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王爺之怒

  雲輕雪知道，穆挽香兄妹定是從什麼地方得知了秦慕言的狀況，來一探究竟。

  這幕後推手究竟是誰還未可知，唯一擺明的是，若是真讓他們摸清了虛實，後果不堪設想。

  說不定連她在內的所有人都得死。

  皇權爭鬥，素來血腥。

  既然無法獨善其身，便只能殊死一搏。

  鹿死誰手，且看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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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雲輕雪立刻退守到門邊，將大門牢牢護住，冷聲道：「想進這扇門，除非從我屍體踏過去。馬叔，帶人護在廊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清冷的聲音帶著孤絕冷傲，仿佛指揮若定的將軍，給人一種無邊的信念感。

  頓時讓人熱血沸騰。

  馬藺高聲道：「是，屬下誓死效忠王爺王妃。」

  話音未落，府兵便殺了過來。

  馬叔加全部侍衛也就一二十人，府兵卻有三百餘人。

  短兵相接，場面血腥。

  剛開始，馬叔他們還能勉力抵擋，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便顯出了疲態，穩固的防守被攻破，有兩個府兵殺了過來。

  雲輕雪手裡捏著一包迷魂散，藥粉都被手汗浸濕了。

  剛才想的好好的，一旦有人殺進了，立刻把這個撒出去，說不定還能抵擋一陣。

  可當明晃晃的大刀對著面門砍過來的時候，她渾身都僵住了，哪裡還想的起來。

  「錚錚——」

  千鈞一髮之際，不知什麼從窗紙中射出，直接打在了兩人身上。

  倆人保持著揮刀的姿勢定住了。

  雲輕雪瞪著眼，看著離自己不足兩寸的刀刃，螃蟹似的挪開。

  剛鬆了口氣，背後又有好幾個府兵殺了過來。

  防守全面潰散，馬藺與侍衛被府兵包圍，自身難保，想救雲輕雪卻是鞭長莫及力有不逮。

  雲輕雪尖叫一聲，蹲在地上，趕緊捂住臉。

  要死也要死的漂亮點。

  這時，耳畔有厲風吹過，慘叫聲不絕於耳。

  雲輕雪搞不清狀況，也不敢睜眼。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聲停了，兵器交接的聲音也沒了。

  院子裡安靜的像墳墓。

  雲輕雪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從指縫裡往外瞄，入目是一片熟悉的玄衣。

  指縫漏大，修長的腿，頎長的身姿，冰塊臉……是秦慕言！

  他醒了？

  秦慕言手裡握著一把滴血的刀，正低頭看著她，眼中深深淺淺的光。其實，從穆青寒來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只是意識清醒，卻無法睜開眼。直到聽到雲輕雪的尖叫，他才猛地掙脫桎梏，從床上坐起來。

  雲輕雪真的嚇壞了，想也不想，起身便撲進了秦慕言懷裡。

  「哇」一聲哭了起來。

  這姑娘長得靈秀，可哭的一點都不秀氣。

  別的小姑娘都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則是張嘴大哭，鼻涕眼淚抹了秦慕言一身。

  那震耳欲聾的哭聲更是餘音繞樑。

  秦慕言卻笑了。

  第一次，笑達眼底，如冰雪初融，山風過境，美不勝收。

  可惜，雲輕雪只顧著哭，錯過了這曇花一現的盛景。

  馬藺看到剛才還指揮若定震驚沉穩的小姑娘，轉瞬成了慫包，老臉抽了抽。這光天化日摟摟抱抱的，沒眼看啊。

  穆挽香卻狠狠掐住了手掌，眼底閃過一抹狠色。

  舒太妃見兒子好端端的，似乎也無不妥，激動的哭了：「慕言，你這幾日去哪兒了，他們說你……哎，總之，母妃擔心死了。」

  舒太妃的聲音打破了院中的寂靜。

  也驚醒了痛哭流涕的雲輕雪。

  她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大冰塊的懷裡，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僵住了。

  神啊，誰能告訴她，她到底抽了什麼瘋？

  怎麼跑秦慕言懷裡了？

  這投懷送抱的也太丟人了吧！

  秦慕言自然也注意到懷中人的反應，他一垂眸，就看見兩隻通紅可愛的耳朵，眼底划過一抹溫柔。只是當視線落到她脖頸上的血，又陡然一冷。

  剛剛消散的煞氣又升騰了起來。

  雲輕雪僵著身子從秦慕言懷中撤出，想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沒想到，秦慕言突然對她道：「閉眼。」

  「啊？」

  雲輕雪還未反應過來，腦袋被秦慕言按進了懷裡。

  秦慕言手起刀落，一排府兵咽喉割斷，血濺當場。

  舒太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趕緊道：「慕言，你做什麼？剛才是一場誤會，你……」

  秦慕言面無表情的收割人頭。

  眼中殺意迸射，似要將這些人趕盡殺絕。

  別說舒太妃，就是馬藺等人也有些吃驚。

  要知道，秦慕言有輕微潔癖，素來厭惡血腥，所以大家很少見他殺人。可今日，他仿佛是被觸了逆鱗，非要殺人泄憤不可。

  舒太妃到底是看著秦慕言長大了，很快便明白過來。

  痛心疾首道：「慕言，這些府兵是你調教出來的，就為了一個女人，你要讓這些忠心耿耿的人都殺光嗎？」

  秦慕言冷笑了一下：「忠心？本王可曾調遣他們到此處？他們效忠的究竟是本王還是母妃呢？」

  舒太妃一噎，頓時心如刀絞：「慕言，你還要跟母妃計較這個？他們聽命於我，不就是效忠你嗎？你當初派他們守在王府，不就是為了保護母妃的安危？」

  「忠僕不侍二主。若本王真要計較，母妃怕也難辭其咎。」

  舒太妃看著秦慕言，見他眼底全是疏離，突然想到什麼，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慕言再次出手，又死了五六人。

  剩下的人皆是垂首認命，不敢有半分抵抗。馬藺暗暗著急，雖說這些府兵確實愚鈍，可到底是王爺的人，若都殺了，豈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

  就在秦慕言再次舉起刀的時候，雲輕雪突然扯了扯秦慕言的袖子。

  她剛才沒看見，卻也聽見了。

  秦慕言這是要替自己報仇嗎？

  不知道為什麼，雲輕雪的心裡竟泛起絲絲的甜蜜。

  她清了清嗓子，柔聲道：「這些人的確該死，不過，也是擔心王爺安危，情有可原。」

  秦慕言擰起了眉頭，攬著雲輕雪的手鬆了。

  這個女人是要替他們求情嗎？

  他為了她而殺人，她卻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勸他放下屠刀？

  雲輕雪沒注意到秦慕言眼底的失望，眼睛眨呀眨，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她道：「他們要殺的人從來都不是王爺，而是我雲輕雪。仇自己報才爽，王爺，可否讓輕雪自己手刃仇人？」

  馬藺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王妃應該做個賢內助，怎麼不但不勸阻，還要助紂為虐呢？

  秦慕言想起她在地牢里拿著刀渾身發抖的樣子，挑了挑眉，從袖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丟給她：「用這個。」

  「謝王爺。」雲輕雪抽出匕首，在吹了一下，聲音清脆，必是鋒利無比。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朝其中一個府兵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