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們不合適

  屋內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鶯身上。

  

  「小白，你跟秦爺爺認識？」顧雲漸問。

  阮鶯從驚愣中回過神來，點點頭，「秦仞是我前夫。」

  她說得十分坦然，無一絲尷尬，只是有些驚訝，兜兜轉轉，她好像還是跟秦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顧母張了幾下嘴，茫然的看著她。她用力想了想，當初秦仞結婚，老爺子來電邀請顧家參加婚禮時，好像是說過新娘子的名字。當時她還奇怪秦仞高門大戶，竟然娶了個沒家庭背景的小戶女兒。

  一年多以前，顧家來江城定居，當時秦仞已經離婚，他們當然不會閒得去關注他前妻。

  沒想到啊……

  顧雲漸的表情發生了輕微變化，見阮鶯神情自然，微微收緊的心頓時放鬆了。

  為了不讓阮鶯尷尬，顧雲漸是刻意把顧母叫到這個小房間跟她見面的，此時想看熱鬧的客人們都在外面客廳。顧父和秦老爺子都坐下，屋內一時陷入沉默。

  顧雲漸先道：「爸媽、爺爺，你們誤會了我跟小白的關係，我們只是朋友。」

  顧母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說：「你和小白不是同居了嗎？同居了還是普通朋友？」

  知子莫若母，看顧雲漸對待小白的方式、看她的眼神，她知道兒子是很喜歡這個姑娘的。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偏偏是秦仞的前妻呢……

  說到同居，阮鶯就有些不大自在了，並且有些尷尬。顧雲漸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媽，你自己竊取的情報是有誤的。這事說來話長，小白明天要上班，先讓她回去，我待會跟你們說清楚。」

  說完他便起身，「小白，我先送你出去。」

  阮鶯跟三位長輩道了別，依他的意思先離開了。

  把人送到車旁，顧雲漸囑咐她路上開車小心，這才返回屋內，把自己跟阮鶯相識的過程說了出來。

  「你救了小白三次？」顧母驚訝，她是很信命運的人，救一個人三次實在是緣分。

  顧雲漸點頭，出於對阮鶯隱私的保護，他沒有細說她是如何受傷的。

  「那你們怎麼住在一起？」顧父問。

  「我們沒有同居。」顧雲漸想了想，將阮鶯神經衰弱的事說了出來，否則真無法給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他說完之後，屋內又沉默良久，秦老爺子握著拐杖，一直沒有說話。顧母看了眼他，很有主意的說：「雲漸，你老實告訴媽，你對小白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雲漸十分坦誠，「我在追求她。」

  「雲漸，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管不了，但小白的身份跟一般姑娘不同，你……」

  顧雲漸輕輕一笑，「媽，小白跟我都是單身，假如我們選擇在一起，應該不涉及倫理問題。」

  秦老爺子動了動唇，不同意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

  開了一段路，阮鶯起伏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現在唯一拿不準的是該用什麼心態面對顧雲漸的父母，他們的兒子救了她三次，今日見面了，於情於理，她應該買點禮物好好感謝。

  或者把柳女士叫上，請他們吃頓飯？

  不對。

  阮鶯腦子裡裝著雜亂的想法，將車子開進小區後跟顧雲漸發了條安全到家的消息，她沒注意到有輛車一直隨她開到小區門口。

  看到熟悉的地段和小區名字，秦仞握著方向盤的手頓時收緊了。他回想起來顧雲漸這裡拿藥的那個晚上，女人的輕軟聲調從顧雲漸的房間裡傳出來。

  秦仞握拳，將眼睛緊緊閉上，再睜開時裡面翻湧著無盡的暗色。

  他坐在車裡抽完了一包煙，才一踩油門把車子轟了出去。半路接到秦老爺子的電話，他變道去了秦家老宅。

  秦老爺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在等他過來。今晚秦仞在那度假小屋門口的反應，始終讓他放不下心，甚至有些不安。或許一直以來，他都低估了秦仞對阮鶯的感情，姚儀的血案對他們兩人的關係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可真相……不能說，不能說啊！

  秦仞在他對面坐下，深幽的目光看了過來，「爺爺，您要跟我說什麼？」

  秦老爺子整理好表情，將眼中的一抹哀傷迅速隱藏下去，嚴肅了神色道：「秦仞，我跟你談談鶯丫頭，你今天……都看到了吧？」

  「嗯。」秦仞的目光微微一動，這一個字說得平直而冰冷。

  秦老爺子嘆了口氣，「雲漸跟鶯丫頭還沒成，但他是很喜歡她的，他的父母對丫頭也很滿意。我雖然有心要把她留在我們秦家，但實在是沒臉再去要求她什麼……她跟雲漸關係好，是因為跳海的事。」

  秦仞眸光一滯。

  「秦仞，你年紀輕輕就居高位，自己的主意很大，心思也很深沉，對人對物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別人說不動你。上次丫頭跳海後我問過你，她為什麼會跳，你始終沒跟我解釋過。她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我想來想去，你應該是用姚儀的事刺激她了。但這個刺激遠比你想像的要深，她因此神經衰弱半年多。秦仞，這是她第二次患神經衰弱，第一次是在姚儀出事後。」

  秦仞沒有說話，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

  「是雲漸的悉心照顧才讓鶯丫頭好了起來，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我說的沒臉去要求她是什麼意思了。秦仞，我說過，上天不會一直把緣分往你手上送，你不要，他就會給別人。現在，他已經把這個緣分給了雲漸，不管你對丫頭是什麼感情，恨也好愛也好，現在都到了停止的時候了。」

  屋子裡陷入寂靜。

  良久，秦仞抬眸，目光沉靜又帶著一絲狠絕，「他們不合適。」

  老爺子被他看得心一跳，拍著沙發道：「合不合適，是他們倆說了算，不由你這個外人說了算！」

  「外人」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

  「阮鶯的事，爺爺您不要再插手了。」秦仞丟下這句話，起身大步離開了老宅，背影裹挾著清冷之氣。

  半晌，秦老爺子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