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宋國最尊貴的女人

  喬惜言起身，站在蕭御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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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色淡定，波瀾不驚，渾身的氣度，比高居上位的霞蔚公主還要更加高貴，更加凜然。

  太后輕蔑地瞪了她一眼：「怎麼？四小姐對哀家的賜婚有意見？」

  喬惜言眉眼冷凝：「是，臣女不願意夫君另娶他人。」

  擲地有聲。

  惹得四周那些達官貴人紛紛露出驚疑不定的好奇眼神。

  坐在皇帝右側的越貴妃，捧起一盞她平時最愛喝的乳酪果醬，驚訝地問道：「四小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

  太后輕嗤一笑，抓住一旁喬煙若的小手，低聲問道：「煙兒？要不要哀家替你出口惡氣？」

  喬煙若心中得意至極，表面上卻是偽裝出一副得體大方的姿態。

  「太后娘娘，臣女早就習慣了，太后犯不著因為此事遷怒，臣女還想多給太后譜寫幾首樂府古曲，讓太后聽聽咱們宋國的雅樂……」

  望著她美艷清純的模樣，太后頓時想起之前在那座偏僻的涼亭里，她彈奏的古曲雄渾蒼涼，氣勢非凡……

  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只做個唐府的貴妾？

  太后想到這裡，對四小姐的厭惡，更添了一層。

  「狀元郎的婚事，你不答應也不行，除非……狀元郎願意陪你回青州鄉下，不再涉足宋國官場，從此以後絕了你的仕途和前程！」

  眾人一聽，紛紛交頭接耳，或駭然失色，或樂得看個熱鬧。

  「嘖嘖！放棄仕途，試問一下，這天底下哪個男人做得到？」

  「就是，太后娘娘這是強人所難嗎？」

  皇帝見太后態度強勢，便揮揮手，示意眾人安靜。

  他打圓場，威嚴十足地笑道：「四小姐，像蕭愛卿這樣的人中龍鳳，身邊怎麼能只有你一個女人呢？何況他位高權重，事務繁雜，若是能多個姐妹照顧蕭愛卿，你也可以輕鬆一些。」

  喬惜言冷著臉，不發一語。

  關鍵時刻，蕭御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口氣沉穩地回道：「陛下，你別給我夫人出難題了。我與她，在青州交換婚書的時候就約定好了，此生此世我非她不娶，這輩子，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蕭御表態了，當眾認愛，沒有半點猶豫和後路可退。

  正巧，林雅魚也坐在席上，坐在另外一桌的皇商世家隊列中。

  本來她是提心弔膽的，生怕被蕭御當眾拒親。

  在青州府與蕭御來往的時候，她就發現蕭御油鹽不進，相當頑固。

  根本不願意給她刻意接近的機會。

  這會兒見太后態度強勢，她不禁稍稍放下心來。

  她就不信，好不容易考上狀元郎的蕭御，會捨得放棄錦繡前程，會為一個天下隨處可見的美人兒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博來的高官厚祿！

  太后瞪了皇帝一眼，陰惻惻地笑道：「陛下，你都聽到了？」

  皇帝深感遺憾，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打自己老母親的臉吧？

  他聳了聳俊眉，示意眾人繼續喝酒賞月。

  舞池中，那些年輕美貌的舞姬和撫琴的歌姬，紛紛開始表演。

  皇帝就用這種態度，警告蕭御。

  如果他不願意迎娶林雅魚，不願意順從太后的安排。

  那他在京都的仕途就走到頭了。

  蕭御牽著喬惜言的小手，回到位置上。

  喬惜言初次參加這種高規格的皇室筵席，心底隱約有些緊張和不安。

  蕭御安撫一般攬住她纖秀的削肩。

  「別擔心。」

  他附到喬惜言耳畔，將一團熱氣噴在喬惜言清麗出塵的臉頰上。

  「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

  在外人看起來，他跟喬惜言舉止親昵，就是一對恩愛夫妻。

  林雅魚看似悠哉樂哉，實則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

  原本她是寄希望於太后的強勢和皇帝的招攬之心。

  如今看起來，似乎太后和皇帝強強聯手，也無法撼動蕭御維護四小姐的那份深情與專一。

  林雅魚很嫉妒，當初在青州謀事的時候，她就有意無意地勾引蕭御。

  但沒有成功。

  饒是她這樣自信高貴的豪門嫡女，也入不了堂堂蕭大才子的眼。

  林雅魚心煩意燥，忍不住拎起酒壺，斟了一杯又一杯。

  坐在太后身邊，受到優待的喬煙若，不屑一顧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沒用的廢物。

  好不容易從青州府回京，還得到太后的支持與皇帝的默許，結果還是搞不定區區一個男人。

  酒過三巡。

  皇帝突然看向坐在太后身畔，那個性感豐腴的絕色美人。

  太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皇帝這是對煙兒起了點興趣。

  她早就給喬煙若賜婚，對方是京都的豪門望族，自然不希望多生事端，便遞給不遠處越貴妃一記暗示的眼神。

  越貴妃得了太后的眼色，立即纏上皇帝的手臂，嬌滴滴地問道：「臣妾聽說教坊司左使，天賦卓絕，琴技出色，不如讓她彈奏一曲？也給臣妾和皇后她們一起欣賞一下來自江南的才女？」

  皇帝正有此意，便大手一揮，吩咐那些宮娥去準備琴案和琴凳。

  太后有些不悅，低聲呵斥道：「越貴妃？你一肚子壞水，平時在你的榮華殿裡顯擺顯擺也就算了！這兒可是天下才子云集的瓊林宴！」

  越貴妃假裝委屈，一邊給皇帝奉酒一邊詫異地問道：「太后，你為何這般嘲笑臣妾？臣妾只是仰慕喬煙若的才華，想一睹為快罷了！」

  「你！」

  太后惱火，正要當庭發作，卻被皇帝安撫住了。

  皇帝到底還是心疼越貴妃這個枕邊人的。

  他打圓場笑道：「行了，母后，今晚是賞賜天下才子的瓊林宴，朕也想見識一下江南才女的赫赫威名。」

  喬煙若微微抬起頭來，就見皇帝抓著越貴妃的小手，一副體貼呵護的模樣。

  喬煙若忍不住妒忌，忍不住嚮往。

  那可是皇帝，宋國最有權勢的男人，身份尊貴，出手不凡。

  如果她可以將越貴妃的位置取而代之。

  如果她可以入駐後宮，成為宋國最尊貴的女人……

  喬惜言安靜地坐在下首位置，借著御花園裡亮堂堂的燈光，將喬煙若和林雅魚這些女人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

  她感嘆一聲，微微倚靠在蕭御懷中。

  蕭御替她剝了一盆乾果，給她投喂，取笑道：「替別人憂心呢？」

  喬惜言搖搖頭，咬耳朵笑道：「看她們狗咬狗，特別來勁兒。」

  蕭御會心地牽起唇角，探出指尖，摩挲一下她可愛清媚的眉眼。

  任憑外人如何勾心鬥角，爭風吃醋。

  他身邊，始終只有一個她。

  喬煙若得了皇帝的命令，正要起身去彈琴助樂，卻被一個小太監猛地撞倒在地。

  「哎呀！」

  喬煙若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

  疼得眼淚汪汪，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梨花帶雨，美得驚人。

  小太監嚇得跪倒在地，磕頭認罪。

  太后急忙示意一旁的宮娥將喬煙若扶起來，不悅地呵斥道：「不長眼的東西！來人！拖下去！」

  皇帝沒有阻止，而是頗為關切地看向喬煙若：「快！宣太醫！趕緊給喬小姐診治一番！」

  太醫匆匆趕到，抱著小藥箱，替喬煙若檢查傷勢。

  不巧的是，她受傷的部位在手上，被地板上的石子蹭破皮。

  鮮艷的血跡沿著白皙的肌膚洇了出來。

  太醫檢查完畢，迅速替喬煙若包紮了傷口，規規矩矩地稟告道：「喬小姐沒有大礙！但手上受了傷，暫時不能碰水。」

  越貴妃故作驚詫地笑道：「那，喬小姐今晚還能彈琴嗎？」

  太醫搖搖頭，彎著腰，低著頭，中肯地回道：「暫時不能，如果彈琴會導致喬小姐傷勢加重，有可能引起外部感染。」

  「哦……那可真是遺憾！」

  越貴妃嘴上說著遺憾，實則滿臉笑意，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皇帝隱約有些失望，沒想到，突然發生這種事，害得他沒有機會欣賞一下喬煙若的絕世琴技。

  不過後宮佳麗三千，還有越貴妃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在一旁作陪，皇帝心頭那點遺憾和失望，很快就消散得一乾二淨。

  喬惜言準備離席，卻見大太監吳公公親自跑來，將蕭御叫走了。

  皇帝要親自跟蕭愛卿談一談，勸他不要放棄京都的仕途，不要放棄他的栽培和千載難逢的機遇。

  一個小太監在前方引路，將她帶到太子東宮。

  自從太子解毒康復之後，他就殘廢了，只能倚靠輪椅外出行動。

  理所當然的，皇帝瞧不上這種身懷殘疾的皇子，就下令廢除太子位置，將機會留給其他身體康健的小皇子。

  喬惜言來到東宮，心底有些忐忑，還有一種莫名的期待感。

  前世沒有她的插手，沒有她的素問醫經和那個特殊的藥方。

  太子早早就毒發暴斃了。

  後來一眾皇子奪嫡，拼得你死我活，結果誰也沒有撈到最終的帝位，反而被朝中那些狼子野心的權貴拖下水。

  有的死於非命，有的被疑心病皇帝發配到苦寒之地。

  還有的，暗中攀附唐皇后和越貴妃的關係，企圖拿下距離帝位最近的權勢和人脈。

  想了一會兒前塵往事，喬惜言沿著筆直的迴廊，來到東宮花園裡。

  負責引路的小太監突然停下腳步，手中提著八角琉璃燈籠。

  喬惜言也跟著停下來。

  前方拐角處。

  突然出現一抹熟悉的清艷身影。

  藍衣長裙，窈窕纖柔，正是剛回京都不久的皇商世家嫡女林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