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看大夫

  艾老爺子的這腰是狠狠的扭了一下，兩三天過去了，完全動彈不得，這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躺著，每日清醒的時間也不多，疼著還不如睡著。

  

  這樣硬扛著也是沒辦法，艾德順和艾德正兩兄弟商量著，只能去鎮上找了艾啟明說了這事兒，艾啟明帶著大夫給他看了一看。

  鎮上的大夫就是不一樣，推拿按摩的手法挺不錯的，按了一回兒，雖說艾老爺子疼的嘶啞咧嘴的，完事兒之後還是不由的感嘆舒服了不少。

  「艾老爺子，你這個腰，需要每天都按按，加上喝些活血化瘀的藥，很快就能恢復了！」大夫說著，全程也沒有提銀子的事情。

  艾啟明就坐在院子裡等著，沒有進去，他也擔心艾老爺子見到他會不肯治病。

  「你們家誰來跟我學學？」大夫看著滿屋子沒人動，忍不住的問道。

  艾德正可不想擔這事兒，湊到艾老爺子身邊輕聲的說了句：「我爹這樣趴著，容易著涼，我去我那屋拿床被子！」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老婆子，你跟大夫學學，德順他們還得去把地里的活兒做完！」艾老爺子看著艾德正遠去的身影，張了張嘴卻話鋒還是轉向了艾趙氏。

  艾趙氏拒絕還沒說出口，「這……」

  老大夫打量了一下艾趙氏問道，「力氣要夠大才行！」

  「大夫，那我不行叻，我力氣小……」艾趙氏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看艾老爺子的眼睛，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她可不敢上手！

  老大夫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艾老爺子。

  艾老爺子一時間有點下不來台，趴著也動不了，看不到身後人的情緒，總不能讓兒媳婦來照看自己，這於禮是說不去的。

  「大夫，還是我來吧！」艾德順一開始猶豫是覺得自己太笨了，怕學不會，可眼下也沒人肯出頭了，作為長子還是只能肩負起責任來了。

  「成！」大夫也不耽誤，挽起袖子，細細的跟艾德順講著手法，要注意的力度。

  碰到艾老爺子的腰的時候，艾德順雙手的都開始發抖，尤其是看見艾老爺子那疼的樣子，他真是不忍心，可惜大夫一直按著他的手讓他用力，不然起不到效果。

  艾德順根據大夫說的，做了三次倒是掌握了訣竅，他把這推拿的動作理解成為種莊稼，春天田野里滿布著牽牛花，種子飛到哪兒就長到哪兒，相比一些農戶會種一些菠菜，生菜，都是賣給大戶人家吃的蔬菜。

  可這些菜對土質的要求比較高，種的時候也要比其他的菜要細心一點。

  看著大夫的手法，艾德順也就把艾老爺子的腰部當做是地了，這邊可以用力，上邊就要收力，來回幾次也就摸透了。

  「你得每天給你爹按三，四回，每次不得少於半個時辰！」大夫滿意的看著艾德順的手法，「這不出半個月就能好全了！派個人隨我去鎮上抓藥吧！」

  大夫說完這話就轉身出去了，艾老爺子費力的轉過頭來，衝著大夫的背影問：「大夫，這要多少銀子？」

  「……」

  大夫沒說話，連腳步都沒停下，站在艾啟明的身邊跟他解釋著艾老爺子的病情。

  艾德正是看著大夫出來，才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抱著被子跑進來，給艾老爺子蓋上。

  艾趙氏生怕他看出點啥來，張口就為艾德正邀功，「老頭子這回沒幾個錢，都是咱德正在鎮上認識的大夫，人都是看在咱德正的面子上來的……」

  說著，給艾德正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點著頭接話，「是啊，爹你別擔心，就十文錢！」

  「才十文錢？」艾老爺子驚訝的問道，想要轉身卻碰到自己的腰，咬著牙沒有叫出來，緩緩的趴回去。

  「是……是啊……爹，我跟大夫去鎮上抓藥，你在家好好休息！」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艾啟明親自送上門來，這可得好好去鎮上吃喝一番，就算是如果百花樓聞聞香氣也好啊！

  「大哥，你在家好好照顧爹！」

  一遍的艾德順一直默默地聽著，聽著他說這話便接了一句，「嗯，早點回來，爹還等著喝藥呢！」

  艾德正一愣，回了自己的廂房把王氏給帶上了，等會兒抓了藥，讓王氏給送回來就成了。

  這一陣按摩之後，艾老爺子舒服了不少，不一會兒就趴著睡著了，艾趙氏急忙把艾德順和張氏趕到田裡去了，這幾天沒人種田，還留著不少的活兒，現在得抓緊時間了。

  看著耳房緊閉的門，艾趙氏知道艾慕晴在屋裡躺著，嘴裡罵道：「上輩子都是螞蟥精，就知道吸血，害人！」

  艾慕晴一直在床上躺著心裡聽著很不是滋味，艾啟明來之前就聽說她受了風寒，帶著幾幅藥來。

  桃花抱著藥爐子在院子外面給熬了，可是艾慕晴的身子還是虛，這幾天還是休息比較好，張氏也怕她一個姑娘家落下病根。

  「桃花，我這都快好了咳咳，得去幫忙了！」

  「姐，你別聽奶的！你這才剛好一點，身子還虛著叻！」桃花才不管艾趙氏怎麼說，她嘴裡能有什麼好話，早就已經習慣了。

  艾慕晴嘆了一口氣，掰了掰手指，「這家裡還有三畝地要種叻，這就爹娘兩個人哪裡忙的過來？」

  「姐，就算你去也還是忙不過來啊？」

  「理是這個理，我就是怕以後爺奶怪我們……」艾慕晴焦慮著。

  桃花冷哼一聲，這話也就只敢跟艾慕晴嘀咕，「這二叔他們在家歇著，就咱去幹活兒，爺奶憑啥怪我們？」

  艾慕晴連忙捂著她的嘴，「噓，這話可不能讓爺奶聽見叻！」

  「我知道叻！」桃花無奈的聳了聳肩。

  「桃花，死哪兒去了，快去做飯！」艾趙氏站在院子裡喊著。

  桃花連聲應道，這其他人都不在，家裡的活兒就全落到她身上了，就沖她做飯好吃，艾趙氏也就不管她的年紀，直接把做飯這活兒交給了她！

  這春雨時期，天黑的早，艾德順幾乎每天都帶著張氏摸黑回來，沒想到進門的時候遇見垂頭喪氣的艾德正。

  「二弟，你才回來？爹的藥煎了沒有？」艾德順問道。

  艾德正哪有心情搭理他，沒想到以前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大伯，居然這回啥也不給他，去了鎮上抓好藥，就讓他回來。

  他想蹭一頓飯，艾啟明都拒絕了，軟磨硬泡一下午，居然還是不鬆口！

  他跟王氏都不死心，提著藥就去艾啟明家裡，死乞白賴的求著，就差滿地打滾了，結果沒想到艾德聰還在家裡，提著掃把直接把他們掃地出門。

  艾德正想了很久，唯一能造成這種變化的就是艾德順了，他今年去艾啟明家裡拜年，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肯定沒好話！

  「哼，大哥現在可厲害了，大伯張口閉口就是讓我跟你學？」艾德正狠狠的瞪著他。

  「跟我學啥？」艾德順沒注意他的語氣不對勁，只是拿過他手裡的藥，「都這麼晚了，我得給爹煎藥去！」

  艾德正低著頭，拳頭握得緊緊的，借著月光看著艾德順的背影，心裡升起的恨意是越發的濃厚了。

  原來這麼多年，艾德順只不過是在裝老實，為的就是這麼一天，他跟王氏交換了一個眼神，想要代替他們二房，門兒都沒有！

  晚飯之後，艾老爺子這也睡夠了，便留下他們兩兄弟談心。

  「老婆子，點上油燈吧！」艾老爺子指揮著艾趙氏。

  她不情不願的點了一盞，微暗的火光，也照亮不了多少，三個人坐的近，能看清對方的臉，就已經是不錯了。

  「德順吶，地里的活兒還差多少？」艾老爺子無奈的問道。

  艾德順一五一十的解釋道：「我跟孩子娘這幾天種了一畝，還剩兩畝地……」

  艾老爺子勾了勾指頭，「這還剩下4、5天，春耕就到時間了，要是我這腰掙點氣，咱搶一搶還是能幹完的！」說著他埋怨的看了一眼艾德順。

  要是當時不起爭論，這活兒說不定就能幹完了！

  「爹，這事兒哪能怪你！」艾德正安慰著，卻狠狠的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兩下，聲音有些哽咽，「都怪我這個不爭氣的，要是我能早些跟大哥學就好了，讀書有啥用，連自己家都幫不上，我真是白活了……」

  「德正，你胡說啥？」艾老爺子一激動拍了一下床板，「這種田能有啥用，你好好讀書，這才是正路！」

  艾德順怕他又傷著自己，趕忙扶著他，「爹，慢點慢點……」

  「咳咳……」艾老爺子咳嗽兩聲，冷靜下來，「德正，你好好讀書就是我和你娘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爹，我不忍心啊，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去地里幹活兒，而我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卻連這點孝都盡不了……」艾德正說著說著開始嗚咽著。

  「德正吶，這事兒不怪你！只要你能考取功名，爹這一輩子就算是累死，也是值得的！」

  艾德正一聽立刻轉了方向，突然抓住艾德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