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黃桃樹結果了

  五月到了梅雨季，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生怕外面的濕氣侵入屋裡。艾家這種瓦房還算是相對比較好，只是牆上不停的滲出水。

  「快點快點，讓你生個爐子生這麼慢！是沒給你飯吃是不是？」艾德清坐在正廳裡面指揮著艾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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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條件好些的人家，就會用火爐烤一烤，減少一些濕氣。

  「欸，小姑這個爐子放哪兒去啊？」艾慕晴一臉的碳灰，雙手用力的端住火爐兩邊的木頭。

  這已經是第三個火爐了，這天氣想生個爐子真不容易，外面一直下雨火苗剛點著就被風雨澆滅了，艾慕晴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一點點把火生大。

  雨水浸濕了她的背啊，頭髮啊，這些都已經不在意了，最要命的是這火爐子這麼重，裡面還留著陳年老碳灰。

  可艾德清一下子讓她搬到這裡，一下子讓她搬到哪邊。

  說什麼要把屋裡每個角落都烤到，艾慕晴也沒轍，家裡的大人都在忙活兒其他的事兒，就她跟桃花，桃花還被使喚去做飯了。

  「你沒長眼啊，那些地方的牆有水你看不見吶！」艾德清磕了一個瓜子殼，呸的一下沖她臉上吐去。

  還算艾慕晴張了腦子，生第一個爐子的時候，端到艾德清面前被狠狠的罵了一頓，說是要想要燙死她，這回好險端著遠，她那瓜子殼也沒吐到自個兒身上。

  艾慕晴也沒再問，轉身往西邊的牆角走去，放下火爐，站直了才發現自己腰感覺都要折了，拍了拍手上的碳灰。

  這是家裡最後一個火爐了，應該是不用再生。

  「哎呀，你個死丫頭是想燒了咱家嗎？」艾德清突然一個健步走上來，狠狠的揪著艾慕晴的耳朵。

  艾慕晴疼的嘶啞咧嘴的，雙腳不停的踮這，可艾德清比她高半個頭，卻一直不停的往上扯。

  「小姑疼，別扯了，別扯了……」艾慕晴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耳朵，想要掙脫開。

  可艾德清像是跟她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這個把月以來一直在不停的找她的麻煩，前段時間明明是她是被艾德清絆了一跤，結果把碗摔碎了。

  她沒想到艾德清都不等艾趙氏來，拿起藤條就往她身上抽了兩鞭子。

  那傷到現在還沒好，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

  「你個死丫頭，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是就不長記性！」艾德清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猛地一推把艾慕晴推到一邊，看著她委屈的跌坐在地上抹眼淚，那嬌弱的樣子，就算是被碳灰弄髒了臉，還是好看，想到這些艾德清這心裡更是火冒三丈。

  想著便挽起袖子，四處開始找藤條。

  艾德清知道大事不好，可是艾德清這時間每次都選著大人都不在的時候教訓她，她爬起來趕緊跑到一邊把爐火搬開。

  一邊抽泣一邊說著：「小姑，你別打我，別打我，我把爐子搬開！」

  艾德清手裡捏著藤條，往門上甩了兩下，以示威脅，便冷哼一聲，「我不讓你長點記性，你下回還把爐子放在柱子邊上，等會兒把咱家都燒了！」

  「不會的，不會的！」艾慕晴不停的搖頭，「我下回肯定長記性！我只是看那邊出水多，怕裡面會長蟲子，才放過去的……」

  「哼，平時就是大哥太寵著你們了，今個兒我這個做姑姑的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艾德清氣紅了眼，不由分說的拿著藤條就甩過去。

  桃花在灶房裡忙活兒，把飯菜都給悶上，就等著艾老爺子他們回來開飯，這剛出來就聽見正廳裡面艾慕晴的一聲尖叫。

  「姐！你咋了！」桃花一邊跑一邊喊著。

  艾德清狠狠地抽了她兩下也算是解氣，看見桃花進來就把藤條往旁邊一扔，踱著步子回自己屋裡去了。

  桃花把艾慕晴扶回耳房，讓她洗了一把臉，又換上乾淨的衣裳。

  「姐，你別哭了，剛剛小姑的樣子真是嚇死人叻！」桃花替她理了理鬢角。

  艾慕晴也很贊同，這段時間艾德清變了太多了，又是著急嫁人，又是脾氣暴躁的跟艾趙氏一樣，「桃花，你可千萬別招惹她，她是真的下狠手叻！」

  說著艾慕晴挽起自己的胳膊，剛剛被藤條抽到的地方，紅紅的還發燙，碰一下都疼的不行。

  「恩恩，姐飯菜我都做好了，你在屋裡休息著！」桃花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透過窗戶往艾德清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姑，暫時是不會出來了，我去田裡把爺奶，爹娘他們叫回來吃飯！」

  「恩恩去吧，帶著傘小心路上滑！」艾慕晴給桃花戴上帽子。

  兩姐妹每天都這樣互相依靠著，艾慕晴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還好沒有這麼早就定親了，她這要是就這麼走了，這些毒打肯定就是落在桃花的身上，她想好好的保護桃花。

  桃花急急忙忙的往溪邊跑去，她知道這會兒時間還早，但是這些天一直被關在家裡幹活兒，都沒時間去看看那些黃桃樹。

  加上幾天前古松這邊起了一陣大風，桃花擔心那黃桃樹的花得吹掉不少。

  桃花穿著張氏新編的草鞋，也習慣了這滿是泥巴的路，氣喘吁吁的跑到黃桃花下，抬頭一看果不其然一朵花都沒有了。

  心裡一沉，什麼都沒有了。

  沮喪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大腦，眼眶裡的淚水都開始打轉，桃花繞著前面這幾顆黃桃樹走了好幾圈，腳下突然踩到一個小小的硬物。

  桃花彎下腰，撿起來在雨水中擦拭乾淨。

  「是果子！」桃花尖叫道。

  飛快的跑到靠裡面一點的樹下面，瞬間破涕為笑，大風把靠在外面的幾顆樹給吹的比較嚴重。

  還好這篇林子後面接著是西山頭，那邊的樹還是鬱鬱蔥蔥的，桃花點了點，本來是有十塊黃桃樹，現在估摸著大概只有6棵可以像往年一樣結滿果子。

  剩下的那些只能看運氣了，林子比較深，就算有孩子來，可能也只會摘外面那幾顆的，桃花這一下子心裡也是有底了。

  回去她還得跟張氏打聽一下，這一棵樹大概能結出多少果子來，只有要做黃桃罐頭要準備的東西還很多。

  銀子倒是沒問題，主要是要買大罐子要醃製，這些缸要放在哪裡是個大問題。

  「桃花！」

  桃花一直低頭考慮這些難題，一時間連傘都忘記了打，抬頭一看居然看見的是朱大，他手裡還拎著兩隻豬崽！

  朱大一臉樂呵的衝著桃花跑過來，身上穿的還是上次的那件綢緞，難得一見還撐了一把傘。

  「桃花，你小姑在家不？」朱大一臉的期待。

  桃花愣了一下，隨之而來就換上笑嘻嘻的模樣，「朱大叔，我小姑在家叻，你這是給我家送豬崽嗎？」

  朱大愣愣的點了點頭，剛剛跑那麼幾步渾身的肉都跟著顫，他自個兒也累的有些喘，揚起自己手裡的豬崽，「之前答應給你姑等豬下崽子了，就給送兩隻來，你瞅瞅我沒騙人了，我可是挑了兩隻最壯實的給送來叻！」

  「那朱大叔你看我這也拎不動，萬一豬崽跑了，我爺奶可要打死我叻！」桃花刻意停頓了一下，「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親自送過去？」

  「好叻好叻！」朱大本來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得到桃花的認同，他有種被艾家首肯做女婿的感覺。

  桃花注意到朱大的腰間還帶著一個荷包，看上去沉甸甸的，難不成朱大打算就這樣去提親？她想著就覺得有意思，艾德清不是恨嫁嘛，這就有一個送上門的，免得再把火氣撒在艾慕晴的身上。

  剛到艾家院子門口，就遇見剛從田裡回來的艾老爺子和艾德順夫婦，三個人去田裡抓了抓蟲子。

  「桃花，你這是上哪兒去了？」張氏看她帽子濕濕的，有些擔心她著涼。

  「娘，我把飯做好了，本來想去田裡叫你的，結果出門就碰見朱大叔了！」桃花指了指身後的朱大，把眼睛笑的彎彎的說道：「朱大叔給咱家送豬崽來了叻！」

  艾趙氏聞聲出來，看見朱大手裡的兩隻豬崽的時候，眼睛都要笑沒了，一個勁兒的拉著朱大去正廳裡面坐。

  「桃花，快把豬崽拿到豬圈裡面去好生照顧著！」艾趙氏像是盯著寶貝一樣，還沒等朱大說話，直接從他手裡搶過交到桃花的手裡。

  桃花把兩隻小豬崽抱到豬圈裡面，這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小時候都是可愛，她都忍不住逗了逗這兩隻小豬，要不是它們身上的味太重了，她還想多抱一會兒。

  去年還留著不少的豬草，只是有些幹掉了，桃花和了些水在裡面，沒想到兩隻豬崽吃的也開心。

  艾慕晴把做好的飯菜都擺上桌，艾趙氏讓張氏帶著她和桃花兩個人拿著一個饅頭端著一碗野菜湯去灶房吃飯。

  朱大比較胖，家裡的桌子本來就小，只能直接騰出三個位置來，所有人都坐的寬鬆一點。

  「好了桃花，小豬崽身上髒叻，快去洗洗吃飯了叻！」張氏也習慣了，拿了三個小凳子擺成一排，等著桃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