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裙下臣

  送走江毓思後，秦皓也暫時告別離開前去尋師，便只有沈言和穆南意二人前往皇都。

  穆南意將兩根修長的手指成圈放在口邊，只聽到一道清亮的口哨響徹天際，片刻後一隻金鵬自天際展翅而來，落在他們面前。

  金鵬以翅為梯接迎他們到自己背上，隨後振翅一躍，扶搖而上，一瞬千里速度甚是驚人。

  

  沈言咂舌，這金鵬好歹也是魂神境，居然甘心成為穆南意的座駕，著實恐怖。

  穆南意的長髮在風中飄飛，恍若仙人。察覺到沈言的目光，她攏了攏長發道「我們此次回到皇都，寧恆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以你的能力，要殺他不是輕而易舉嗎？」沈言納悶，穆南意脫凡境何須對他們皇室如此畏懼？

  穆南意瞥了他一眼，緩緩道，「皇室有一老祖，寧古，恐怕已是武王境巔峰，憑我一己之力難以抗衡，若是父皇母后在，尚有勝算。但是我近百年都沒有聯繫到他二人，發現寧恆的心思後我便求了師傅將小寶暫時送出去。」

  武王境巔峰，沈言咽了口吐沫，嘟囔道「就算我肯幫你，也打不過武王境。」

  「自然不指望你。」

  穆南意柳眉微蹙「此次叫你同來，只是希望若有機會，你可以帶小寶離開。」

  沈言不解，他在穆南意眼裡恐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弟弟，怎麼會將小寶託付給他呢？難不成是看他英俊？沈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了那瘋癲的小皇帝似乎就比他英武不少，當即灰溜溜不吭氣。

  穆南意沒有繼續說下去，沈言也轉而換了個話題「也不知道小寶如今怎麼樣了，那傢伙整日受一點委屈就哭鬧不停，難哄得很。」

  提到小寶，穆南意眸中泛起一絲柔色，她微微一笑「寧恆不會對小寶出手，他挾持小寶不過是想要挾我罷了，那傢伙應該吃得香睡得熟。有我這個做姐姐的在一天，不會輪到他去扛這些事。」

  穆南意腰杆挺直，雖是柔媚多情的面容，骨子裡卻是堅定的人。

  沈言望著腳下螞蟻一般大的人點飛速掠過，對眼前的穆南意多了幾分敬意，「你一個弱女子要扛起這麼一攤子事，也實為不易。」

  穆南意冷笑一聲，眸中滿是戲謔，

  「弱女子？我已九萬六千歲，你叫一聲祖奶奶，都嫌不夠輩分。」

  ……

  自『祖奶奶』之後，沈言再不敢與穆南意多言，金鵬神速，奔風馬要跑一天一夜的路程，不過也就兩個時辰便到達。

  穆南意直接帶沈言去了護國寺，他們穆家的地盤。

  那護國寺香火極旺，香客摩肩接踵，排著長隊，只為在那皇極晶熔鑄的碩大蟒雕前扣頭膜拜。那蟒雕好似活物一般，通體金光，額上有一絲血線，足有百尺高，恢弘至極，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座皇都，栩栩如生。

  穆南意抬頭望著那雕像，「這便是我祖父，他壽終隕落，已是脫凡境巔峰，奈何尋不到入聖的門檻。是他在古鯨獸掀起的滔天洶浪中庇護了人族，才有了後來的會寧國。」

  沈言聽著穆南意清涼的聲音，夾雜著海風，仿佛見到了曾經那吞星神蟒的風采。

  「祖父若是知道，寧家現在竟要除掉我們，不知會不會後悔。」

  沈言笑了一下，指著那虔誠的香客道「你只看看這百姓，就知為什么小皇帝容不下你們。」

  「我們從未有謀奪之意。」穆南意微微蹙眉，她雖有靈智但卻有妖獸天生的單純，她想不通為什麼寧恆一定要破壞那份平衡和寧靜。

  「走吧，我陪你去皇宮走一趟。」沈言緊了緊背上黑布纏著的白虎刀，此時再說不想趟這渾水已是晚了。

  只是沈言也拿不準，怎麼這皇帝偏偏要撕破臉皮直接動手，難道是羽翼豐滿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還是背後另有他人指點。

  而沈言的疑惑，都在這次劍拔弩張的會面中，找到了答案。

  ……

  金鵬這次徑直落在皇宮大殿前的廣場，那些士兵已是見怪不怪，沈言跟在穆南意身後向大殿走去，心裡略有些無奈。

  這妖獸對人情世故的感知天生要差一些，她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沈言看來無異於踩著小皇帝的腦袋在跳舞。好歹人家才是現在名義上的皇帝，穆南意這樣堂而皇之以座駕落在宮前，見了皇帝就微微頷首算是行禮，這放誰能受得了？

  他家確實沒有謀反之意，只不過缺心眼罷了。

  寧恆這次銀髮高高束起，一席暗紫色龍袍，斜飛的英挺劍眉，銳利的黑眸蘊藏著幾分犀利，削薄的唇，宛若一隻鷹盛氣逼人。

  「意姐姐，你來了。」

  沈言打了個冷戰，看到穆南意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沒由來的冒出一絲荒唐的想法。

  「恆皇，不如開門見山的好。」穆南意毫不拐彎抹角。

  寧恆卻顧左右而言他「意姐姐，可曾用過飯了？朕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玫瑰酥皮，你嘗嘗。」

  穆南意柳眉蹙起，聲音提高了幾分「小寶呢？」

  寧恆揮揮手，宮人托著一件華美的衣袍上來。「意姐姐，這鮫鱗萬光裙是朕特意為你做的，足足捕了三十六隻鮫人才製成，你喜歡嗎？」

  「寧！恆！」穆南意一掌拍在桌子上，瞪著寧恆。小皇帝揮揮手讓殿內的人都退下，嘆了口氣道「意姐姐，你為何要如此對我呢？」

  沈言這下確定了，這偏執的小皇帝，原來想做「姑奶奶」的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