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真相

  昏暗的天空，壓抑的氣氛籠罩著她的內心，這種壓抑使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她必須想辦法了解清楚紀縕現在的現狀。

  可是現在自己人在華國，身無分文，又能夠做些什麼呢？趙雲織眼神轉動中，眼中波光流轉，思緒飛速的運轉著，想要找到最好的解決方案。

  這時她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布莊攤上，趙雲織撫摸自己的衣服，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

  她慢慢的向著布莊走去，步伐緩慢而沉穩。

  她走進去的時候，撫摸周圍的布料，手掌輕柔，臉龐平靜而淡雅，她再三猶豫了之後，還是決定開口：「掌柜，我想把我身上的這身衣服賣給你，」

  趙雲織的話音剛落，掌柜的目光便投放到了她的身上。

  不錯，她身上的衣服是她渾身上下唯一還算能值點錢的了，皇宮浣衣局精心縫製的衣服，選料怎能差？只是現在這身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屬實有些可笑。

  掌柜的打量了她一番之後，點頭道："頂多給你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趙雲織倒是沒打算討價還價，她點點頭答應了，雖然知道身上的衣服遠不止五兩銀子，甚至五百兩都做不下來，但是她依舊毫不猶豫的接受。

  換下身上這身華服之後，她隨意的披上了一件深藍色長袍，像極了街邊乞丐都不穿的破布雜料，卻也遮住了那白皙而誘人的皮膚。

  趙雲織手裡捏著這五兩銀子，猶如燙手山芋般的將它放回了懷中。

  她必須想辦法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

  沒等她有下一步的想法，老天垂憐眷顧，讓她在這間布莊遇見了熟人——燕子詢。

  燕子詢見到了她這單薄瘦弱的身影，立馬把她認了出來，他像是已經找了她許久，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旁，一下子把她摟在了懷中，趙雲織也在為這個時候還能再見到親人而感到高興，她的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表哥……表哥我錯了，都是我錯了。」趙雲織的聲音帶著哭腔，哽咽的訴說著她的罪行，"是我太傻了，太天真了，是我錯怪了紀縕，我不該相信別人的讒言……」

  「大錯已釀，你說再多都已經沒用了，」燕子詢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道，"你先冷靜一下，我帶你離開這裡，你跟我過來，有些事情之前就想告訴你，但是你一直沒時間，我估計我現在告訴你。應該也不晚。」

  "表哥。你要告訴我什麼啊？"趙雲織疑惑的問道。

  趙雲織知道，自己遇見了救兵，自小最寵愛自己的表哥一定能想出辦法幫助自己，或者他一定了解現在紀縕的情況。

  燕子詢的眼神微微黯淡，他看著趙雲織，滿臉無奈，明知道她犯了大錯，卻不忍責備她，只能嘆了氣。

  趙雲織被他帶到了一間隱蔽的寺廟，這裡方圓幾十里都空無一人，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佛像矗立在那裡。

  燕子詢身影背對著她，趙雲織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感覺到，這個背影充滿了疲憊。

  「我找了你好幾天你知不知道！你自從那天耍性子跟著紀塵橪跑了，我就一直在追你，在找你，」

  燕子詢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責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我知道你因為趙秋仁的死，錯怪了紀縕。

  但是趙秋仁的死，的確是因為他貪圖帳目了，因為姑姑死了，他沒臉再多仰仗燕家錢財，若想維持，只能靠貪！這也是他活該！"

  趙雲織只能聽著燕子詢的責備，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趙秋仁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紀縕，不過現在她也是悔恨萬分。

  「現在因為你把那塊玉佩交給了紀塵橪，紀塵橪連夜調動大軍，掀起內訌，一時間，紀縕等所有人，都成了階下囚，都被華國人給囚禁了起來，」燕子詢的聲音充滿著憤怒。

  趙雲織哭的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怎麼樣了，她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你先別急著哭，我還有些真相想告訴你，你自己打開吧。」燕子詢遞給了她一個箱子，隨後附和道：「這是趙雲柔的箱子，你的丫鬟拂袖幾年前曾經在趙雲柔死了之後，拿了這個箱子，被我給半路截下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了你，你自己打開看看吧，都是趙雲柔隱瞞的秘密。"

  趙雲織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試探性的打開了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刻著清羽公主名字的畫像，上面的公主笑顏如花，竟然和自己至少有八九分的相似，

  這個畫像，讓她震驚不已。

  趙雲織拿起這幅畫像仔細的觀察了許久，隨後她抬頭，望向了燕子詢，顫抖著嗓音，說道："什麼意思？」

  燕子詢：「自己看趙雲柔寫的。」

  趙雲織接著翻旁邊的那些書信，上面的內容清清楚楚記載了自己的身世，自己並不是趙家嫡女，而是燕夫人因為嫁進趙家十年未能生育。

  為了鞏固地位無奈之下趁著趙秋仁微服私訪出去一年多自己從外面的黑心販子的手裡花了高價買回來的嬰兒，這是她自己的一段秘辛。

  燕子詢搖了搖頭：「其實知道真相的趙雲柔應該也是委屈的，因為她才應該是趙家嫡女，享受榮華富貴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她卻不敢對任何人說。

  她即便知道了真相，也選擇替你瞞著，她有一半是真心把你當成姐姐的。還有一半……是你的真實身份是青國二公主。」

  "什麼！"趙雲織震驚的看著那張畫像，"我是......青國二公主？"

  燕子詢點了點頭："是的，你自己看你自己跟畫像上的清羽公主有多麼的相似，看來你就是青國女帝剛生下的就被仇家抱走，販…賣了出去的女兒了，趙雲柔記載的很清楚。」

  趙雲織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一切的發展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剛剛還萬念俱灰，認為自己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沒有父親母親疼愛，甚至沒有人會關注她，但是這轉眼間就變成了青國女帝的女兒，而且還是青國二公主，這讓她如何承受這一切。

  趙雲織的嘴唇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

  難怪趙雲柔和紀塵橪說手裡有自己的秘密，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趙家的人，拿這個讓紀塵橪心甘情願的跟她在一起！

  趙雲柔瞞的可真夠久的！

  燕子詢見她驚訝，選擇繼續往下說：「還有件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如果想知道，就把趙雲柔給你準備的忘憂香的解藥服下。」

  "解藥？什麼解藥？"趙雲織疑惑的看著他。

  「你服下了之後，自然會知道自己忘了什麼，」燕子詢看著她的目光有著深意，"你自己忘了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想讓你找回你自己的記憶，這是趙雲柔的東西，看來關於你的一切，趙雲柔都知道，包括你丟失的那段記憶，趙雲柔也是知道的，不然她手裡為何會有解藥？」

  趙雲織看著手裡的小瓶子，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打開了瓶蓋。瓶蓋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瀰漫出來，趙雲織頓時聞到了這股清香，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不大一會兒，便陷入了沉睡。

  燕子詢把她放倒，又把被褥給她蓋好，隨後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嘆息道："希望你醒來之後。能把你失去的記憶全部都想起來，我這個表哥只能做到這裡了。」

  燕子詢盯著她熟睡的容顏，心中充滿了複雜，她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是自己最疼愛的表妹。

  趙雲織不是他的親表妹的這件事也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接受。

  而他小時候有過長大以後娶表妹回家的這個想法，這個齷齪的不得了的想法，這件事也將永遠成為一個秘密。

  他永遠不會把自己這番齷齪的心思公之於眾，更不會讓她知道，他愛她，更也憐惜、珍惜她，她只是妹妹，不會再有別的關係，不會！

  燕子詢收斂了情緒，替她蓋好了被子，知道了男女有別，他們既已不是親表兄妹，他自然要與她保持距離，他退出房間，自己一個人站在破敗的佛像跟前。

  想他這些年的對與錯，他從手心裡抽出了一根小羽毛，放在了掌心中把玩著，心仿佛靜下來了許多。

  他一個人守著這夜裡的清風明月，心裡有著無盡的惆悵。

  ——

  這是趙雲織第一次做這麼深的夢，夢境裡的場景很模糊，但卻又非常清晰。

  夢裡是她的小時候，也夢見了紀縕的小時候，他們兩小無猜，總是湊在一起玩，只不過他有一個嚴厲的母后——李鳳雲，總是在刁難他要認真學習功課。

  她也不知不覺的在心裡很佩服紀縕這個書呆子竟然可以讀這麼多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