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空中樓閣

  喬惜言猜不到。

  她絞盡腦汁地思前慮後，也找不到半點靠譜的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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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蕭御出門去了，好像是去了軍機處，準備接手鎮北軍的軍務。

  除了蕭御，還有幾位副將和副使一起出征塞北。

  喬惜言喝了幾天大補湯，身子骨迅速痊癒如初。

  多虧了越扶洙贈送的那些珍藏藥材。

  投桃報李，她便吩咐荷角去京都的集市上淘來幾盆海外的種子。

  她親自播種，育苗，分株，栽培。

  短短几個時辰的功夫，這些來自海外的種子就生根發芽抽枝結穗。

  喬惜言招來幾個扈從，將種子送給越扶洙，權當是一種報答吧。

  她註定不可能在姻緣上，給越扶洙任何回應。

  相識一場，做個普通朋友，興許也是不錯的。

  荷角又去江月軒定了豐盛的飯菜。

  回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個爛醉如泥的年輕人。

  荷角定睛一看，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刺史府辛二少？

  荷角沒有搭理他。

  但荷角走開之後，辛二少突然帶著兩個侍從追了過來。

  喬惜言正在吃飯，荷角在一旁給她描述最近京都發生的趣聞軼事。

  突然碧桐跑進來，喘著細氣：「辛連城來了。」

  喬惜言微微一愣。

  經歷過京都這些事，尤其是與蕭御之間的生離死別，她對昔日的仇家，刺史府辛二少已經沒了半點想法。

  喬惜言冷淡地揮揮手：「別理他。」

  吃完飯，喬惜言來到客棧後面的花園裡消食散步。

  順便將她從太醫院藏書樓里借來的幾本醫經看完了。

  不知何時，辛連城從後門闖了進來。

  喬惜言看到他，波瀾不驚。

  昔日對他懷揣的憤恨與敵意，似乎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喬惜言繞開他，轉身欲走，卻被他攔住了。

  辛連城當然不是為了挽回她，原本他對四小姐就沒有半分情意。

  刺史府與青州喬家之間的聯姻，就是尋常的聯姻。

  兩個當事人之間，哪有什麼生生死死的愛情？

  前世錯誤的結合，失敗的婚姻，想來也就是一場錯誤的孽緣吧？

  喬惜言揚起清麗的秀眉，也不問話，就這樣清凌凌地盯著他。

  辛連城心口一突，有種被她剝開衣服，被她看光了的錯覺。

  「你，你知道喬煙若躲在什麼地方嗎？」

  他喝醉酒，這會兒有點頭疼欲裂，神情透著幾分駭人的猙獰。

  喬惜言冷淡地回道：「宮裡，煙貴妃。」

  說完，她就祭出輕功，足尖一划，從他身邊繞過去。

  辛連城急忙去追她，嘴裡不服氣地質問道：「煙貴妃？煙兒怎麼可能入宮做皇帝的女人？是不是你們逼她的？」

  喬惜言懶得搭理他，徑直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吩咐荷角將門反鎖了。

  喬煙若被皇帝封為貴妃這件事，在京都圈子裡也不是什麼秘密。

  但煙貴妃有皇帝的庇護，在京都行事低調，沒有過分宣傳。

  所以對大部分人來說，煙貴妃只得其名。

  大部分人對她的底細，來歷，和封貴妃的經過，都是一知半解的。

  辛連城有心打探一下，便出了雲天客棧，來到附近的酒樓。

  這一打聽，還真的有了煙貴妃一些零碎的信息。

  比如，煙貴妃來自教坊司，是個才貌雙全的琴姬。

  比如，煙貴妃深得皇帝寵愛，但是一般不怎麼出席宮裡的宴會。

  辛連城一邊喝酒一邊打探消息。

  一時間，無法將眾人口中八卦的那位煙貴妃，與自己心儀已久的煙兒聯繫在一起。

  但現實由不得他不信。

  於是他決定拿著董敏的信物，去一趟丞相府，打算通過丞相府的關係，去皇宮宴會上，親眼見一見傳說中的煙貴妃。

  丞相府見了董敏的信物，對他倒是十分客氣，給他安排住宿，還應了他的請求，帶他去皇宮宴會上漲漲見識。

  皇宮御花園。

  喬煙若和霞蔚公主坐在一起，皮笑肉不笑地互相瞪視。

  霞蔚公主自從得了喬惜言的提點，派人暗中調查公主府那些面首，才發現那些面首各自打著小算盤，在外面勾勾搭搭水性楊花呢……

  但霞蔚公主也不能多加干涉，畢竟他們只是自己豢養的漂亮小白臉，又不是什麼受法律保護的正當夫妻。

  人家只是伺候你一會兒，出賣自己的美色。

  又不是你的禁卵。

  霞蔚公主一氣之下，派人將那些面首毒打一頓，便將他們趕走了。

  但那些面首一走，她沒了美男可以欣賞，公主府一下子空出來，瞧著就是非常空虛，非常無聊的。

  霞蔚公主入宮來陪著唐皇后，打算探一探越扶洙和蕭御的底。

  聽說蕭御要出征塞北，她頗感遺憾，但也不是多麼在意。

  倒是越扶洙，一直留在京都。

  興許她可以拿這個北明珠來洗洗眼睛？

  在御花園中遇到深受帝寵的煙貴妃。

  想起那日在御書房中無意間撞見的醜事，霞蔚公主心中鄙夷，便抽出自己的白骨鞭，打算給她一點厲害嘗嘗。

  喬煙若不懂武藝，步步後退，一邊丟給隨身丫鬟一記眼色，讓她去找吳公公和別的什麼太監，來替自己解圍。

  「賤人！你躲什麼？」

  「父皇正在御書房召見我家大舅舅，恐怕沒空來救你！」

  出征塞北的事，是最近朝廷上熱議的戰事。

  鎮國大將軍唐毅，便是霞蔚公主的大舅舅，唐皇后的大哥。

  喬煙若一聽就來氣，這段日子唐葳經常給她找麻煩，如果不是她機靈，恐怕早就被唐家逮住機會毀了。

  她深知，自己選了皇帝，選擇跟鎮國將軍府一刀兩斷。

  就得自己承受這樣的後果。

  喬煙若向來狡猾，一邊示弱一邊躲避對方的白骨鞭法。

  「公主！臣妾沒有得罪你吧？那天陛下找我去御書房，只是為了一樁很要緊的事……臣妾沒有禍亂朝綱的意思。」

  她不說還好，一說，霞蔚公主就替自己母后打抱不平。

  「賤人！我母后都沒有機會去御書房議事，你算什麼東西呀？」

  眼看霞蔚公主手中的長鞭，就要落在嬌嬌弱弱的喬煙若身上，突然，一隻手臂從御花園的花叢里撲過來。

  一把就將霞蔚公主推倒在地。

  喬煙若見狀，顧不上深思，掉頭就跑了。

  霞蔚公主被這人偷襲得逞，摔了個狗吃屎，疼得齜牙咧嘴，大罵道：「是誰！哪個龜孫子鬼鬼祟祟的，膽敢暗算本公主？」

  辛連城立即從花叢里跳出來，他不認識霞蔚公主，但打量一番之後，他發現這女人衣著華美，氣質嬌貴，渾身上下都是富家公主的氣派。

  「是我！」

  辛連城很霸氣，不屑地瞪了霞蔚公主一眼。

  這一眼，霞蔚公主的花痴病就發作了。

  「哇！哪兒來的美男子啊！」

  雖然比不上蕭御的清冶冷艷，也比不上越扶洙的華貴舒朗。

  但跟那些普通男人相比，辛連城絕對是一個萬里挑一的極品美男子。

  霞蔚公主也沒有跟他計較，麻利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塵土笑道：「你是誰？我怎麼沒有在宮裡見過你？」

  辛連城見她膚白貌美，氣度華貴，應該是宮裡的金枝玉葉。

  心生一計，他便傲慢地笑道：「我是丞相府的人，難得來一趟宮裡，你自然是不認識我的！」

  霞蔚公主就吃他這一套，很快就跟他混熟了。

  喬煙若逃走之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怦怦亂跳的胸口。

  她派出去的眼線，回來稟告，說是一個來自丞相府的男人將霞蔚公主糾纏住了。

  喬煙若並沒有聯想到辛連城身上，只當對方是個絕色美男，很不幸，被花痴的公主盯上了。

  喬煙若巴不得霞蔚公主被那些美男子糾纏住，這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勾搭皇帝，爭取早日誕下麟兒。

  太醫院那邊安排的眼線突然送來口信。

  說是四小姐來太醫院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宮一段時日。

  喬煙若神色一振，帶著自己的心腹，乘坐御輦出發了。

  太醫院。

  喬惜言入宮，準備收拾自己的小藥箱，還有幾本藏書樓的醫經。

  短時間之內，她應該不會回來做女官了。

  偏在這時，蘇蘅和喬煙若並肩走進來，神色古怪地盯著她。

  喬惜言不想搭理這個惹事精。

  喬煙若背後的勢力，按照蕭御的分析，應該就是大皇子那一派。

  她現在無疑是空中樓閣，很危險。

  喬煙若打扮富貴，一襲華美的百花穿蝶鳳尾裙，梳著高貴的望月髻，簪著全套的紅寶石頭面。

  走動間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比之從前的性感迷人，似乎又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凜然氣勢。

  這就是喬煙若。

  前世能夠勾得辛連城神魂顛倒，坐穩刺史府少夫人的位置，可見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惜言妹妹，急著離宮呢？」

  喬惜言背著小藥箱，冷漠地瞪了她一眼。

  「你還是稍微等一會兒吧？」

  喬惜言一聽就回過味兒來。

  這是，要搞事情啊。

  果然，下一瞬，那霞蔚公主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憤怒地罵道：「喬惜言！你的藥方害死我母后的乳母！你該當何罪？」

  之前給魏嬤嬤開的藥方，確實是喬惜言親自經手的。

  她不急不躁，問道：「魏嬤嬤怎麼了？有什麼症狀？」

  霞蔚公主氣憤地回道：「死了！剛剛死的！母后很傷心，你不知道魏嬤嬤是我母后的乳母嗎？是魏嬤嬤一手把我母后帶大的！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