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

  霓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凌楚鈺喉頭一滾，更靠近些。

  霓雲本能地推開了，有些侷促道：「我、我幫王爺舀碗湯吧。」

  「好。」凌楚鈺悻悻然坐回了位置上。

  霓雲本想陪他一起吃的，可是不知為何，又十分抗拒。

  兩人相顧無言坐了一會兒，霓雲就藉口回房了。

  轉身去後院時，透過柵欄的縫隙，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是凌楚琰！

  他還痴痴站在門口，仿佛在期待這那扇門突然打開。

  但是等了良久，也沒等到期待的人影，他的雙目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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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雲心中有某種情緒在騷動，心中抽疼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去開門。

  但是，她只要有所動作，腦中的那股力量就不停地叫囂，攪得她頭疼欲裂。

  等到頭疼緩過來，她腦中又只剩一片空白。

  霓雲擺了擺頭，朝後院走去。

  門外，凌楚琰忽而感受到一束目光正盯著他，他猛地抬頭，卻空無一人。

  凌楚琰搖頭，嗤笑了一聲。

  此時，路遙匆匆趕了過來，「回稟王爺，懷王世子和小世子一起失蹤了？」

  「什麼？」凌楚琰眸色一厲。

  他和霓雲本打算最近把安安接到身邊的，豈料霓雲出了事，行程才被耽擱了。

  但是，安安雖遠在臨水城，凌楚琰已經派了最精銳的府兵保護安安。

  照理說，萬無一失。

  路遙因為急，有些口不擇言，趕緊甩了自己兩巴掌，補充道：「是皇上，突然命人接世子入京，懷王世子便帶著小世子悄悄跑了。」

  正德帝這個風口浪尖上，想接安安回京都，顯然是要做人質的。

  正德帝有旨，就是懷王父子也不得違逆。

  但是凌宇珩既然承諾凌楚琰和霓雲會照顧好安安，依照他的性子，一定不會食言。

  這才帶著安安逃離是非之地的。

  至於去哪了，凌楚琰只想到一個地方，「一路往索羅國追，遇到世子，將他們接到洛北城來，確保安全。」

  「回稟王爺……」

  兩人正說著，又一個護衛匆忙上前，跪在凌楚琰腳下，「回王爺，紀幫主不見了？」

  「何為不見？」凌楚琰擠了擠眉心。

  這還真是四面楚歌啊。

  他走之前，特意囑咐過紀嵐風要好好呆著洛北城，看來老頭沒聽話。

  「紀幫主說要幫祁王妃找一味藥材，才悄悄出了洛北城。」護衛解釋道。

  凌楚琰此刻也沒心思追責了，問道：「可查到下落了？」

  「被皇上的羽林衛帶走了。」護衛道。

  凌楚琰沉吟片刻。

  正德帝突然一連串的動作，怕是要向他發難了……

  正德帝已經徹底放棄他了，安安不知去向，而霓雲……

  凌楚琰看了眼竹林院的方向，一時間感覺自己身邊冷清清的，他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了。

  凌楚琰心中壓抑著憤懣，一瞬間噴發。

  一腳踹開了竹林院的門，徑直闖進了霓雲的住處。

  「雲兒，跟我走！」凌楚琰不由分說，拉著霓雲走。

  霓雲卻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霸道給嚇著了，對著他又咬又打，「祁王，你瘋了？」

  「我瘋了！」凌楚琰雙目赤紅，啞聲道：「雲兒，你不要我了嗎？」

  「我……」霓雲心裡「咯噔」一下。

  兩個人推搡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凌楚鈺。

  凌楚鈺見霓雲委屈不甘的模樣，心中亦是疼惜，「到我這兒來！」

  霓雲眸光亮了亮，拼命掙脫凌楚琰，躲到了凌楚鈺背後，「晉王殿下，救我！」

  「四哥……」

  凌楚琰並沒給凌楚鈺說話的機會，一掌推開了他，只對著霓雲道：「雲兒，回來！」

  「我……」霓雲頭疼欲裂，拼命地搖頭，想要擺脫某個意識的束縛。

  但在凌楚琰眼中，這個搖頭是決然的拒絕。

  凌楚琰最後一點希望湮滅了，他的眸晦暗不明，這才對著凌楚鈺道：「好好照顧她，但你若敢動她一個頭髮，我必讓你償命！」

  安安和紀嵐風的事，都亟待解決。

  凌楚琰帶不走她，也可能一直耗著了。

  倘若他不去救安安和紀嵐風，來日霓雲清醒，霓雲一定會恨死自己。

  凌楚琰並無第二個選擇。

  凌楚鈺愣了片刻，剛要反駁。

  凌楚琰根本沒給他機會，冷聲道：「不僅你，還有這龍隱寺上百位僧人，我會讓他們都去陪你。」

  「四哥，你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凌楚琰面上籠著一層陰翳，微微勾起的唇角仿佛地獄羅剎一般，讓人打心底里生出寒涼之感。

  「天地不仁，我凌楚琰何須在講什麼假仁假義？」凌楚琰冷然一笑，語氣中滿是對世間的絕望。

  他的目光又徐徐落在霓雲身上，輕聲道：「照顧好自己，等事了了，我就接你回家。」

  話音落，凌楚琰招了招手，暗衛們將竹林院團團圍住。

  他自己也眷念地看了霓雲一眼，大步離開了。

  良久，凌楚鈺仍舊沉浸在凌楚琰最後一個駭人的眼神中。

  他覺得，這一次，他的四哥真的變了。

  若是以往，他雖霸道，還多有克制。但剛剛那一撇，眼中儘是恣意妄為。

  凌楚鈺突然覺得，天下要變了。

  果然不出，凌楚鈺所料。

  凌楚琰走後數日，大夏就變了天，戰火連連。

  竹林院裡，卻人維持這世外桃源般的寧靜。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表象而已。

  「回王爺，鎮北軍已經攻占了洛北、南平、岳山三座城池，直往京都進發！」心腹對凌楚鈺拱手道。

  此時的凌楚鈺手裡的書已經從經書變成了兵書。

  如今大夏幾個皇子，除了他，幾乎無人可用，正德帝催他回去的頻率更高了。

  他是大夏的八王爺，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凌楚鈺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詫異道：「鎮北軍竟然如此神速？」

  雖然鎮北軍乃大夏第一神勇之師，但羽林衛、黑旗軍等等也不是吃素的。

  心腹默了默，「聽說祁王開啟了青虎幫的武器庫，那裡面的武器可比任何軍隊的武器都兇猛，其他軍隊根本無法抵禦鎮北軍的攻勢。」

  「是嗎？」凌楚鈺對武器庫倒略有所聞，沒想到這天下都想得到的武器庫，竟然落在了凌楚琰身上，讓他如虎添翼。

  這的確棘手。

  「王爺要回去嗎？」心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