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傅堯寒回來

  他說：「可可，是梁醫生。」

  聞「梁醫生」三個字，黎可可猛地轉過頭，一雙被淚水糊了的眼睛盯了莫西故幾秒鐘，而後便將手機從他手裡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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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電話的時候，她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黎小姐，麻煩您現在來一趟花都醫院，您母親進急救室了，目前病情很不樂觀……」

  隨著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一點一點傳進黎可可耳廓，女人的臉色逐漸由蒼白變成慘白。

  黎可可握著手機的力氣漸漸減小，兩眼一白，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莫西故手快地將人抱進懷裡，又接住了她手中的手機，及時放到耳畔，便聽到梁醫生的下一句話，「黎小姐您儘快來花都醫院，我這邊我跟進您母親的手術情況。」

  聞「母親」二字，莫西故面色稍稍繃緊了些。再看向懷裡臉色慘白的黎可可時，男人眉心也蹙得更緊了。

  **

  黎可可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

  她手背插著針孔，正在輸液。

  女人睜開眼的那刻，身體條件反射就坐起身，就要掀開被子下床。

  莫西故將她按了回來，「放心，那個小孩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已經出了手術室，轉入重症監護病房了。」

  凌奇的事從黎可可腦海里過了一遍，旋即她又記起梁醫生的那通電話。女人轉過身，木訥地看著莫西故，「我媽怎麼樣了？」

  對於黎可可這個問題，莫西故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他這般安靜，黎可可內心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覺得全身都冷了下來，就連血液都快被冰封了。

  她伸手去拉莫西故的衣服，「你和我說一下，我媽怎麼樣了？梁醫生當時打電話過來，讓我趕緊來花都醫院，說我媽進了急救室，病情不樂觀……」

  莫西故握住她的手。

  這個羸弱的女孩，已經承受不了打擊。瘦小的身子，好像被風壓一壓都會垮。

  「我去了解了一下你母親的情況。」他說，看著黎可可，莫西故開口的速度也緩慢了，「梁醫生說，有人拔了你母親的輸氧氣，又注射了一隻藥劑，導致你母親缺氧……」

  「被護工發現，就立馬送去了急救室。但是由於嚴重缺氧，已經搶救無效……」

  「死亡」二字莫西故還是沒說出口。

  他看著黎可可望著他的那個眼神，由滿懷希冀，一點點失了顏色，沒了光芒，就像一個空洞的軀殼。

  「但是可可，那個小孩子還活著。你也說了他們祖孫二人是為了救你才被撞的，那你應該替老人家照顧她的孫子對不對？」

  「那個孩子看起來才十歲，沒了奶奶，就只剩下你了。如果你倒了，誰來照顧他？」

  黎可可的眼前，浮現出車禍現場那一幕。

  倒在血泊中的凌奶奶用盡最後一口氣，只吐出「照顧」二字，就是臨終將凌奇託付給她。

  窗外的雪下大了，厚重的積雪壓在海棠樹枝上，將那脆弱的樹枝壓斷。

  黎可可覺得，這病房的玻璃窗可能沒有關，窗外的冷風灌了進來，落在她身上，又冷又重。

  **

  在醫院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天。

  黎可可沒有胃口吃飯，莫西故也勸不了她。為了維持身體，她每天都在注射葡萄糖。

  雖然身體的營養用藥物補充了不少，但她短短几天內，看起來瘦了好多，臉色也一直蒼白，不見好轉。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黎可可收到殯儀館送來的骨灰盒。昨天她托梁醫生將黎母的屍體運去花都一家殯儀館火化，今天火化結束，骨灰就送了過來。

  是莫西故幫她去樓下取的。

  望著那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黎可可有那麼一瞬間也為黎母鬆了一口氣。變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十幾年，黎母也累了。

  每天靠藥水維持生命，黎母也很疼吧？如果黎母能夠開口說話，她應該是想安樂死的。

  黎可可去重症監護室看了一會兒還未醒來的凌奇。

  昨晚凌奇動了第二次手術。

  凌奇的腎在這次車禍中損害程度很高，有腎枯竭的危險，但好在手術成功，再一次平安存活了下來。

  他的大腦也因車禍造成輕微腦震盪，等腦部的血塊自然消失，他也就甦醒了。

  在重症監護室再觀察一晚，若沒有其他的症狀，便能轉入普通病房。

  醫生與黎可可說的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隨時做好凌奇換腎的事。萬一在某一天他的腎突然枯竭，命可能就沒了。

  **

  莫西故替黎可可買了處公墓，下午他陪黎可可將黎母的骨灰葬了進去。

  回到醫院時，凌奇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只是還沒有醒。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男人站在她身後。莫西故：「我會讓人留意著漢國內與凌奇相匹配的腎源，只要找到了匹配率高的，就立馬安排動手術。錢的事你不用操心，這小事也花不了多少錢。」

  這幾天一直是莫西故陪著她。

  雖然這男人性格變態扭曲，給她留下的陰影也很重。但這幾天，她還是打心裡感激他的。

  黎可可稍稍偏了頭，朝他彎了一下腰，「謝謝。」

  她這幾天無法入睡，整個人憔悴了很多。莫西故自知無法勸說她，但也還是開口勸了一句，「你注意休息，車禍那邊我派人在查，有了些眉目。我現下去處理一下事情，晚上過來的時候給你帶點晚餐。」

  他又說，「不能一直依靠輸液維持身體，還是得吃飯。」

  黎可可確實腦袋有些疼，身子也不是很舒服。她點了點頭，「你注意安全。」

  莫西故離開後，護士小姐進來給凌奇換了瓶藥水。醫生也來查房看了一下凌奇的情況，說是凌奇應該就快甦醒了。

  對於這件事，黎可可自然是欣慰的。

  許是三四日都沒有入睡，黎可可聽到這個比較好的消息後，也有了一些淺淺的睡意。她趴在床邊，閉上了眼睛。

  **

  黎可可的睡眠很淺，聽到病房開門的聲音，她就醒了。

  男人的腳步聲不重，她也察覺到那人在朝她靠近。

  黎可可依舊閉著眼睛，她慢慢直起身子，伸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莫西故你是買了蝦仁粥嗎？好大一股海鮮味……」

  她一面說一面轉過頭去看。

  入眼，便是傅堯寒高大的身影。她先是看到了傅堯寒這個人，才將視線挪去他那張臉上。

  顯然，男人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