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你們二嬸也是可憐人

  「桃花，你咋樣！」

  艾慕晴彎下腰，捧著桃花的臉細細的打量著，本來乾乾淨淨的小臉，現在一邊腫的老高，艾慕晴都心疼死了。

  「這二嬸太過分了，走桃花咱找爺奶說理去！」艾慕晴氣不過，這大過年的是幹啥啊，他們大房做了這麼多，居然換來一巴掌，艾慕晴抬頭看著一邊的艾慕仁，忍不住想要把火發在他身上。

  「慕晴姐，你看我幹啥，又不是我打的！」艾慕仁說完，看都不敢看桃花，一溜煙就跑了。

  

  桃花蹲下身子，抓起幾把學，捏成雪球輕輕地放在臉上敷。

  她萬萬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期待了這麼久的打雪仗，自己捏的第一個雪球居然是為了消腫的。

  「桃花，你這是幹啥！是不是太疼了！」艾慕晴也不自覺地捏了一個雪球，看著桃花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裡難受極了，「桃花，姐陪你玩雪好不好？」

  桃花搖了搖頭，「姐，我沒事，你這個涼涼的貼在臉上好舒服。」

  艾慕晴拿開她的手，這紅腫居然消下去了一些。

  「桃花……」艾慕晴知道她心裡不好受，頭埋的低低，一隻手拿著雪敷臉，另一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姐，我不想玩雪了，咱們回屋去吧！」桃花手裡死死地捏著那個雪球，也沒有等艾慕晴徑直的往艾家院子裡走去。

  王氏本想借著帶艾慕義的名義不去幹活兒，結果沒想到艾老爺子居然跟兩個兒子聊起興致來了。

  其實就是艾老爺子在給艾德順和艾德正灌輸怎麼培養出秀才兒子的經驗，艾德正自然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見到艾慕義回來了，艾老爺子便直接把艾慕義抱了過去，當著艾德順的面兒，問他以後要不要做秀才老爺，要不要做官老爺的事兒……

  王氏自動張氏耳根子軟，果然她就隨便求了求張氏，張氏就開始幫她收拾了。

  桃花捏著雪球走到灶房的時候，看著張氏在洗碗，王氏站在一邊指指點點的樣子，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瞬間崩塌。

  徑直的走向張氏，哽咽的喊了一聲：「娘……」

  「欸！」張氏手裡還忙著，抬頭看了一眼桃花愣住了，手裡的碗沒拿住，直接摔在地上，「桃花，你這是咋了！」

  桃花也毫不客氣的把手裡的雪球衝著王氏的臉砸過去，「二嬸打我！」

  當王氏給她的那一巴掌開始，桃花便暗自下來決心，這家必須分，但是分家的第一步是要讓這個兩個愚孝的父母對這個家絕望才行！

  「啊……」王氏根本就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的被桃花砸在腦門上。

  「你個死丫頭居然敢打我！」王氏四下看了看抄起手邊的擀麵杖就衝著桃花過去。

  在張氏心裡桃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時艾趙氏也好，王氏也好怎麼欺負她都行，但是是個人都會護犢子。

  「弟妹，桃花做錯了什麼，你可以跟我說，但是你不能打她！」張氏幾乎是吼出來的，死死地把桃花護在身後。

  王氏也是頭一回見到張氏這幅模樣，縮了一會兒，轉念一想她才不怕，「這個死丫頭弄哭慕義，難道我這個做二嬸的還沒有資格教訓她？」

  「娘，慕義是慕仁哥哥弄哭的，不是桃花！」桃花拉著張氏的袖子晃了晃，委屈的說著。

  張氏自然是信她的，她自己的閨女，什麼樣子的性格沒人會比她自己更清楚，「桃花乖，娘知道你喜歡慕義還來不及！」

  「哼！」王氏冷哼一聲，額頭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強，「死丫頭，居然敢砸我，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掃把星！」

  王氏氣急敗壞的想要衝上去打桃花，張氏平時看上去弱弱的，這拾起勁兒來，還真不一樣，猛地一推就把王氏推進洗碗的水池裡。

  桃花看著王氏摔得四腳朝天的樣子，頭髮上衣服上頭都是濕噠噠的洗碗水，王氏氣得尖叫起來！

  「弟妹，這碗你自己洗了！」

  張氏心裡逼著一股子的氣，大過年的本想著不斤斤計較，全家的飯菜都燒了，還差洗著一點碗嗎？

  她拉著桃花氣呼呼的往耳房走去，艾德順喝多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張氏心裡現在縱然有百般的委屈，可是還是默默的給艾德順蓋上被子。

  「桃花，來再敷一下！」艾慕晴著急忙慌的在外面捏了4、5個雪球抱進來，嘴裡還念叨著：「慕義那個臭小子，跟沒事人一樣又去跟著慕仁了！」

  桃花沖她使了一個眼色，艾慕晴放下雪球走到張氏的身邊，輕輕地開口，「娘，你咋了，眼睛紅紅的！」

  張氏頓了好久，才一臉委屈的說道：「娘沒用，讓你們兩丫頭受罪了！」

  桃花一聽，心中居然有些竊喜，從床上蹦下去依偎在張氏的身邊，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能太快的提分家，艾德順今個兒高興的緊，桃花這點事兒也算是小事兒，她也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娘……」桃花撒嬌似的抬頭看著張氏，這一聲娘，可飽含了不少的意思，有委屈，有生氣，有無奈，桃花知道張氏都接受到了，所以眼睛才越來越紅。

  門外突然傳來艾趙氏的罵聲，「你個懶婆娘，咋滴洗個碗還洗自個兒身上去了？趕緊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

  「娘，我這就洗！」王氏連忙應答道。

  艾慕晴輕輕地的壓開耳房的窗戶，偷偷看了眼王氏，艾趙氏離開之後，她就一直瞪著耳房這邊，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啥！

  「娘，二嬸實在是太過分了！」艾慕晴總覺得現在的王氏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以前也總是端著一個架子學鎮上的夫人，不與她們大房親近，最過分也就在艾趙氏面前煽風點火罷了，可現在卻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桃花結果艾慕晴遞來的雪球，放在火辣辣的臉上蹭了蹭舒服了不少，雪水融化就順著她的袖口流到身上了。

  「娘給你敷敷！」張氏捧著桃花的小臉，頓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慕晴吶，這事兒先別跟你爹說……」

  桃花一愣，「為啥呀娘？」

  張氏好似冷靜了不少，「你們二嬸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桃花真的想要翻白眼了，這張氏一冷靜下來就要開始犯聖母病了。

  「可是娘……」艾慕晴以為張氏還沒明白當時的情況，想要說的更加清楚一點，桃花這虧不能就這樣白吃了吧！

  可惜張氏依舊搖了搖頭，「慕晴啊，你是咱家最大的孩子，也是最懂事的孩子，你看看你爹，他有多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再說了這大過年的，咱不提了！」

  艾慕晴只能點了點頭。

  休息了大概一個時辰，艾趙氏又開始嚷嚷了，張氏條件反射一樣的走去灶房，這晌午吃了團圓飯，晚上還要準備糊羹，一家人還得守歲，沒這麼多時間休息。

  艾慕晴帶著桃花把紅薯洗淨去皮，冬筍，臘肉、荸薺，都切成丁就等著艾慕仁再買二兩豆腐回來。

  古松村這邊有個不成文的風氣，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吃糊羹，誰家給的配料多說明這家越有錢，艾趙氏今年也卯足了勁兒，讓艾慕晴再切一些土豆，蘿蔔，香菇進去，湊齊了八樣才開始熬羹。

  夕陽西下，灶房裡面是越來越忙碌，孩子追逐嬉戲的笑聲也是郎朗不斷，王氏借著在屋裡照顧艾德正的名義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出來！

  以艾慕晴為頭，艾慕仁隨後，家裡的四個小輩逐一的給艾老爺子和艾趙氏磕頭拜年。

  可以說孩子們書沒有讀過，但是拜年的詞兒都是一套一套的流傳著，艾慕晴為頭向艾老爺子，艾趙氏行禮，「恭祝爺奶吉祥如意！」

  「好好好，來慕晴，這年一過又大了一歲……」艾老爺子沒有接著說，給了艾慕晴兩個銅板做壓歲錢。

  接著是艾慕仁，他清了清嗓子，「祝爺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接著立刻把手伸出去。

  「慕仁啊，爺對你也是有要求的，這年一過你可是又大了，來年這秀才你一定得考上才行！」艾老爺子話是嚴肅，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樂呵呵的，給了艾慕仁六個銅板。

  接著是桃花和艾慕義，一人是一個銅板！

  這桃花可不樂意了，雖然說這壓歲錢只是圖一個好兆頭，意思意思，可這嚴重的不公平！

  全家一起吃糊羹一起守一夜的歲，這年也就是正式的開始了，桃花一直湊在艾慕晴的身邊，「姐，爺奶真不公平！」

  「桃花，你瞎說啥叻！咱家不是每年都這樣嗎？」艾慕晴倒是不以為然。

  桃花這才閉嘴了，這一時間她倒是忘記自己是個穿越來的人了。

  拿著壓歲錢孩子們高興，像艾慕晴和桃花等明兒個都會自覺地把錢交給張氏，艾慕義也小自然不懂得什麼，明天醒來就忘記了這茬事兒了。

  今天家家戶戶都點著油燈，桃花坐在門邊上，遠遠就看著王氏一直湊在艾慕仁身邊，兩個人似乎都僵持不下！

  她起身望著鎮上的方向，即使明明上面都看不到，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有一個藍色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還有那如沐春風的微笑。

  「蕭逸雲……」桃花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