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威司

  外務府內，負責巡視的三品侍衛正踏著謹慎的步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而陸離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間，就感覺有幾道頗為凌厲氣息鎖定了自己。

  「通玄巔峰！」

  這種氣息陸離再熟悉不過。

  畢竟他十幾日前，還在這個境界之內。

  「四個通玄巔峰，看來他們就是府內的二品侍衛了。」稍一駐足打量，陸離就感應到了那些不懷好意的氣息來源，目光一一掃去，雖然沒能看到人影，不過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侍衛似乎確認了什麼，很快就撤去了帶有敵意的氣息。

  「如果祁雲沒滿嘴胡謅，這四個人應該是屬於王府暗衛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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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離舔了舔嘴唇，沒想到本應屬於燕王的一支勢力，如今已經被那位名叫元驚濤的大總管給掌控了。

  哪怕僅僅只是四個人，但這足以說明現在的燕王府，情況相當不妙。

  身為這座府邸的主人，燕王連暗衛這等極其危險的力量都不能完全把握，這代表現在的她差不多快要被架空了。

  內務府雖然還握在她自己的手中，然而外務府估計已經成了『元總管』的後花園。

  想到這裡，陸離大概已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被派到元驚濤的手下。

  「想要埋下一顆棋子，留作以後制衡元驚濤的手段麼？」陸離皺了下眉頭，卻是瞬間壓住心頭的種種想法，快步來到外務府門前，朗聲道：「三品侍衛陸離，求見元總管。」

  他這一出聲，整個外務府都陷入了詭異的氣氛。

  那些巡視的侍衛不再動作，就連隱藏在深處的暗衛強者，氣息都因此波動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小細節，就足以見得元驚濤積威之盛，遠超燕王！

  「進來。」

  沒有什麼多餘的廢話。

  外務府之內，響起了一個有些沙啞的嗓音。

  陸離抬起頭，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門。

  一絲腐朽的鏽味，順著氣流向外湧來。

  陸離鼻子一動，辨認出了這是血的味道。

  再向前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俊朗男子正伏案書寫。

  「見過元總管。」陸離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同時也觀察了一眼房間內的情況，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這時，書案前的元驚濤緩緩抬頭，指了指桌上半人高的文書，淡淡道：「你也看到了，直說來意吧。」

  陸離與元驚濤的目光對視，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隱藏極深的淡漠與冷意。

  再結合屋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陸離大概就已經猜到了祁雲所言非虛，這位元總管的性格，確實不好相與。

  「元總管，我這次來，是奉了燕王殿下的命令，希望總管能夠給予一些方便。」

  陸離想也不想，直接就搬出來了燕王的名號。

  雖然不一定有用，但如果不扯一扯這張虎皮，接下來的談話必定沒有那麼順利。

  果不其然的是，聽到陸離提及燕王，元驚濤執筆的手微微一頓，露出有些輕蔑的笑容，「說吧，你想要什麼。」

  「第一，希望元總管能調幾個機靈的四品侍衛由我差遣。」

  「這本就在你的職權範圍之內，可以。」元驚濤瞥了陸離一眼，語氣依然平靜。

  陸離聽他答應的如此果斷，心裡卻是冷笑，「就怕等會你坐不住。」

  隨即繼續道：「第二嘛，就是要元總管出一份調令，能讓我指揮帝都內的王府勢力。包括武館，商鋪，陸運，漕運……」

  說到最後，陸離故意頓了頓，觀察著元驚濤的表情。

  果不其然的是，這位大總管此刻已經放下筆，眸子裡充滿冷意。

  陸離這才繼續道：「當然，如果元總管能交代『神威司』來配合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呵呵。」

  當他說完最後一句，元驚濤已經忍不住失笑了，「胃口這麼大，你就不怕把自己撐死？」

  說罷，他坐直身體，似乎想要好好打量眼前的少年，嘴角噙著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神威司可是燕王府最後的底牌，就算燕王在此，沒有我和葛新月的允許也不能調遣。因為它不光屬於燕王府，還屬於聖國，屬於陛下。」

  「想要神威司幫忙？你憑什麼？」

  元驚濤的語氣並不嚴厲，反而十分溫和，就好像他真的在要一個理由。

  但陸離聽得分明，知道這是一種無形的威脅。

  當然，並不是在威脅他，而是在威脅燕王。

  類似神威司這樣的存在，九府各掌其一，不僅僅是各個王府最後的底牌，同時也是吞天聖國的一道防線。

  這九大勢力聯合起來，足以掀翻吞天聖國內任何一個王府，豪族，甚至在最危機的時刻，具備動盪皇庭的力量，迫使聖國那位無敵的陛下退位，再由他們來掃平外侮，安定局勢。

  所以說，如此強大的力量，哪怕它僅僅只是九分之一，那也絕對不是可以隨意驅使的。

  別說陸離現在拿到了三品侍衛的身份，就算他再進一步，成了二品，甚至取代了元驚濤成為一品總管，他也沒有這個資格指揮神威司行事。

  「元總管誤會了。」

  陸離仿佛沒聽懂元驚濤的威脅，笑眯眯道：「只是需要您抬抬手指，讓我能跟神威司的人搭上話，剩下的，就不需要元總管去費心了。」

  說著，陸離朝元驚濤微微躬身，姿態非常恭敬。

  可元驚濤的目光卻更冷了幾分。

  他的手指輕敲桌案，一字一句道：「武館，商鋪，陸運，漕運，光是這四樣，就代表了巨量的錢財，大批的物資，以及我燕王府對外的一切消息渠道，都要交付到你手中。光是這些還不夠，你還想要神威司的幫助，難不成你想謀逆？」

  「總管說笑了，只是這件事情很得燕王重視，殿下有過交代，不管是誰，都要全力配合。」陸離輕聲道：「否則，誰擋殺誰。」

  話落，屋內的氣溫仿佛都降低了一些，元驚濤挑動眉峰，死死盯著陸離，「你威脅我？」

  「不敢。」

  陸離抬起頭，笑得人畜無害。

  可元驚濤還是從這一抹笑容里看出了另一種意思。

  陸離是不敢沒錯，但現在給陸離撐腰的人，未必就不敢。

  「看來燕王對賑災款的事情已經等不起了。」良久之後，元驚濤深深看了陸離一眼，將自己的腰牌拋了過去，平靜道：「拿著這塊腰牌，兩天時間，帝都沒人敢攔你。」

  陸離一把接過腰牌，看也不看的收進袖子，低眉順眼道：「那就，多謝元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