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八個菜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大房的人就跟著艾老爺子去山上給劉氏送祭品。

  古代的墓碑也沒有個照片什麼的，桃花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生前一直守著她的大奶奶長什麼樣子，也許是艾老爺子心裡過意不去，也許是艾趙氏念在死者為大的面子上。

  

  劉氏的墓碑上面刻著的是艾劉氏三個字。

  「娘，今個兒過年了，咱家今年就您不在了……」艾德順把帶來的祭品都擺上，等會兒還要帶回去。

  艾老爺子在墓的周圍踱來踱去，拔掉一些長出來的雜草，撿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石頭，「老婆子，孩子們來看你了！」

  桃花沒有說話，艾慕晴到現在看著劉氏的墓都還會忍不住的掉眼淚，張氏摸著她的頭輕聲說道：「慕晴，今天大過年的，別這樣大奶奶看見了也會不開心的！」

  「是啊，姐別哭了，等會兒回去奶看見又要罵人了叻！」桃花都已經猜到要是艾趙氏看見艾慕晴哭喪著臉，肯定又要說晦氣了。

  艾慕晴點了點頭，抹掉臉上的淚水，靜靜地給劉氏上完香。

  「好了，回去吧，你二娘還一個人在家裡，今個兒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她一人也忙不過來！」艾老爺子看時候差不多了，他也偶爾會一個人來這裡，向劉氏訴訴苦，可現在孩子們都在這裡，他也不想多留，越留越傷感！

  等他們回到艾家院子的時候，果不其然就算是大過年的，艾趙氏也依舊是抱著自己的瓜子，花生在哪裡嗑。

  「上個墳這個就，這對聯還貼不貼了，飯還做不做了！」艾趙氏罵罵咧咧的，看著艾老爺子也跟著進來之後，便立刻住嘴了。

  「這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消停點？」艾老爺子雖然不滿，但是也不跟她計較，說完就躺屋裡去了。

  張氏把桃花放在正廳裡面，讓她烤火，自己便急急忙忙帶著艾慕晴去灶房做飯去了。

  艾德清今兒個也是起了個大早，穿上新做的衣裳跟王氏，艾趙氏三個人坐在正廳嗑瓜子，桃花夾在這三個人中間哪哪兒都不自在。

  艾趙氏看著她也不自在，要不是看在她大病初癒，早把她攆出去幹活兒了。

  桃花也識趣，這三個人從村東頭的寡婦聊到村西頭的糙漢，也是一點不知道羞恥，「奶，我去幫我娘幹活了！」

  「早就該去了！」艾趙氏眼睛都沒抬說道。

  桃花跑到灶房裡，看見有魚有肉，這回要不好好地做點吃的！

  「娘，你休息會兒，讓我來做吧！」桃花走到張氏的身邊說著。

  張氏擺了擺手，「灶房裡頭髒，桃花你去屋裡歇著，娘和你姐來就行了！」

  桃花幫忙往灶台裡面添加柴火，「娘，我沒事兒叻，之前爹不是也說我做菜好吃嘛，今兒個就讓我來做吧！」

  「這……」張氏看著兩個碗裡的鹽和油，「桃花，咱家做飯不像鎮上，你奶就給了這些油和鹽，我怕你做不來叻……」

  每次做飯前，艾趙氏都會把需要用的鹽和油都裝出來給張氏，其他的就藏起來，張氏就自己看著辦了。

  桃花笑了笑，「沒事叻，咱家就吃少油少鹽的，娘這段時間你太累了，昨晚基本沒睡，還是讓我來吧！」

  艾慕晴也同意，「娘，你昨晚熬夜給慕義做衣裳，還以為咱們都不知道叻？趁奶不在的時候，你就在旁邊休息休息！」

  「那成，也讓我看看咱桃花的本事！」

  張氏可以算是唯一沒見過桃花手藝的人了，說不期待也是假的。

  桃花看了看，今兒個艾趙氏也是算是下了血本了，滿滿的菜桃花轉了一圈想出了十個菜。

  那紅燒肉還有魚都是艾趙氏昨天跟張氏做好了的，今兒個就熱一下就行，桃花主要是做素菜，這也是艾趙氏為何一點都不盯著的原因了，這一大家子十一口人，按照桃花來算的話，這一桌最少要十六個菜才行。

  可惜在這個年代有六個菜就不錯了，桃花只能盡力變變花樣了。

  張氏的刀工好，按照桃花說的，先把蔥姜蒜這些配料都切好，桃花也不貪把油和鹽都分成六份，第一道菜，她準備做個麻婆豆腐。

  張氏把豆腐切成小塊，放在水裡浸泡，桃花放了一點海鹽進去，泡大概一刻鐘，桃花在鍋里倒油，接著蒜末，花椒，辣椒一起下鍋炒，桃花利索的翻動著，可惜沒有豆瓣醬，與其說是麻婆豆腐，不如說是桃花自創的桃花豆腐。

  想著桃花就覺得有些好笑。

  「桃花，你笑啥叻？」張氏一邊往鍋里加豆腐，看著桃花熟練的翻炒，這回她是親眼所見，這姑娘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從生下來就沒做過飯，這點她可以肯定，唯一能說的通的就是，桃花是神童。

  張氏現在越看桃花的頭上的顏色，越是覺得順眼了，說不定這是神童的象徵，可是想到這裡張氏又覺得可惜，桃花這麼聰明的一個孩子，為何十個女兒身，莫不是真像艾趙氏說的那樣，她這輩子就是沒有……

  「娘，娘……」

  張氏回過神來，看著桃花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咋了，桃花！」

  「娘，我都叫你三遍了，舀一勺水進來叻！」桃花重複著說道，「娘，你在想啥啊？」

  「沒想啥，就是看到咱桃花這麼能幹，娘心裡高興！」張氏麻溜的舀了一勺子水倒進鍋里，桃花順便丟了一串藤椒進去，蓋上鍋蓋悶住。

  桃花發現艾趙氏把那肥腸丟在一邊，這饞意瞬間就上來了，以前吃的爆炒肥腸，醋溜大腸，乾鍋肥腸想著都流口水。

  可是就這麼點油，別說炒香了，可能還有腥味。

  「桃花，你拿著大腸幹啥？」艾慕晴看著桃花在那裡發呆，不禁的問道。

  「娘，姐，這大腸咱可以炒著吃嗎？」桃花有點擔心，這是艾趙氏的私人物品。

  張氏皺了皺眉頭，示意桃花放下，「桃花，那東西不好吃叻，咬不動就算了，還一股子臭味，你奶說拿去餵狗叻！」

  桃花微微一下，這下好辦！

  她端了一盆水，在一邊埋頭處理大腸，一邊讓張氏把煮好的麻婆豆腐，收汁出鍋，撒上一點蔥花，瞬間香味四溢，張氏連忙放進燒熱的蒸籠裡面，怕冷了，順便把剩下的豆腐的也切好。

  桃花把大腸切成小段，不放油直接放進鍋里炒至表面色澤金黃起鍋。

  接著再放入油，蒜姜還有一大把小米椒下鍋爆炒，炒到蒜皮起皺的時候接著把大腸放進去，大腸翻炒均勻之後，桃花偷偷的到了一點白酒，還有醬油進去，接著舀了一勺水進去煮開，再把豆腐放進去。

  這道肥腸豆腐煲基本就算完事兒了，接下來的收尾工作都是張氏再做。

  調味，翻炒的主要工作桃花都做完了，張氏也是常年在灶房的人，這點收尾的事情，她做起來也是麻利的很。

  這道菜完工之後，家裡還剩下的最多的菜就是土豆，張氏本來想要燉個土豆塊，結果桃花又讓她切成片狀。

  艾慕晴有些納悶，「桃花，這咱那烤土豆可當不了菜叻，等會兒奶看見可會生氣叻！」

  桃花笑了笑，「姐，你放心吧！」

  之前兩道菜的香味，就足以讓艾慕晴流口水了，再說了，她是第一個知道桃花這方面天賦的人，完全相信她可以做好，只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桃花把張氏切好片的土豆，放進水裡浸泡，去去澱粉，接著晾乾。在鍋里倒進油，土豆片是個很吃油的菜，她必須速度很快，等油燒至7、8成熱的時候，把蔥姜蒜放進鍋里爆香，接著還是一把米椒炒出辣味。

  還好灶房在正廳的背面，這北風一颳走，正廳那邊倒也聞不到味道，張氏也就索性把灶房的門打開了炒菜。

  桃花把土豆片下鍋爆炒，她喜歡吃脆脆的土豆，以前張氏總是煮的很爛，大家吃的也沒勁兒，桃花只能這樣做試試看了，撒上一把蔥花，這就起鍋了。

  桃花要做的都是實打實的下飯菜，這大冬天的，每家每戶都會在菜里放不少的辣椒，桃花自從吃過艾趙氏那清湯豆腐裡面放米椒湯之後，放起辣椒來是一點都不是手軟。

  第四道桃花瞄上了，牆角放著的幾顆包心菜，做個手撕包菜也不錯啊，好吃又下飯。

  桃花轉了一圈又一圈，這艾趙氏做的真的是絕，這一點肉都沒有，桃花想切點五花肉根本就找不到，算了，也只能素炒了。

  反正今天她做的這些都是桃花牌的。

  「娘，把這菜撕爛就行，不用切了！」桃花看著張氏拿著刀準備對半切開的時候說到。

  桃花拿起一顆，一瓣一瓣的撕開，又一片一片的撕爛放在籃子裡，張氏也沒多話，直接學著桃花的樣子把包心菜都撕好。

  艾慕晴忙完手裡的，也來幫忙，桃花讓她把青蒜擇好後，洗淨，切斜刀。

  桃花往鍋里倒油，把花椒先煸出香味，放入辣椒還有姜蒜一起爆出香味，接著放入已經瀝乾水分的包心菜，開始翻炒。

  她個子小，這菜有點多了，她就有些力不從心，張氏笑嘻嘻接過她手裡的鍋鏟，麻利的翻炒著。

  接著桃花倒入了一點點香醋，撒鹽起鍋。

  也許是香味實在是太濃了，艾趙氏去茅廁的時候，周圍都是香味，便連忙起身去灶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