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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替罪羔羊(終)

2024-06-05 06:42:49 作者: 日向

  在那段最黑暗的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淵,沒有那個人我就自己做那個人。

  第二次審訊

  孫昔明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青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是他們倆第一次同這個名叫孫一凡的罪犯見面,但有些熟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對方一點也不符合他臆想中的彪形大漢,說話文諾模樣。樣貌反而有些清秀,身型修長,看上去倒像個文藝少年。

  「我猜猜,難道是因為聽說精神病犯罪是從輕處罰嗎?」審訊室內,孫昔明有意無意地笑著擺弄手指間轉動的筆。

  「對,所以你最好快點把我關起來,如果怠慢了我,指不定哪天去你家轉一圈。」孫一凡躺著翹個二郎腿,但礙於桌面太低,發著怒氣狂頂桌底兩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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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孫昔明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真夠狂妄的,你作為間歇性精神病人,具有一定的意識,這個處罰時間可不短啊!你真的想好了?

  況且想想看,你這個所謂的『精神病』,是沈宇鵬事先告訴你的吧?

  難道就沒有想過,你所謂的病症是後天性引發的?」

  「什…什麼?」孫一凡嘴角慌張的抽搐,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即又恢復到靜淡如水,揚言道「不可能,我三年前就在醫院裡檢查過,是潛在的,是真的有病,我是真的是精神病!

  艹,絕不可能像你們說的那樣,這就白紙黑字寫著呢!我只相信他!」

  話語談論間,孫昔明將一份處理報告扔在桌面上,赫然的七個大字顯得格外醒目刺眼——精神後天性引發。孫一凡突然像定時了般,口目結舌,沖的一下站起來,雙手直直的抓緊著那份報告。

  「是不是假的,靠事實說話。在你被捕的第一時間,我們就請市精神病醫院對你的精神狀態進行了現場評估。」

  孫昔明站在青年的正前方,身高比他高半個頭,一襲黑夾克顯得格外英俊瀟灑,眼神充斥著凜冽嚴肅,讓人不寒而慄。

  「想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現在還可以選擇坦白和自首的情節。

  如果你不知好歹,一直抗拒,把入室搶劫,故意殺人罪坐實了,那就得數罪併罰,這結果可就是嚴重的很,不論是你的父母,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你!」孫一凡的神情有些震驚夾雜著氣沖沖的驚怒。

  彭可在書記員的身旁靜悄悄的打開測謊儀,利用兩人心有靈犀的特質,巧妙的合拍。

  「不!我不能讓父母失望!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孫一凡不能相信的掰掰手,心裡的防線逐一打破。

  「那天我們從夜店裡出來,已經很晚了,而且我們錢都花在跳舞喝酒,上面沒有吃什麼能填的飽肚子的東西。就想著去下館子,可是剛一到店裡,卻發現身無分文。

  我們倆都抹不開面子,就……本想著回去吧!出事就出事,只要不退學就行,反正……反正我反正沒事。主要是沈宇鵬,他這個人犯的事可多了,就怕這一次被校領導喊著退學。

  然後我們就順著晨明大道往回走,就發現路邊有個女的,和一個男的互相扯著衣服,M的鬧的很兇的樣子,眼看著女的要被打上一巴掌,沈宇鵬見義勇為,把那個女的救了下來。

  本想著就此罷了,但是那個女的卻對我動手動腳,時不時用手碰觸我的……嘴裡說什麼不小心的,臉上儘是嫵媚的表情,靠!過路的人都指指點點,我們倆就大概知道這女的是個什麼樣。

  我倆先把她送回旅店,取出是不願意多留的,一送到便急匆匆的走了。我記得,那女的喜歡把鑰匙放門口,所以我們在窗台找到了鑰匙,進去了。

  但是心裡那股癢啊!這肚子也嘰里呱啦的叫了起來,我就提議給她灌點迷藥,給她拍幾張照片,用來威脅她,來獲得錢財,這樣免得她醒來報警。」測謊儀悄悄閃起了紅燈。

  然後我就去周圍藥店撒了個謊,買了幾瓶能夠睡得很熟的藥。誰能想到她竟然沒睡著!我就用繩子給她綁住,結果發現她就死了。」

  瞄著測謊儀一段紅燈不停,孫興明微怒的嘴角,腳步越來越急促,看來不費點功夫不行了。

  「唉」孫昔明假意長嘆一聲,「看來你嘴巴依舊不老實,原來你那麼想讓你的父母在周圍沉浸在我有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嗎?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他玩弄著大拇指,睫毛冷清的撲閃著,眼光冷峻,帶著一股殺氣,無時無刻透露著「狠」這個字。

  「警察叔叔,我沒有說謊啊!我的父母,有一個殺人犯的兒子,他們也不會管我的。我早就……」孫一凡重重的低下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隨著暗淡滴落到黑色的桌面上,我早就沒有父母了。

  隨著審訊的門關上如同鐘擺的敲擊接近尾聲。

  「孫隊,這是院方確立的沈宇鵬的精神鑑定報告。」會議室內,幹員還抱著檔案袋走了進來,遞給了孫昔明一份文件。

  「看來跟我猜想的沒錯。」孫昔明瞄了一眼手裡的報告,與心中的答案相互重合,點點頭,喃喃道。

  再一次回到審訊室,他心平氣和地拉了把椅子坐在青年對面,「你應該不知道,沈宇鵬也有精神病吧?」

  「你說什麼?」孫一凡的神情有些愕然。

  「嗯,也是,如果你知道他有精神病的話,估計應該也就不會幫他打掩護了吧,唉,畢竟得不償失。」孫昔明苦笑的搖搖頭。

  「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什麼他,他……也有精神病?」

  「咋,小伙子,我看你也不笨啊,怎麼?還要繼續掩飾嗎?那我就給你坦白了講,首先不得不說演的不錯,但是漏洞百出。

  第一次審訊的時候,沈宇鵬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當然,也不能說是錯誤。畢竟那一段時間的他不是他本體。

  用你們年輕人的方式來說,他編出了一個巨大的bug。

  他當時在講述你勒死受害者的時候,頗為真實,嘶,好像就是他自己乾的,但是同一時間,你的隊友明明在望風啊。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矛盾,但是測謊儀根本沒有發現。」

  孫昔明站起身徑直走向桌旁,拿起保溫瓶對口一飲,緊接著補充,「看上去是不是很離奇?其實並不然,因為測謊儀只可以檢測是否是謊言。」

  彭可沉著氣,眼睛不離嫌疑人的臉龐,直勾勾的注視著,總感覺這股慌張透著假,像聽有趣的故事般格外認真。

  孫昔明撐著下巴,看向青年,「就是指如果連當事人都覺得自己不是在說謊,那麼測謊儀也無法分辨。我記得彭警官初次審訊你的時候,你的態度異常囂張,雖然揚言用繩子綁住了受害人,隨便拿東西堵住她的嘴巴。

  但是你依舊有股柔弱的語氣,你本身是害怕的,只不過你覺得有人在保護你,感覺說話的語氣都有底。」

  孫一凡緊閉神閒,不敢說話,鼻息間的一呼一吸充斥著濃烈的危險性,反駁道,「堵嘴當然是為了防備她喊叫,畢竟是臨近夜晚,又處於郊外,人們都是群居住的,這一吵不就把其他人一塊都叫醒了嗎?那豈不是給我們的行為增添了許多麻煩。」

  「對,我承認,你沒必要著急回應,因為在第二次審訊的時候,你說她突然醒了。為了防止她掙扎,你拿繩子捆住了她。

  可是,現場的繩子已經扯斷了三成,所以你必須立馬拿一個新的繩子,才能夠把她勒死,你這拿繩子的空隙就不怕她掙扎呼救嗎?」孫昔明輕笑,「結果很明顯,房間裡面不止你一個人,他幫你制住了受害人,捂住了受害人的嘴,讓你可以安心的去拿繩子綁人。而這個人,不出意外……」

  孫昔明有意停頓,從胸口拿出沈宇鵬的照片,手指尖劃到他的臉龐,「就是他吧。」

  「而且你話語間都有意無意的露掉這個部分,想著是幫他掩飾,你真的很聰明。」

  「你!」

  彭可這個時候走上前,將一張女性照片擺在他面前,「作為沈宇鵬的密友,你應該見過她的前女友吧?順便寫下她的名字。」

  孫一凡不甘情願的撇撇嘴,但依舊老老實實地接筆在紙上寫下了『徐成成』三個字。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心甘情願的去掩護他,但是你肯定熟知法律法規,知道作為從犯,況且還患有嚴重的心臟病,結果很有可能會比主犯輕的多。」

  「你,你在胡說什麼?」孫一凡怒氣沖沖地敲打著桌子,將眼前的紙和筆一氣之下拍散到地上。

  「不過可惜的是,就算身材一樣,臉型相似,但是受害者並不是同一個人,死者名為許晨晨,同音不同字。」彭可略帶著惋惜。

  「什麼?怎麼會?」孫一凡輕聲呢喃。

  「這一些我猜想都是沈宇鵬告訴你的吧?根據我們的調查和探究,他那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行為,詭異的舉止,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孫一凡的心開始就頓頓的疼,以前看不清真相是急躁,現在知道了卻是生疼。

  「沈宇鵬擁有雙重性人格,他所謂另一個人格,便是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當年應該是因為情傷自殺,而那個女生便是叫徐成成。

  只可惜,沈宇鵬只知道音,卻不知道具體的名字。導致錯恨,幻想出了副人格本來慰藉自己脆弱的心靈。」孫昔明坐回位置上,「這麼串通下來,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你們本欲盜竊他人財物,卻恰好遇到沈宇鵬突發心臟病,導致副人格甦醒。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副人格想都沒想就要報復前女友,卻失手錯殺了她。出於『兄弟義氣』與『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的傳聞,你攬下了殺害受害人的罪責,他也是如此,但是他的副人格可不怎麼願意。」

  孫一凡看的有些窘迫,垂下腦袋,無奈的笑出聲,「功虧一簣,警察叔叔,你可知道?他在我對世界沒有希望的時候挺身而出,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到現在我依舊欠了他人情,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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