選什麼樣的人。」白果視線落在那個奇醜無比、讓人不適的猛犬。
才轉頭對著別夏道:「去給龐陽哥傳個話,那隻犬丑了點。」
「倒是夠護短。」軒賢冷笑一聲,站起身轉身就走。
這麼毫無預兆的,身後的蘇青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迅速跟上。
「康樂縣主有傷在身,不易過多勞累。蘇青,去送人。」軒賢邊走邊說,語氣雖然冷厲,卻沒有怒意。
白果笑著起身,「臣女還想要和皇上討要這隻小犬可否。」
軒賢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旁邊的司皎潔,瞳孔漆黑,「皇后認為呢?」
司皎潔眼皮跳了跳,連忙說:「難得康樂縣主看上,是這犬的福氣,臣妾稍後就讓人給康樂縣主送過去。」
「不用,讓她直接帶走。」軒賢留下話直接離開。
「臣女恭送皇上。」白果俯身行禮。
既然今日之後她名字就要在後宮裡面傳遍了,那還怕什麼顯眼。
眾妃嬪反應過來,齊齊恭送。
蘇青小碎步到了白果身前,恭敬說:「奴才送縣主出去。」
白果遠眺看向場中。
這邊的動靜是傳不過去的,但是眾人恭送皇上這麼大的陣仗那邊還是可以看到的。
所以毫無預兆的,白果對視上了龐陽的眼睛。
清澈明亮、一眼見底。
「別夏,去將我們的人帶回去,倆名傷者的事情先讓人傳回去,準備醫治。」白果那一雙狐狸眼此時格外的真切。
帶著狐狸要出手的睿智。
「是縣主!」別夏立馬應聲,垂著頭穿過眾位貴婦。
「蘇青公公。」白果向著蘇青詢問,「可否讓輕甲護衛將那犬捕捉進籠子中?」
蘇青眼皮跳了跳。
那可是御前的人!
後一想,自己也是御前的人。
「自然可以!」蘇青立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奴才這就讓人護送康樂縣主先回去。」
白果點頭,轉身向著一直注意這邊的眾人行禮,「康樂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德妃娘娘、麗妃娘娘、四公主,五公主恕罪。」
司皎潔勉強笑了笑,說:「康樂縣主客氣了。」
今日是她的燕兒借這犬挑起來的爭執,現在這犬就被送出去了,這是明晃晃的打臉。
白果輕笑,眼睛深邃的掃過軒語燕,「定西王殿下並未見到康樂手下的人出手,那以一敵四的話五公主就當笑話聽聽吧。」
蘇青差點給這位姑奶奶跪下。
趕緊走吧!
再說倆句半個後宮的都得罪了!
軒語燕臉色果然不好了。
這是說她蠢得像是個笑話!
司皎潔聽出了些不對。
定西王沒有見過以一敵四為什麼要和燕兒這樣說?
白果看著司皎潔的臉色變化這才再次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宮裡面的都是人精,不需要點透,就都明白了。
既然恭王要她認為是定西王,那她就如此認為就好。
只是聰慧的皇后信不信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白果到外祖母身前,再次俯身說:「外祖母,外孫女先回去了。」
倪老夫人神色如常的點頭。
只是心裏面是壓制著震驚。
她原本以為她這個外孫女柔柔弱弱的,只是那雙眼睛顯得張狂了一點。
現在才清楚,她這個外孫女是多麼的膽大包天!
竟然明晃晃的討要這隻猛犬來打皇后的臉!
更震驚的是,皇上竟然如此護著她這個外孫女。
看皇上起身不悅的動作就知道皇上必定是不高興了,卻在走之前還要讓自己身邊的大公公蘇青留下給外孫女處理事情、以防再被皇后為難。
這等信任、這等維護……
讓人膽戰心驚!
可看自己外孫女如此理應的接受,如此自然的指使,這——是否太過囂張猖狂?!
華嫻淑是怎麼教的!
蘇青在前面領路,白果跟著離開。
所有的命婦、貴婦、貴女都眼熱的看著。
不管是嫉妒、震驚、還是不屑,此時在這裡誰都不敢表現出來。
只是她們心裏面明白,這件事回去之後是勢必要和家裡官人說的。
也要叮囑自己家中的小孩。
康樂縣主是不能得罪的!
白果回到宮外的時候,就看到龐陽已經守在了馬車旁了,十一人的護衛都已經先回去了,取而代之的御前侍衛二十人。
以及後面被籠子關著的猛犬。
「龐陽哥。」白果神色有些疲憊。
本就是喝了藥出來的,又耗費了心神,實在是累。
龐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果。
白果和蘇青俯了俯身,說道:「多謝蘇公公。」
蘇青急忙躲開,這次是真的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康樂縣主客氣了,這是奴才該做的。」
白果知道今天自己是出了大名,也不在多說,回身看了一眼那隻猛犬,薄唇輕啟:「送到定西王府,就說,這份厚禮康樂領教了。」
蘇青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這……這是要直接對上皇子啊!
於蝶扶著白果上了馬車,龐陽一如往日坐上了車前的位置。
他看出來三小姐很是生氣。
視線不由的落在了那隻惡犬上。
是有人用這隻畜生給三小姐難堪了嗎?
是誰呢?
不可能是定西王。
三小姐對付人很少讓自己暴露在人前,如果是定西王那三小姐只會直接下手,絕不讓定西王知道。
不可能如現在這般讓人大張旗鼓的將東西送過去,還說這般話。
龐陽看了一眼安靜的車廂。
三小姐這是要以夷制夷。
當天發生的事情很快的傳到了白玉堂的耳朵里,到晚上回家的時候白玉堂臉色漆黑。
老夫人端著茶杯細細的吹氣,「把你臉色放下,珍珍現在是縣主,爵位在你之上。」
白玉堂一哽。
縣主的身份他可以不當回事,但要是真的計較起來,他還需要給白果行禮。
「宮裡面的事我已經聽別夏說過了。」老夫人喝了倆口茶放下茶盞,「既然皇上要給珍珍恩寵高位,那珍珍就要受著。」
她了解自己養大的孫女,要不是被逼的狠了,絕不會做出這般引人注意的事情來。
而且這次事情明顯是皇上要給白果這份體面,白果在不想要、在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都不好。
一是惹得願意給這份尊貴的皇上生氣,二是讓那些貴婦會說白果小家子氣,有了尊貴還如此軟弱。
「正好下個月是玉景的生辰,讓珍珍帶著賀禮去小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老夫人抬眼看向白玉堂。
「母親這樣說,兒子自然是要答應。」白玉堂嘆了一口氣,「珍珍今日在滿是貴婦的太后壽宴上連著得罪眾多人,兒子是不放心,這要是沒了皇上的恩寵,以後又該怎麼辦?」
他身為父親,要做好教導孩子的責任,不能放任孩子這般狂妄。
「兒子並非是非不分,可這件事非比尋常,兒子如何能不生氣。」
宴會上諷刺五公主、打皇后的臉、和定西王叫囂。
這樁樁件件,但凡以後白果沒有了皇上的關愛,又該如何活?
「成周自建立以來,珍珍是首個異姓縣主,而皇上今日的表現不像是以縣主對待珍珍,倒像是……」老夫人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隨即明白老夫人話中的意思。
「珍珍雖然有一張臉,可皇上今日也未免太過於縱容,聽母親這樣說,兒子倒是明白了一些。」白玉堂看向老夫人,猶豫道:「只是珍珍並非皇上親子,皇上卻能因為珍珍這般對待自己的親子……也不像是將珍珍當做……」
皇上親女兒、成周國公主的樣子。
畢竟在倆方都是『親女兒』的基礎上,那對待白果顯而易見的要更為偏向。
「那自然是珍珍的本事。」老夫人面色如常,「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只要珍珍能好好的。」
白玉堂點點頭。
皇上並非是昏庸之人,既然能這般對待白果,只能是白果身上有什麼能讓皇上做到這種程度的原因。
「明日讓珍珍進宮和皇上、太后拜別,畢竟非皇室的姓,還是注意一些。」老夫人接著說:「今日府中倒是傳出些有意思的話。」
白玉堂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點頭,到後半句的時候疑惑問:「什麼?」
老夫人緩慢開口,「代柔一直將家中管理的很是得當,可是珍珍從宮裡邊回來後家中少數幾個奴婢竟然開始散播三小姐和身邊的一個護衛之間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