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五雷轟頂
2024-06-05 05:38:20
作者: 白馬出涼州
一直到了晚上,客人才慢慢散去。
飯廳里一片狼藉,就像被強盜洗劫了一般,好幾個凳子都坐散架了。
狗蛋一家和三個大媽,累得都快散架了,肚子也餓得前心貼著後背。
他們一整天都沒有怎麼吃東西,只是在做飯的時候嘗個一嘴兩嘴...
狗蛋開始整理抽屜數錢,母親為大家下了一鍋羊肉沙米麵條,其他人就收拾飯廳。
吃飯的時候,三個大媽就怨聲載道。
「原本以為飯店裡的活輕鬆些,沒想到,比在預製廠砸石頭還苦!」
「說實話,我活了幾十歲,還沒有叫今天這樣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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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時間太長了,早上六點多就一直忙到現在,連坐都沒有坐一下,腳底板都抽筋了,明天怕是起不來床了呢!」
父親見大媽們有不想乾的意思,就皺起了眉頭說道:「今天是開業第一天,以後應該沒有這麼多人...不行第一個月給你們每人加五十的獎金吧,以後再說漲工資的事情。」
「那這下班時間呢?總不能天天半夜晚夕回家吧?我們還得給娃娃們洗一下衣服啥的呢。」一個大媽又說道。
「額...那晚上八點你們就回吧!」
父親嘆道。
從早上6點多忙到現在,也的確夠累的。
幾個大媽只是來打份零工,還有家要照料。
於是,三個大媽吃過飯就下班回家了。
「今天收了多少錢?」
東子就著急地問狗蛋。
「六百二十三塊六毛!」狗蛋欣喜說道。
「啥?有這麼多嗎?」
父親母親都嚇了一跳。
「這裡面有金老闆的那一百,下來應該是五百過一些。」狗蛋又說道。
「哦...這也不得了啊,一天五百,十天五千,一個月就是...一萬五啊!」
母親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掙過錢...
「就算我們實惠些賣,飲食行業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下來一個月的利潤就是五千,一年就是五萬啊!」東子沉吟道。
「你想啥的呢?」
父親白了一眼東子說道:「今天是開業,才有這麼多人,以後咋樣還說不上呢,你能保證天天都有這麼多人?」
「只要我們好好開,生意不僅能保證天天像這樣,肯定還會越來越好呢!要我說,就應該裝修幾個雅座,把檔次弄高一些,再招幾個年輕的女服務員...」東子越說越激動。
「你咋和趙日炎一個調調?」
父親瞪了一眼東子:「開飯館,關鍵是要飯菜實惠味道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做啥?」
「我這咋是花里胡哨?時代不同了,現在的人不僅要吃飽吃好,還要吃開心吃舒服,你的想法太老套了!」東子鬱悶的說道。
「這個家裡還是老子說了算,你嫌老套就自己弄新花樣去,有本事哪怕你上天呢,老子都不管你!」
父親拉下臉說道。
「我...」
東子脖子一梗,剛要犟,卻聽見門外有個怯生生的女孩聲音叫道:「王東己!」
「唰...」
酒店裡頓時靜了下來,一家四口全都看向了窗外。
已經是八點半了,外面的天早黑了。
龍豐酒店的大門上有一個帶著罩子的燈,窗戶上還有一些跑馬燈,把外面照得一閃一閃的。
這些跑馬燈是之前水利局舉辦舞會的時候買的,現在不用了,父親就要了來掛在窗戶上作為裝飾...
一閃一閃的跑馬燈光下,有個苗條的身影躲在最後面的窗戶邊上...
東子不耐煩的把毛巾扔在了桌子上,摘掉了圍裙,低頭悶聲出了門。
狗蛋和父親母親都緊盯著窗外,就見東子晃晃悠悠的走過幾個窗戶,來到了最後一個窗戶邊,和那個女孩站著說話。
兩個人的剪影就被跑馬燈映照在窗戶上,並且放大,一閃一閃的,就像皮影戲裡的窗下私話的張生和崔鶯鶯...
「酒店裡一個台場(亂糟糟的)還沒有收拾掉呢,他還有時間出去和人喧謊(聊天)?」父親皺起了眉頭。
「東子都這麼大了,該到找對象的時候了,能麻纏下個丫頭子可是好事呢,起碼不用我們想辦法給介紹了啊!」
母親卻滿眼希冀的看著窗外的女孩剪影,輕輕嘆道:「我們這樣家庭條件的娃娃,以後找媳婦可難得很,城裡的丫頭都不跟呢...」
「那也得瞅個時間,沒忙沒閒的...」
父親雖然沒好氣的說著,卻沒有馬上發火。
如果找東子的不是女孩,他恐怕早就讓狗蛋去當場把東子叫進來了。
顯然,他也已經在為東子的婚事考慮了。
「王謙己,你去悄悄聽一下他們說的啥!」
母親推了推狗蛋。
「哦...」
狗蛋蹲低身子,像老鼠一樣從牆根溜到窗根地下,豎起耳朵聽窗外的東子和女孩說話。
「你給家裡說一下還不行嗎?我把夢緣舞廳的票都買好了!」女孩期盼的說道。
「不行,我們家的酒店今天剛開業,忙了一整天,還有很多碗沒有洗呢!」東子不耐煩的說道。
「那我...進去幫你們洗,洗完我們去上舞會,行嗎?」女孩又說道。
「不行!」
東子堅決的拒絕,頓了頓又說道:「你當是你們家的碗,幾分鐘就洗完了?幾百個碗碟呢,我爸媽還得準備明天的早點,我和王謙己恐怕得洗到半夜...」
「這麼多啊...那我買的票咋辦啊?又退不掉...」
女孩鬱悶的說著,語氣里明顯戀戀不捨。
「你隨便找個人去吧!」
「你...」
「行了,我趕緊得進去了,不然我爸又該叨叨了!」
東子不耐煩的說罷,轉身就走。
狗蛋又趕緊蹲低身子,像老鼠一樣溜回來。
「他們說的啥?」母親著急的笑問。
「那個女的請哥上舞會,哥不去。」
狗蛋低聲簡短的說道。
「你看到長啥樣子了嗎?」母親又問道。
「沒看到,就一個黑影影...好像瘦的很。」狗蛋笑道。
父親雖然沒有問話,卻也停下了手裡活,豎起耳朵聽著...
這時候東子已經推門進來。
「是誰?找你幹啥呢?」母親問道。
「同學,叫著上舞會去呢。」
東子戴起了圍裙,似乎不想聊窗外的女孩。
「該不是對象?」母親抿嘴笑道。
「啥對象?就是初中同學!」東子不耐煩的說道。
「叫個啥?城裡的還是鄉里的?」母親又追問。
「不知道...」
東子更加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就轉身進了後堂。
「你看看這個倔巴頭,我就問卡...就算是同學也能問嘛!」母親又是抿嘴一笑。
「你先別洗碗了,把那些散架的凳子釘一下!」父親卻吩咐東子。
東子就找出了錘子和釘子,去飯堂里叮叮咣咣的釘凳子。
父親母親收拾後堂,準備明天的早點。
狗蛋就端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大鋁盆,放了熱水,坐在後堂的角落洗碗。
今天一天,把水利局食堂所有的碗盤杯碟都用完了,堆得像小山一樣...
狗蛋雖然幹著最輕的活,可跑了一天也累得精疲力盡,完全就是靠著意志力才硬撐著繼續洗碗...
這時候,飯堂的門又響了。
一家人回頭,卻見是聶大民下了晚自習。
「王謙己在裡頭洗碗的呢!」飯堂里修凳子的東子朝後堂呶了呶嘴。
聶大民就來到了後堂,蹲到了狗蛋身邊。
「你咋不回家,有啥事嗎?」
狗蛋停下了洗碗,疑惑的看著聶大民。
按理說,聶大民下了晚自習會直接回家,明天早上才來叫自己上學,這麼晚了來自己,肯定是有什麼事。
聶大民回頭看了看,見狗蛋父母離得遠,這才湊到狗蛋耳朵邊低聲著急的說道:「不好了,你寫給柳晴的那封信讓她爸媽看到了!」
「啥?」
狗蛋頓時五雷轟頂,手裡的抹布「噗通」掉進了鋁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