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秦雪歌，你在哪？

  很多話，身為主子的從來不會說的很明白，沒有經驗就會吃了大虧。問的多了，又不巧遇上主子心情不好的，打一頓板子還是輕的，就怕是當場被處置死了的，那才叫惋惜。

  相較於負責別的區域做事的宮人，這點在宇文霖近身伺候的宮人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可沒有人知道如果當時伺候秦雪歌的宮人，也能如此謹慎小心的話，也許秦雪歌也能安泰許久。

  洛欣兒的死亡必然是給南慶朝堂和後宮內圍起到了一個不小的震懾的，畢竟她最後的位份是貴妃之位，且離之前被秦雪歌所害流產的時間，也相距不長。

  又是這般的突然白綾賜死，勢必會引起議論紛紛，猜想各異的。

  而這正是宇文霖所設想到的一種效果，洛欣兒是罪有餘辜，死不足惜，但在眼下這個關口讓她死去，也算是她為宇文霖鞏固朝堂局勢出的一份力吧。

  活著的時候，洛欣兒不是總想著為宇文霖這裡得到什麼嗎？既然要得到，就必要也要付出什麼。如果洛欣兒的存活沒有意義，那宇文霖自然可以利用她的死。

  被賜死的時候，宇文霖沒有吝嗇對洛欣兒的話，他很清楚地告訴了她，此生摯愛的唯有秦雪歌，她不僅永遠無法替代秦雪歌在他心裡的地位，甚至於相提並論都沒有資格。

  在洛欣兒快斷氣的時候，宮人們看得出她眼眸中的極度憤恨，本該是容色艷麗的絕代佳人，死後卻顯得格外可怖醜陋。

  方知她有多麼不甘，有多麼憤恨宇文霖，她出身榮耀的門楣，與宇文霖可謂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但她並非死於奸人或是敵國之手，而是死在她最心愛之人的手上。

  昨夜宇文霖對洛欣兒的話有多麼殘忍無情，多少都是有些宮人知道的，但沒有一人敢多言半句。不管是妃嬪還是朝臣，想要活得長久，都需要謹記一點，那便是天子所言，必須照做。

  

  當然在南慶中也不乏那些喜歡挑事的，或是自以為地位崇高，可以左右宇文霖的人存在，儘管品性不同，結局卻都是那般的相似，沒有意外。

  那些朝臣也都從洛欣兒意外死亡的真相里，明白了兩點。

  一個是洛欣兒作惡多端，宇文霖早有察覺，派人暗中調查，看準時機一次處置。另一個則是，宇文霖善於隱忍，但觸及他的底線，也容不得別人放肆。

  本以為宇文霖的性子不會是那種隱忍不發的，沒想到他們這些朝臣終究還是看錯了宇文霖。他可胸懷天下，也可私心作祟，他可任性處事，也可隱忍不發，實則心思難以捉摸，手段才能果決凌厲，不容置疑。

  在上朝時，宇文霖對於洛欣兒之死說的很是輕描淡寫，總結起來不過區區四字：罪不可赦！但引起的譁然和猜忌，足足持續很久。

  無可厚非的是，洛欣兒的死的確有意義，至少沒有人再敢對宇文霖的後宮有所意見了。每位君王都有他獨特的為君之道，這點是別人借鑑不來的，而宇文霖與厲雲尉最大的不同，不是心性，也不是生活背景，而是他們對待犯錯之人的態度。

  厲雲尉相較宇文霖顯得優柔寡斷，思慮過多，而宇文霖則果決的多，尋求的是一擊即中，只要有機會，他不會放棄和錯過。

  故而才會導致南慶與北魏的形勢截然不同，朝臣的勸諫和所持有的態度也不一樣，從來一個國家的興衰成敗，靠的不僅是帝王，還有其餘人。

  經過宇文霖的種種手段處置，南慶朝堂局勢恢復平穩，再無人敢迫使他廣納后妃，繁衍子嗣，而是將重心都轉嫁在尋找宇文瑾和處理國事之上。

  這一日的夜，格外的寂靜安寧，宇文霖走到了鳳鸞宮，卻遲遲沒有進去。宮人們紛紛拘著禮數不敢起身，靜待宇文霖的命令，片刻後宇文霖淡淡地道了一句：「都出去。」

  他的聲音清冷，沒有絲毫的情緒，宮人領命紛紛離開，偌大的鳳鸞宮僅剩下宇文霖一人。這裡，他曾經來過太多次，多到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可每次的情緒都不一樣。

  大多都是輕鬆愉悅的，只因能見到秦雪歌，與她共話家常，閒賦詩詞，但起初的美好情景並沒有始終維持下去。宇文霖與秦雪歌間很快便有了裂痕，有了無法忽視的猜忌，因而產生了極大的分歧，甚至於宇文霖憤怒之下將秦雪歌關進了冷宮，任她自生自滅。

  同等的，秦雪歌出了冷宮後對宇文霖怒目斜視，絲毫不想去與他再有糾葛，想到這些，宇文霖的心很疼也很累，他對秦雪歌的愛是真的，但原來不知不覺他也傷了秦雪歌許久。

  宇文霖今日下午收到了殷予傳回來的書信，關於宇文瑾的下落，還是一無所知。秦雪歌日漸消瘦，心力交瘁，每日都徘徊在宇文瑾被抓的那條小路上，找著蹤跡，但卻遲遲沒有進展。

  這個消息無疑是讓宇文霖感到心疼的，這幾日許是洛欣兒死了，後宮也安寧了不少，前朝的紛爭也逐漸歸於平靜。宇文霖耐心細想，他越是思慮越是自責，倘若那日他沒有將宇文瑾提前趕回皇宮，或者是與他一同離開，是否宇文瑾就不會被抓了。

  洛欣兒的案卷上清楚地記錄著她所做的每一件錯事，而宇文霖當時第一時間翻閱的時候，也從中知道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說秦雪歌被她誤導，誤以為自己負心薄情而憤怒；設計宇文瑾，藉由他的口告訴秦雪歌北魏與南慶即將開戰，誘使直接去了邊境之地；還有就是洛欣兒對宇文瑾下了五石散，迷惑他的心神，導致他在祭天大典上屢屢犯錯。

  等等這些，都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宇文霖的心上，讓宇文霖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雖然說宇文霖目前已經將洛欣兒除掉，而且在朝堂上也為宇文瑾的言行失德有所辯解，可似乎都沒有用了，因為宇文瑾已經不在南慶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