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記得我

  凌楚琰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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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他陪霓雲，其實是霓雲在小心翼翼地安撫他。

  他心中一暖，幸得這世間還有一絲光亮，還有人需要他。

  凌楚琰回抱住她，眼中的戾氣隱去，「別擔心，我沒事。」

  霓雲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柔軟的唇輾轉過他微涼的薄唇，「你也別怕，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的。」

  兩人凝視著彼此，靜默無語，又都眼眶一酸。

  良久，兩人才分開。

  似乎有了這個擁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彌散了。

  霓雲很快整理好了心情，「我們回洛北城之後，可有人追蹤到我們？」

  「沒有！」凌楚琰揉了揉她的頭髮。

  以霓雲和薛溫瑜駕馬的速度，羽林衛絕對追不上。

  也就是正德帝暫且還不知道紀嵐風是被救到了洛北城，所以，正德帝不會立刻找上門。

  這也就給了鎮北軍一段修整的時間。

  但僅僅是片刻的休整罷了。

  正德帝已經動了滅鎮北軍的心思，便不會輕易罷休。

  現在，只是在等鎮北軍犯更多的錯，正德帝好名正言順剿滅功臣。

  解鎮北軍心口的噬心蠱已經迫在眉睫了！

  「阿琰，我找到解決鎮北軍噬心蠱的辦法了。」霓雲故作輕鬆，將換魂之法告訴了凌楚琰。

  凌楚琰一下便聽出了蹊蹺，蹙眉道：「你要將紀樂瑤的記憶和靈識渡到自己身上？你會失憶？」

  凌楚琰猛地抓住霓雲的手，「你會不記得我？」

  霓雲默了片刻，訥訥點頭，「或許會吧。」

  這件事，她不能騙凌楚琰，必須要讓他有心理準備。

  「我會努力努力地記著你的。」霓雲靠在凌楚琰肩膀上，輕聲安慰，「就算我不記得你了，你也不能不要我，好嗎？」

  「雲兒，我怎會捨得不要你？只是……」凌楚琰一時啞然。

  他們之間的記憶如此珍貴，明知道她會忘記，他還要放手，眼睜睜看著她去做這件事，這讓他如何自處？

  凌楚琰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悲涼，仿佛就要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可是，霓雲也正是不願意拋棄他，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鎮北軍再不解蠱，隨時有可能爆發。

  一旦他們不受控地衝出洛北城，周邊城池必遭大災。

  到時候，正德帝再隨便給鎮北軍按個罪名，鎮北軍再也無法重見天日了。

  祁王府也會被按上謀反的罪名。

  屆時，所有與祁王府有關的人和事都得陪葬。

  薛溫瑜、紀微瀾、甚至懷王府，還有安安……都將受世人唾罵。

  凌楚琰一想到這，心中一陣抽痛，「雲兒，我對不起你……」

  他總想給她安穩的生活，卻從始至終沒有兌現諾言。

  如今，還要霓云為他犯險。

  「你我之間，說什麼對不起！」霓雲輕點了下他的鼻尖，「我就是失憶，我不是還在你身邊嗎？」

  「死都不放！」霓雲嬌俏地揚了揚下巴。

  逗得凌楚琰不覺失笑，捏著她的小鼻子道：「放心，本王會把你完完整整的找回來的。」

  霓雲見他終於露出笑臉，自己也跟著笑了，「這就對了嘛！」

  兩個人達成共識，就去了洛北城散了會兒步。

  走到城門處，便見著一襲紅衣的少女手持皮鞭，望著城門的方向。

  「是拉琪？」霓雲眉心微蹙，頓住腳步。

  仿佛有某種感應，拉琪立刻回過神，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霓雲的身上。

  「阿琰，你在旁邊等等我。」霓雲看得出拉琪有話要說，獨自一人走了上去。

  拉琪默了良久，開口道：「我聽老薛說，你找到解蠱的辦法了？」

  「是，鎮北軍馬上就能痊癒。」霓雲目光篤定，「所以，漠北莫要打王爺的主意！王爺不是沒能力走出洛北城，他只是不願見到生靈塗炭。但是，人總會被逼到極限，你知道的，如果王爺決心走了那條路，你漠北不會有好下場！」

  霓雲擲地有聲，「漠北現在應該做的，是守好你們自己！」

  霓雲剛剛醒來的時候，不是沒有看到凌楚琰眼中的戾氣。

  她知道凌楚琰已經在忍耐的極限了，不管是漠北還是正德帝，誰再敢逼迫他一步，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反攻。

  屆時，他也會重新變回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地獄羅剎。

  霓雲用了兩年的時光，才撫平他心底的傷，她不希望這一切毀於一旦。

  拉琪對在漠北殺伐決斷的祁王記憶猶新，她怎不知凌楚琰發起瘋來，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拉琪心中生出一絲涼意，最終只道：「那好吧，我即刻啟程回漠北，大夏的事，與我漠北無關。」

  「最好如此！」霓雲鬆了口氣。

  拉琪卻很好奇，「你……真要陪他在洛北城待著？」

  「有什麼問題？」霓雲沒有一絲猶豫。

  這倒讓拉琪刮目相看了。

  留在洛北城，等同於和鎮北軍一起被世人唾棄。

  若是拉琪，她自問不會為一個男人，犧牲自己。

  霓雲卻可以毫不猶豫地站在凌楚琰身邊，這也許就是凌楚琰對她痴迷的原因吧。

  拉琪輕笑了聲，「沒什麼不妥，就是覺得你挺傻，換做是我，我會跟祁王撇清關係。」

  「那是因為你不愛他。」霓雲深深看了拉琪一眼，「若是老薛呢？他被眾人唾棄，你會站在他身邊吧？」

  拉琪眸光晃了晃，沉默不語。

  霓雲順勢繼續問道：「老薛跟你一起去漠北嗎？」

  「他不願意。」拉琪擺了擺手，輕嘆一聲，「算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彼時，薛溫瑜剛好醒了，出來找拉琪。

  卻見拉琪和霓雲聊得火熱，凌楚琰遠遠站在。

  「冰塊兒，你不拉他們呀？待會指不定又打起來了。」薛溫瑜有些心急，眺望著兩人的方向。

  凌楚琰倒是出奇的淡定，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拉琪不是雲兒的對手。」

  薛溫瑜「哦」了一聲，眼中反而更焦急了。

  凌楚琰怎會看不出薛溫瑜的心思？

  只是沒想到這滿嘴風月的薛溫月，竟然有收心的一天。

  凌楚琰十分好奇，「老薛，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拉琪上心了？」

  薛溫瑜此刻的心思全然在兩個小女子身上，故作輕鬆道：「很久以前的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