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想你了

  聽著她這般輕巧的話，黎可可猜得不錯，夏如許和傅老夫人是串聯在一起的。

  而且，她們每一個人都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傅振華包養的小三是黎母，知道傅堯寒養著她的目的是為了報復。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裡。

  黎可可輕巧地舒了一口氣，說：「夏小姐早就知道這件事吧？」

  「事？」夏如許蹙了一下眉，而後長長地「哦」了一聲，「你說的是伯父和你母親的事吧？以及阿寒母親跳樓？這件事我知道，畢竟我和阿寒從小一起長大，我又是他的未婚妻。」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從阿寒找上你的時候。」女人笑了笑，「不然我怎麼可能會不計較呢？我是他即將過門的妻子，任憑哪一個女人，都不允許自己的男人養著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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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由著阿寒養了你三年，就是這個原因。」夏如許喝了一口咖啡，又繼續說：「他養著你，僅僅只是養著你。待你被他寵得離不開他，他再拋棄你，到時候你一定會很難受吧？」

  「阿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笑，仿佛站在金字塔頂端，俯視著底下的螻蟻，與傅堯寒有著相同的做派。「誰讓你母親那麼缺德，人品那麼差？勾引有婦之夫，害得原配跳樓自殺。」

  「你為你母親贖罪，是你應該做的。」

  黎可可一雙手放在膝蓋上，揪著裙子，一點點揪緊。「我媽被人推下樓，摔成了植物人，就這一點還不夠？」

  「怎麼會夠？沒有你母親插足，伯父和伯母的婚姻美滿，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你母親哪能和伯母比？伯母的身份尊貴，你母親就算死十次都比不上！」

  黎可可咬緊了唇。

  好一會兒，她才鬆了力氣。「我知道傅先生饒不了我和我母親，他想看著我兩都去死。」黎可可抬眸，「傅老夫人說，傅先生會利用你和他的盛世婚禮，讓我受盡唾棄。」

  「那麼大的場面，全頻道直播，現場賓客也很多，我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以後也翻不了身，見不了人。但是，那也是夏小姐你的婚禮。一個人一生一次的婚禮，你也希望它能完美吧？」

  「如果鬧了我這一出，你的婚禮也染上了污點。所以我是來和你商量的，能否把時間提前？」

  「提前？」夏如許饒有興趣地盯著對面女孩的臉看，她覺得黎可可很單純，純得有些蠢。

  難怪三年前能那麼輕易地被傅堯寒幾句話騙走，她是真的很好騙。

  「是，提前。」黎可可說，「傅先生只是想報復我，我痛苦了，他就滿意了。這幾天傅先生出差，參加京東海上郵輪聚會，夏小姐你應該可以中途進去吧？」

  「這倒是可以。」

  「嗯，我想請您把我一起帶進去。」

  夏如許對上黎可可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一種錯覺。這個女孩，好像很堅強。

  性格單純，卻頑強地想要活下去。

  好像，現在在她心裡，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夏如許點點頭，「行，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帶你一起參加。不過，你要做什麼？」

  「妨礙不到你的。」黎可可說，「這趟之後，你和傅先生的婚姻里就不會有多餘的人了。」

  她起了身，朝夏如許彎了一下腰，「是我插足了你們之間，我祝願你和傅先生喜結良緣，白頭到老。」

  **

  黎可可從咖啡廳出來，一頭扎進了冷風裡。

  她攏了攏身前的大衣。

  邁開步子往前走著，走到街邊，攔了一輛的士車。

  車子驅動不久，她接到了席嶸的電話。

  「可可，伯母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凌晨就可以把伯母接出京城醫院，我安排了漢國另一個省份，位置比較偏遠，在花都。」

  「沒關係，偏遠挺好，離人群遠，也適合我媽養病。」黎可可握著手機說道。

  席嶸「嗯」了一聲，他問：「可可，那你什麼時候收拾好東西？我把伯母安全送過去之後，就來接你。」

  「我今晚要去傅堯寒那，趁著這幾天，你先把我媽送過去。大概明後天，我還有一件事找你幫忙。」黎可可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司機師傅，「這件事我等會兒再和你說。」

  「行，那我先去處理伯母的事。」

  「好。」黎可可答。

  掛斷電話，黎可可端正地坐在後車座上。她一雙手緊握著手機，慢慢偏過頭，看向車窗外。

  車水馬龍，高樓大廈。

  這是一座對她來說記憶很不好的城市，她選擇離開這裡。

  她要活著，要帶著黎母一起好好活著。所以，只能拼死搏一搏。

  若她成功了，往後便能和黎母一起活下去。若是沒成功……黎母也已經被席嶸接走，至少黎母是平安的。

  **

  入了夜，梅園被暮色籠罩。

  黎可可從樓上下來，取走了梳妝檯里那根戒指項鍊，戴在脖子上。

  她這三年裡一直沒長個兒，還是如三年前一樣，一米六的樣子。她換了一身衣服，是三年前從福利院跑出來時，穿的那條碎花小裙子。

  外面穿了一件棉襖，比較昂貴，是傅堯寒每月買給她的新衣服。

  五分鐘前夏如許給她打了電話，說準備去郵輪，讓她準備一下。

  黎可可下了樓，往陽台的方向走。走的過程里，她撥了傅堯寒的電話。

  這個號碼，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了。

  此時此刻撥過去，看著屏幕上方那兩個大寫的「堯寒」二字，心裡生出了幾分諷刺。

  黎可可本來抱著打不通的預想，也準備要第二次撥。但出乎意料，電話十幾秒鐘後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從那一頭傳來，「怎麼了？」

  她連忙將手機放到耳畔，緩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堯寒，你要回來了嗎？」

  對方停了一下，隔了幾秒鐘後才回：「快了，最遲後天回來。」

  「堯寒，我以前一直覺得許是老天可憐我是啞巴，又在福利院裡被欺負，所以遇上了你。」

  「我還想過，你不嫌棄我是啞巴，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看到你訂婚，我很羨慕夏小姐，羨慕她能做你的妻子。」

  「你說如果我聽話，你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可是我媽的事情擺在我面前，我過不去那個坎，我不想做小三。好幾次做夢，我都是被自己噁心醒的。」

  「可可。」傅堯寒喊了他一聲，男人聲音很溫柔，是特意放低放緩的溫柔。他說：「你別多想，我跟夏如許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只是合約……」

  「堯寒，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