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章 小偷

  嚴融非常認真的回道：「想要建造這麼一條常風街，至少也得萬兩白銀。」

  「不知你們嚴家的商號可否能先借兩萬兩銀子給我？」秦君澤直接開口要了。

  兩萬兩，不是小數目。

  不過嚴融看著外頭那欣欣向榮的糖坊，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大人你要多少都行。」

  秦君澤莞爾一笑，「暫時便只要這麼多。」

  嚴融心思活泛，想了想又問道：「大人建造這麼多房屋，可是要怎麼弄的？」

  秦君澤指了指那一排排的街坊和屋子，笑著說道：「眼下還要請你幫個忙，這些屋子可不是白建的，待到動工時，便可發賣。」

  嚴融驚奇的，「這，這是拿著圖樣子賣宅子嗎？這，這會有人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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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君澤笑了笑，「凡是現在買的，房價一律會便宜些，等到建成之後再買，那便要漲價了。」他指了指常風街與州府的位置，「你看，這條街一旦建成，與州府相隔就更近了些，除了州府外，還有那隔壁的兩個縣，離這裡都是差不多的距離，屆時人口定會多起來，再加上外來的客商，這條街絕不會蕭條的，而且，如果現在房子賣掉了，那借你們的銀錢，我們也會儘快還上的。」

  嚴融聽的心潮彭拜，想不到大人還有這種奇思妙想！

  不過細細想來，也不是不可行的，現如今常風糖風靡整個大曆，來往的客商肯定還會增多，這條街道，一定會成為各個關口的重要樞紐，於是嚴融率先選了個最好的位置，且交付了定金。

  其實這個賣圖樣子的法子，還是媳婦阿桃跟他說的，秦君澤又是一個聰慧非常的人，這主意一出，他便明白了，當下就實施了起來，除去嚴融之外，第二個定下宅子商鋪的便是大伯母一家，緊接著，便是緊跟其後的老張家的，以及侯氏一家子，隨後竟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交付定金。

  大人說話算數哩！

  跟著大人走准沒錯！

  李老娘一見，這宅子八字還沒一撇呢，竟然就已經賣了這麼些七七八八了。

  她老人家不由得擔心，拉著李壽桃嘀咕著，「現在就賣宅子了，你跟君澤說，可要把這宅子給蓋好了，可不能糊弄人啊，不然到時候人家找上門來，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李壽桃笑著應道：「您老就放心吧，君澤心裡有數的。」

  常風街賣宅子的消息一出，那些個客商見著已經有人買了，料想此地以後必定是嶺南與嶺北接壤之地，紛紛也交了定金，除此之外，還有那眼光長遠的客商，一連買下了半條街，一看就是想著要做生意的！

  王氏見了，便也跟著投錢，交付了數十座宅子的定金，結果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常風街上的宅子竟已經全部賣完了。

  「阿文，常風街的工程可就全權交給你了，你需要多少銀子，儘管從帳上拿去。」秦君澤直接將帳本遞到了許文手中。

  許文便笑，「君澤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將此事辦好的。」

  許文先是放出風聲，要興建常風街，貼出告示，廣招手藝好的泥瓦匠，工錢日結，絕不拖欠，且多勞多得！

  這告示一出來，周邊兩個縣的青壯年幾乎全都過來討活計了，真正會蓋房子的是少了些，但他們可以干一點零碎的活計，除此開外，不僅是周邊兩個縣，就連州府和外地人也多有過來討活計的，這麼大的工程量，沒有個兩三年是絕對建不成的。

  老張頭現在是香的不得了，哪哪都需要他，燒紅磚，青磚，瓦片等等，除了鐵順之外，手底下也很快聚集了一大批的夥計哩，現在不大不小的，也是個掌柜的了，再還有那蓋宅子，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也是他帶人測線，丈量，手把手的教著徒弟，怎麼打地基，怎麼蓋房！

  只他忙的飯都沒法吃一口熱乎的，整天腳不沾地。

  許文見此長久下去不是辦法，便寫信給了大哥，卻沒想到，大哥跟他心意相通，常風街蓋宅子的消息一傳出去，蜀王鳳令平便立即派了人過來支援，現在人已經在路上了，最多半月後便到。

  許文高興的不行，忙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君澤哥。

  秦君澤也是歡喜，「這樣一來，常風街便也能快些建造好了。」

  卻說許文與秦君澤每日間忙的腳不沾地，李壽桃那常風糖坊卻是出了一樁大事。

  「就是她！鬼鬼祟祟的，竟然偷了我們的糖水準備出去呢。」小杏跟幾個婦人扭送著一個年輕的女子，來到縣夫人的家裡，「夫人您可得嚴查啊，咱們的糖水要是被偷了出去，那不得涉及到咱們的秘方啊！」

  李壽桃正在晾曬衣服呢，一聽這吵嚷，連忙出來，只見門口的地上跪著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長得倒是水靈靈的很，皮膚白皙，身量苗條，一雙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她，並不怎麼害怕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李壽桃擦乾淨了手，厲聲問道。

  小杏便道：「夫人，這個女人，趁人不備，竟然溜達到我們那裡間去，偷看我們做糖不說，還要偷我們的糖水，好在被張嬸子發現了，要不然咱們的糖水就要被她給偷走了！」

  一旁看熱鬧的李老娘一聽，當即變了臉色，「這還得了，她是哪個莊子的人？不是咱們這兒的吧。」

  馬氏道：「她是白原縣的。」

  「白原縣的！怪不得呢，她這是想要偷了咱們的秘方回去，自己製糖啊！」

  「這可說不定，或許她是那些客商專門安插在我們糖坊的探子，想要咱們的秘方自己出去發財！」

  「不得了，不得了，這人必須得扣起來！」大傢伙激動的很。

  常風糖果坊，外來的務工人員，多的是洗甘蔗，切甘蔗，真正製作流程只掌握在本地人手中，像那牛奶糖，芭蕉糖之類的製作方法，又僅僅只在李壽桃，趙氏兩人手中，不是她李壽桃不捨得告訴大家，實在是這地方本來就窮的不行了，還不先緊著自己富，還想啥呢？

  她一聽這不是小事，立刻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荔枝！縣夫人，我不是故意要偷學的，只是我那家鄉窮的很，我只是想讓我那些鄉親們也能有個賺錢的營生。」荔枝倒是誠實，也沒藏著掖著。

  「果然，果然，她打的是這個主意！縣夫人，咱們可千萬不能放了她啊！這種人以後都別在咱們這幹活了！」

  「就是啊，偷雞摸狗的！這種人誰敢用啊！」

  眾人七嘴八舌。

  李老娘也是氣的很，這做糖的法子，可是自家丫頭片子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她說她家鄉窮，再窮能有他們這兒窮嗎？也不看看，他們現在連個土房子都沒有呢！

  「再窮也不能偷東西，你看咱們這糖坊好，就想著要偷糖，那你咋不去偷別人家做布的，開飯館的，像你這樣，是個秘方就去偷，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李老娘氣哼哼的，「咱們這秘方也是咱們這千里迢迢送去州府才換來的名聲，你們倒好，盡想撿現成的！」

  「說的對！」秦婆子也是很不贊同的看著那姑娘，「好好地一個女孩家，既然出來做活了，咋能幹這種事！」

  「縣夫人，咱們讓大人來處置吧！打她幾十板子，她才知道厲害！」

  「就是，就是！」

  李壽桃心說，這種事，她還真不能一個人獨斷，而且她總覺得這姑娘，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便拍了拍小兒子的屁股，「去把你爹叫來。」

  沒成想大兒子小糰子卻是一揮手，「不用叫他，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壽桃驚訝的看著大兒子，「你知道？那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小糰子想了想，走上前，輕聲道：「這位姐姐，其實，你的心是好的，但卻辦壞了事兒，我們就免了你皮肉之苦，不過你可也不能走了，咱們必須得關著你！」

  這是什麼意思？

  李壽桃一時間不大明白，不過她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畢竟幾十板子下去，這大姑娘能不能活都是個未知數呢。

  趙氏想了想便道：「小杏，還得麻煩你去把娘子軍的劉家嫂子叫來，讓她多派幾個人好好在糖坊里轉悠，這種偷盜的事兒，可不能再發生了，還有咱們自己個也得注意，這方子可是比命還重要的，咱們必須得藏好了！」

  眾人直點頭，這說的對哩，必須得看管好了才行。

  於是小杏便快快的去告訴劉家嫂子了，趙氏正要親自安排，卻是腳下不穩，頭一暈，差一點倒下去！

  李壽桃忙上前一步攙扶著，「大嫂，大嫂！」

  趙氏悠悠的，「可能是最近比較累，身體受不住了，你們別管我，自去忙去。」

  眾人便相繼散開，糰子將這姑娘請進了房中，一面讓石榴跟小麥看著，然後便忙去隔壁看望大舅母。

  卻見她娘臉上一陣高興，「大嫂，你這是有了！這可是大喜事！」

  「啥！真的嗎？」趙氏也是很欣喜，一雙兒女都十幾歲了，這肚子也沒有過動靜，沒想到，這會兒倒是又有了。

  李壽桃笑說：「這我還敢說假話嗎？這是真的哩！不信等大哥回來，你讓大哥看看去，保准沒錯，哎呀，這糖坊的事情你可別再忙活了，好生在家歇著要緊。」

  趙氏的親娘陳氏，握緊了她的手，「聽你妹子的，活計就別大幹了，好好養著要緊，你這歲數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孩子，可不容易的。」

  李壽桃心說，她嫂子根本一點也不老的好麼？現在也是如花似玉一般，正是生育的最佳時機呢。

  「糖坊的活計我還是能幹的，不礙事，要是到時候做不了了，就交給娘，娘，你最懂怎麼弄那些了。」這話是對著王氏說的。

  王氏便道：「這裡頭的道道也簡單的很，要不就交給你家嫂子吧。」

  趙氏想了想，「只是我嫂子還管著鴨子，家裡又有兩個小的，也是忙的很。」

  王氏有意抬舉她娘家，便道：「養鴨子的事兒，雇幾個小子就行了，也不打緊的，你還是抽空跟你嫂子說說那製糖的方子去。」

  趙氏頗為感動，忙低頭應下了。

  一旁的李老娘也是點頭，她這個孫媳婦是再沒挑理的，能幹又孝順，且也不像一般的媳婦似的，就知道往家娘家薅東西，她清醒著呢，這回又有了身孕，那糖坊的活計交給她的嫂子孫氏也是好的，那孫氏這幾年一直放著鴨子，再過兩三年，他們那鮮味館必定也是要在這嶺南開起來的，到時候烤鴨必不可少呢。

  趙氏的親娘陳氏感激的很，原本老家就有鴨子，螃蟹塘，現在到了這兒，又多了個製糖的活計，這以後的日子，是越來越好哩。

  小糰子聽了一耳朵後，便匆匆回家去了，當著兩個丫鬟的面，將那個荔枝從頭到尾的審問了一邊。

  待到晚上秦君澤回來吃飯時，他已經審的七七八八了，「這個荔枝姓張，是隔壁白原縣的縣令張知縣的小女兒，她大哥頭幾年參軍了，可惜跟海匪打仗時，翻了船，葬身大海了，二哥現在還在林將軍手下當著校尉，三哥則是在家一來幫著她爹做事，二來也是苦讀書，準備考科舉呢。」

  秦婆子聽後，咂摸著嘴，「也是個可憐的娃兒。」

  許文也道：「那她偷咱們的秘方，是想要回白原縣也開個糖坊？」

  小糰子點點頭，「正是，她說白原縣雖然離州府稍微近了一些，但卻是土匪多的很，百姓們民不聊生，好不容易土匪被打的差不多了，也就想著弄些營生做，爹，這事你怎麼看？」

  秦君澤自顧自的吃著菜，一面淡淡的道：「聽著是挺苦的，但是咱們這也不容易，而且白原縣山林多，最適合種果樹，他們那荔枝是最多最出名的。」

  許文提醒了一句，「咱們這也才剛起步，還沒啥能力幫別人呢。」

  那張知縣也忒不要臉面了，竟然讓女兒過來偷，也不怕壞了他女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