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離憂之死

  離憂見兩人嘀嘀咕咕，掏了掏耳朵：「別掙了，我答應你的條件了麼？」

  陸仁目光決然的看向離憂：「你可想好了，若不放人，我縱使死，也不會透露半分。」

  「是麼？那丫頭是死活，你也不顧了？」

  離憂笑的張狂。

  過分好看的眉眼顯出幾分妖異。

  他耐心磨盡，幾步上前，按住了陸仁的肩膀。

  陸仁緊緊護著雲輕雪，絲毫不讓。

  可他受了重創，哪裡是離憂的對手，片刻之後，便被離憂推倒在地。

  雲輕雪看著離憂，他只比她高半頭，可身影籠罩在她身上的時候，卻帶著森森冷意。

  尤其那雙紫瞳，神秘莫測，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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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輕雪不禁瑟縮了一下，忍不住往後退。

  離憂卻笑了。

  他喜歡看美人受驚的模樣。

  讓人害怕，多有成就感。

  「我最近在研究活傀儡，你要不要試試？」

  他猛地抓住了雲輕雪的手。

  精緻俊美的臉上，紅色的火焰紋似乎更深了些。

  雲輕雪驚恐萬狀，不斷搖頭，掙扎：「不，不要……」

  小姑娘倔強的時候，讓人覺得好玩。

  害怕的時候，又讓覺得憐惜。

  果然漂亮的人，做什麼表情都好看。

  「你放開我，放開……」

  雲輕雪不斷的拍打離憂的手，可他的手像鉗子一般，沒有分毫鬆動。

  他一收力，人便被拉了過來。

  小姑娘臉上開始露出崩潰的神色。

  眼淚慢慢盈滿眼眶，最後像豆子似的往下掉。

  剛開始是一滴一滴，後來幾乎是淚流成河，痛哭流涕。

  聲音斷斷續續，嗚嗚咽咽，像無助的幼獸，可憐至極。

  少女的脆弱，總是觸發某些人心底的惡。

  離憂覺得她像自己年幼時養的小奶貓。

  那貓小小的一隻，可憐又脆弱，細細軟軟的聲音，像毛筆在心上打圈圈。

  他愛極了那隻貓。

  所以，總是想狠狠的欺負它，讓它叫的再可憐些才好。

  「別哭，成了傀儡人就永遠不會害怕，也不會痛了……」

  離憂抬起手指，接了一滴淚。

  「噗嗤——」

  是匕首刺穿肌肉的聲音。

  離憂慢慢低頭，看到胸口處露出一點染血的利刃。

  陸仁站在他身後。

  手持匕首，臉上帶著冷冷的殺意。

  剛才雲輕雪的哭聲太揪心。

  雖然明知道是做戲，可聽在耳中，亦是讓他心痛不已。

  他知道，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否則，這場戲，也許會真的上演。

  他不敢想像，雲輕雪落入離憂手裡，會是怎樣的情形。

  雲輕雪豪邁的擦了把淚，朝離憂做了個鬼臉，哼道：「想拿老娘做傀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

  雲輕雪掰開他的手，冷不防，對上離憂的紫瞳。

  他在瀕死之際，竟然還是試圖控制她。

  雲輕雪猛地別開眼，一拳砸了過去。

  離憂轟然倒地，一動不動。

  一隻眼眶已經黑了。

  而瞳孔開始慢慢擴散，似乎是死了。

  雲輕雪抬頭朝陸仁看去，有點不可置信道：「就這麼死了？」

  毒不死的人，竟然被匕首捅死了，雲輕雪感覺有點不真實。

  她蹲下，想看看這人身上究竟有何奧秘。

  陸仁拉住她道：「雲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夜風吹來，刺骨的冷。

  雲輕雪搓了搓雞皮疙瘩，點頭道：「說得有道理。」

  誰知道這傢伙屍體上有沒有別的古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雲輕雪囑咐道：「那你把匕首拔出來，擦乾淨給我吧。」

  這是秦慕言送她的匕首。

  不管兩人以後如何，這東西現在不能丟。

  陸仁看了她一眼，沒多話。

  清理之後交給雲輕雪，見她珍而重之的藏在袖中，臉上划過一絲失落。

  雲輕雪不太會察言觀色，毫無形象的縮著脖子，對他道：「趕緊走吧。快凍死了。」

  話音剛落，一件外衣便披在了肩上。

  那衣服一股好聞的皂莢味。

  甚至還帶著未散的體溫。

  雲輕雪回頭，見陸仁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趕緊要脫：「我隨便說說而已，其實也沒多冷。」

  陸仁卻按住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道：「不行，我是男子，有照顧女子的本分。」

  這人倒是挺紳士。

  只是，他的臉為何這麼蒼白？

  話音剛落，陸仁神情一變，突然吐了一大口血。

  雲輕雪嚇了一跳，急忙扶著他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

  人都快站不住了，他還在逞強。

  雲輕雪這才發現，他情況很不好。

  之前竟都是強忍。

  現在還把衣服給她？

  若不吐血，他是打算忍到什麼時候？

  雲輕雪氣惱至極，一把拉過他的胳膊，將三根指頭搭到了他的手腕。

  「我真的沒事。」

  陸仁還要躲，雲輕雪一個刀眼飛了過去：「你再躲一個試試？」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像只母老虎。

  陸仁看著她，突然覺得她這樣也挺可愛的。

  那麼執拗，那麼嚴厲，都是為了他。

  他本能就順從了，嘴角甚至慢慢翹了起來。

  只是，很快又壓了下去。

  雲輕雪把過脈，不可置信的朝他臉上看去：「你……你是被人打碎過嗎？」

  脈象顯示，痼疾復發，五臟受損，氣虛血弱。

  不僅有沉疴舊疾，還有新的內傷。

  這具身體就如同一件瓷器。

  表面上看完好無損，內里卻已經碎的不成樣子。

  若非有人用高超的醫術將他的命吊著，就這情況，早死八百回了。

  待要再診，那人突然縮回了手，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不必費心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雲輕雪卻沒動，她進入神識空間，拿了幾粒固本培元、養血補氣的丹藥給他：「吃了。」

  陸仁醫術了得，一看就知道，這藥的作用。

  搖頭道：「這麼好的藥留給別人吧。用在我身上浪費。」

  他這身體，對很多藥物都有了抗藥性。

  吃了也沒什麼用。

  話音剛落，少女直接欺身而來。

  整個人幾乎貼在了他身上。

  陸仁呼吸明顯一亂，忍不住往後撤。

  豈料，下一秒就被人揪住了衣領，狠狠往下拉。

  陸仁本就虛弱，整個人彎腰在他面前，頗有幾分狼狽。

  不過，瞧著近在咫尺的嬌俏少女，陸仁的心狂跳起來。連蒼白的臉色都多了幾絲淡紅。

  這姿勢與某個場景重疊。

  原來，這樣看著她，眼裡心裡便都是她了……

  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甚至她說了什麼，他也聽不到，只看到她不斷張合的嘴。

  淡淡的幽香無孔不入。

  陸仁覺得自己被下了蠱。

  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唯有他胸腔里如鼓的心跳，震人耳膜。

  只是，很快，他就被拉回了現實。

  因為雲輕雪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陸仁不妨，頓時疼的「嘶」了一聲。

  這一張嘴，兩粒黑乎乎的藥丸便被塞進了嘴裡。

  陸仁瞠目，有點震驚。

  嚼了兩下，長眉蹙起，苦的差點吐出來。

  雲輕雪及時捂住他的嘴，嚴厲道：「給我吞了。」

  小手柔軟溫熱，貼在唇上，感覺奇異至極。

  陸仁看著她，一口一口咀嚼完，才吞進了肚子裡。

  甚至覺得這後味還帶著甜。

  雲輕雪這才放心，扯回手，教訓道：「每個人的性命都是寶貴的。醫藥本就是為了救人，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自我放棄，懂了麼？」

  陸仁頗有些流連的瞥向她的小手。

  乖覺的點了點頭。

  心裡在說，你若想讓我活，那我便拼盡一切，也要活的長久些。

  此時，青霄帝都里，某人卻差點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