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放血祭旗

2024-06-04 22:46:23 作者: 可樂醬

  臨風城。

  澹臺大宅。

  曲徑迴廊花草繁茂的後院八角亭中坐著兩個男人。

  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一襲深衣,莊重呆板。另一個二十出頭,冷峻逼人,霸氣側漏,哪怕隨意一坐,都給人一種不敢逼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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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飲茶閒談,卻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守衛在院中各個角落把守,無人敢靠近半分。

  日頭偏西的時候,秦慕言放下茶盞,起身道:「把人手準備好,入夜,隨本王去血鴉殿。」

  澹臺擎幫起身,拱手道:「是。」

  再抬頭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僵硬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些。

  主子雖說年紀輕輕,但給人的威壓比帝王更甚。

  每次見這個年輕人,他都有種戰戰兢兢之感。

  作為一族之長,澹臺擎有些汗顏。

  這時,一直守在外面的長子澹臺遠走了過來,給父親行了禮之後,才問:「主子可是怪罪我們沒拿下靈泉山那塊藥田?」

  臨風的醫藥行業被公孫、慕容、澹臺三大世家瓜分。

  他們之間明爭暗鬥競爭極其激烈。

  隔幾天就會上演因瑣事鬥毆的場景。

  前兩天,有藥師發現靈泉山附近的土地,種出的草藥十分珍稀。

  就連難以存活的名貴草藥都長勢喜人。

  一時間,這塊地成了三家必爭的香餑餑。

  經過一系列的角逐廝殺,最後,這塊地被公孫氏收入囊中。

  這邊剛吃了癟,第二天秦慕言就來了。

  這不能不讓澹臺遠多心,畢竟,這件事是他主要負責,他多少有些心虛。

  澹臺擎搖了搖頭:「主子問的都是離火宗的事兒。」

  「離火宗?」澹臺遠聽到這話,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自從離火宗宗主死了之後,離火宗仿佛退出了歷史舞台。

  全族的人都消失的乾乾淨淨,沒人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後人存世。只知道,那毒術通天,邪佞至極的傳奇人物葬在了臨風城外三十里處的風嘯谷,那山谷中是一片延綿不絕的墓地。

  而墓地之後則是離火宗宗主當初里通外賊,反殺鳴凰女帝的根據地——血鴉殿。

  據說,宗主畢生所學都藏在殿中。

  這麼多年,也有人想窺探其中的秘密,最後卻連碑林都沒通過,就身首異處了。

  慢慢的,血鴉殿被傳的神乎其神。

  人人談之色變,誰也不敢涉足。

  「主子要去血鴉殿做什麼?」澹臺遠想了想,對父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隨主子一塊去吧。若主子有危險,咱們全族都得陪葬。」

  澹臺擎也有這個顧慮。

  他見兒子如此懂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醫術高,若能讓主子看到你的能力,將來便是光宗耀祖的事。此次前去,定要護主子周全。」

  澹臺遠喜形於色,忙應道:「兒定不負父親所託。」

  ……

  夜半。

  澹臺擎點了十個醫師,隨著百人護衛隊去見秦慕言。

  澹臺遠披著紫色狐裘,騎在高頭大馬上,澹臺擎則是棕色熊皮,有些臃腫。

  父子倆如同複製粘貼,只是,兒子顯然更意氣風發一些。

  澹臺擎正低頭囑託兒子如何行事,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馬嘶。

  眾人抬頭看去。

  只見,夜色中一匹極高的青鬃馬如同踏著烈火,從遠處疾馳而來。

  馬背上的男人高大挺拔冷峻逼人,他一襲玄色長袍,低調內斂,如他本人一般帶著濃重的禁慾系色彩。卻遮不住這上位者才有的矜貴優雅英武霸氣。

  秦慕言來到眾人面前,及時勒住馬韁。

  駿馬人立而起,長嘶一聲,穩穩落地。

  那高超的騎術,讓眾人皆驚。

  澹臺父子立刻拱手作揖:「見過主子。」

  其他人也單膝跪拜,山呼主子萬歲。

  秦慕言卻沒言語,一雙犀利如鷹的眸子在眾人臉上逡巡。

  澹臺擎見慣了大世面,仍舊被這凌冽的氣勢壓得喘不上氣。

  澹臺遠同樣有些心驚。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可那氣勢,自己竟難以企及半分。

  秦慕言目光繞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澹臺擎臉上:「本王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回主子,每個人都帶了。」

  澹臺擎還想再引薦一下自己的兒子。

  可剛張開嘴,就見秦慕言調轉馬頭,揚聲道:「出發!」

  眾人立刻跟上。

  澹臺遠就這麼被無視了。

  他死死拉著馬韁,心裡有些不舒服。

  澹臺擎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血鴉殿危險重重,主子不太懂毒,一切都靠你了。」

  知子莫若父。

  一句話就讓澹臺遠重拾了信心。

  他點頭道:「父親放心,我會保護好主子的。」

  說罷,立刻夾緊馬肚,打馬追了過去。

  他作為澹臺家的長子,已經在慢慢接手澹臺家的產業,所以對於跟人打交道,他自有一套。

  他騎得很快,沒多久,就追上了秦慕言。

  只是,卻不敢與他並排走。

  錯著一個身位,他在後面,笑著道:「主子,我乃澹臺家長子澹臺遠,對主子仰慕已久。得知主子要突襲血鴉殿,我亦是熱血沸騰。這古怪地方,早該剷除了。」

  秦慕言目視前方,並未言語。

  澹臺遠等了片刻,以為風大,秦慕言沒聽見,便又接著道:「我乃澹臺家長子澹臺遠,我們長住臨風,對血鴉殿頗有了解。那地方很詭異,聽人說半夜常聽到鬼哭,對了,七月十五百鬼夜行更嚇人……」

  秦慕言始終不理會。

  澹臺遠卻鐵了心要熱臉貼冷屁股。

  話匣子打開,比女人的裹腳布都長。

  不過,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傳說中的鬼怪論,沒任何營養。

  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抵達風嘯谷。

  秦慕言望著幾乎成廢墟的墓地擰了擰眉,下馬對諸人道:「從你們跟隨本王那一刻起,本王便視你們為兄弟。血鴉殿的危險,大公子已經普及了一路,想必諸位也已經心中有數。此去凶多吉少,若有兄弟想退出,我秦慕言絕不阻攔。」

  他目光沉靜,長身玉立,站在眾人面前,如同一尊天神。

  月光籠罩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冰霜般的堅韌冷冽。

  那是軍人才有的氣勢。

  他一一掃過眾人,目光真誠、沉穩、篤定。

  在場的每個人都有種被人重視的驚愕和感動。

  他們是小嘍囉,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們願不願意。

  這個主帥,強大霸氣,卻又讓人信服崇拜。

  短短的一句話,讓低迷的士氣慢慢提了上來。

  誰不知道血鴉殿的危險,此番前來也都做了逼死的準備。

  澹臺遠卻忍不住著道:「主子,臨陣勸退,萬萬使不得。這些人並非我們澹臺家的親信,怕真有一兩個怕死的……」

  他話未說完,秦慕言便打斷道:「是人都會怕死。怕死並不可恥,只是,但凡聽本王號令者,便是鐵骨錚錚的軍人。本王手下不需要貪生怕死之輩,願跟隨本王者,就要勇猛、服從、絕不退縮。你們可做得到?」

  這話如同烈火,點燃了眾人的熱血。

  眾人紛紛響應道:「屬下願意追隨主子。」

  擲地有聲的話響徹了整個山谷。

  秦慕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等大家安靜了,又道:「本王素來賞罰分明,有功者,賞黃金千兩,良田千畝,錦緞十車,叛逃者,誅其九族,懸屍城外,永不得入葬。其餘人,生者論功行賞,死者風光大葬,惠及家人。可聽明白了?」

  恩威並施之下,大家仿佛擰成了一股繩,齊聲道:「明白。」

  秦慕言看了一眼澹臺遠:「戰前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按律當斬。來人,將大公子綁了,放血祭旗。」

  澹臺遠正優哉游哉的騎在馬上,思索怎麼勸住秦慕言,讓他別魯莽行事。

  豈料禍事從天而降。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拉下馬,反綁了雙手。

  直到明晃晃的大刀不斷靠近他的胳膊,他才慌了,掙扎著大叫:「我乃澹臺府大公子,誰敢動我?」

  秦慕言眼都沒眨,沉聲道:「放血!」

  手起刀落,澹臺遠的胳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瞬間流了出來。

  秦慕言讓每人都沾了血,才道:「每十人配一個醫師,但凡發現密道,立刻發信號。」

  「是。」

  部署完一切,天光已經大亮。

  晨霧充斥了整個山谷。

  讓這片地方顯得格外幽冷沉靜。

  澹臺遠失血過多,快要休克,他艱難的抬眼,看到眾人離開的身影,狠狠道:「沒有我,你們誰也別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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