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沒人敢欺負你

  皇宮，東宮。

  三皇子坐在羅漢榻上，正在翻閱書籍。

  窗口金燦燦的陽光灑落進來，勾勒出他丰神俊朗的輪廓。

  姚側妃踩著急匆匆的小碎步，從書房門口走進來，顧不上行禮便問道：「殿下？你知道天問台發生的那件事了？」

  三皇子從書籍上收回目光，口氣淡淡：「嗯。」

  姚側妃猶豫了一下：「殿下，玄師大人強迫蕭御娶了賀蘭欣，四小姐也被他打包送給越扶洙了。四小姐好歹也替殿下解過毒……」

  三皇子斜倚在錦墊上，神色莫名：「瑤兒，我們辦不到的，玄師大人的勢力，是我們想像不到的。」

  姚側妃感慨地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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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一對有情人被玄師大人強行拆散，可恨的是，蕭御還沒有反抗，只是舉辦婚禮的時候，他躲了起來。

  躲有什麼用呢？

  有玄師大人的首肯，有皇帝等人的見證，這門婚事算是成了。

  三皇子突然幽幽地問道：「瑤兒，前些天我已經派人去林府提親，如果林雅魚答應這次聯姻，我要娶她做正妻，你意下如何？」

  姚側妃神色不改，對他十分信賴。

  「殿下的計劃，臣妾不敢隨意揣度，殿下喜歡，就娶她好了。」

  三皇子很欣慰，朗聲笑道：「喜歡？我只是娶她做個擋箭牌罷了，而我真正屬意的妻子人選，非瑤兒莫屬！」

  姚側妃一愣，隨即走上前來，替他斟茶捶腿，一片其樂融融。

  消息送到皇商世家林雅魚手裡。

  說實話，她現在非常糾結。

  昔日的三皇子深得皇帝器重，從奪嫡之戰中殺出一條血路，成功謀奪到太子儲君的位置。

  原本大家都很看好他，覺得他智勇雙全，文韜武略，是個不折不扣的未來皇帝。

  可，他中了煙花醉的劇毒，差點一命嗚呼，痼疾纏身，惹得眾人不敢將賭注下在他身上。

  因為歷屆皇帝，沒有哪個是中過毒的殘廢，這不符合宋國的傳統。

  林雅魚糾結的是，三皇子失去太子儲君的地位，但依然深受皇帝寵愛，被封為齊王，得到東倉封地。

  東倉在宋國東南沿海地帶，富庶繁華，是一塊肥得流油的封地。

  如果她嫁給三皇子，以後就是宋國尊貴無比的齊王妃，跟未來太子妃和未來皇后比起來，似乎差了一等？

  但跟其他貴族仕女比起來，又算是相當出色的婚姻了。

  林雅魚曾經的野心，不止於此。

  但她如今的名氣在京都不太好聽，能不能嫁給下一任太子儲君，要打一個大大的疑問號。

  這次三皇子主動派人上門提親，很低調，沒有大肆宣傳。

  所以京都那些豪門望族暫時還沒有收到消息。

  林府長輩倒是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直接答應下來，將心有不甘的林雅魚叫到家族祠堂里，耳提面命一番。

  「雅魚！下一任太子儲君，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你年紀大了，也許等不到那個時候！」

  林雅魚心很亂，第一次遇到如此糾結的難題。

  「爹！我不想嫁給三皇子。」

  「糊塗啊！你還在做太子妃，做皇后的美夢呢？如今三皇子落了殘疾，符合老皇帝條件的幾個小皇子，都比你小几歲，你拿什麼跟那些年輕漂亮的世家貴女比？你真是貪心不足！」

  林雅魚沮喪地低下頭去，沒有替自己爭辯。

  空有野心，沒有實力的女人，註定只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吧？

  傍晚。

  林雅魚正在自己的院子裡吃晚飯，心不在焉。

  突然心腹丫鬟跑進來，附耳提醒道：「小姐！有個叫衛鈺的男人來了！他要見你一面！」

  片刻後，林雅魚來到花廳里，見到一襲白衣俊秀無儔的衛當家。

  她假惺惺地紅了眼眶，露出一記複雜的表情。

  「衛鈺，你怎麼來京都了？」

  衛鈺轉身，望著她清麗嬌艷的面頰，驀地心頭一跳：「正好押送一批貨來京都，其中有幾件貢品，關係重大，所以我要親自監督。」

  林雅魚跟他寒暄幾句，半句話都不提三皇子的提親。

  直到，衛鈺試探地問道：「雅魚，我想跟林府提親，你做好準備了？你願意嫁給我，隨我一起去開拓南海商道嗎？」

  林雅魚愣在原地，迅速盤算一番，頗為遺憾地嘆息一聲。

  「你……你想去就去吧！」

  她直接把這個難題拋給林府的那些長輩了。

  衛鈺見她沒有當面拒絕，心底還是相當愉悅的，便陪著她聊了幾句，帶著自己的心腹，徑直去了林府的前院。

  理所當然的，林府已經答應了三皇子的聯姻，還怎麼可能瞧得上衛鈺這樣的海商世家？

  老虎折了腿，那還是山大王，餘威尚在。

  雲天客棧。

  喬羽柔和喬雨琬坐在床邊，跟萎靡不振的喬惜言聊天說地。

  說到林雅魚的婚事。

  喬雨琬笑道：「她已經答應嫁給三皇子了，但私底下還跟衛鈺來往，給三皇子戴了一頂綠帽子，如今林雅魚的名聲更加難聽了。」

  喬羽柔替喬惜言斟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君山銀針，遞到她手裡：「這是新一茬的秋茶，濃醇回甘，很不錯的。」

  喬惜言失落了幾天，始終沒有等到蕭御回來跟自己解釋。

  她剛剛解了毒，身子骨虛弱，在老夫人等人的呵護下，不能隨意起床四處走動，必須安安心心地養傷歇息。

  喬惜言望了一眼臥房門口，沒有如願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心，就像裂開一樣，疼得難受。

  倒是老夫人從門口走進來，扶著大丫鬟燕舞的手臂，勸慰道：「惜言，我已經命人打聽到，跟賀蘭欣成婚當日，蕭御就失蹤了！他沒有參加當晚的婚宴，都是玄師大人一手操辦的……」

  喬惜言心情稍霽，問道：「他既然不願意另娶他人，為何不來見我？是怕我……惱了他？」

  老夫人精明，替她分析道：「應該是為了避開玄師大人吧？對他來說玄師大人就像父母一樣，不能忤逆，只能想法子逃避。」

  喬惜言靠在床頭的軟枕上，閉起雙眼，剛剛解了毒，面色還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慘白，有一種楚楚動人的風姿。

  晚上。

  越扶洙來了。

  老夫人沒有阻攔他。

  畢竟這次喬惜言中了傳說中的劇毒紅花散，正是越家用珍藏已久的神丹救了喬惜言一命。

  越扶洙徑直來到內室，隔著一張厚厚的簾帳，關切地問道：「四小姐？你好點沒有？」

  喬惜言已經醒了，心思複雜，回道：「好多了！有勞越公子。」

  越扶洙簡單問了幾句，便開門見山地笑道：「老天師替我們保媒，還給我們測了黃道吉日和生辰八字，不知四小姐……」

  喬惜言沉默。

  好半晌，她才幽幽地問道：「越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假如我給你一樣東西，可以抵消這份恩情呢？」

  越扶洙頓時吃了一驚，神色複雜地盯著躲在簾帳後面的小女人。

  「你這是何必……嫁給我，我會待你好的。有越家和天師府，沒人敢欺負你。」

  喬惜言搖搖頭，臉色蒼白，虛弱無力。

  盈盈如水的鳳眸里，凝著一絲淡淡的疏離之色。

  可惜他看不到。

  「你等著！」

  喬惜言將荷角叫進來，低聲吩咐幾句。

  荷角驚訝地瞪了越扶洙一眼，無奈地聳聳肩，笑道：「小姐，你考慮好了？這東西送出去，斷斷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了。」

  喬惜言淡然笑道：「別廢話！去拿吧！」

  荷角打開行李箱子，從壓箱底的匣子裡打開一個夾層，小心翼翼取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琉璃瓶子。

  「吶！越公子，這就是你們心心念念的長生花。」

  越扶洙神色驟變。

  雖然早有預料，他還是被喬惜言的態度刺激到了。

  「四小姐，你寧可將長生花送給我，也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

  喬惜言輕咳一聲，聲音虛弱：「越公子，我跟蕭御之間的感情，大概是你不能理解的吧？」

  越扶洙心情變得十分沉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荷角見他神色落寞，一把將琉璃瓶子塞給他。

  「越公子！你們越家拿一顆珍藏的神丹替小姐解了毒，現在小姐將長生花交給你，一報還一報，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家小姐了！」

  越扶洙被迫接住這株神異無比的長生花，滿臉求而不得的落寞。

  「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