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吞炭

  柳妍華得了老太君這話，復又拜謝一番，直在老太君身邊陪到日沉西山才回了輔國公府。

  「素扇，將那桂花糖留下一塊，剩下的都餵給院子裡的魚吧。」柳妍華甫一進棠梨院就吩咐素扇將各項飲食查了又查。

  「素扇，將院中的小廝、丫鬟都給我叫到廊下，我要好好審審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眾人皆放下了手中的活兒，不明所以的被素扇叫到了院中廊下。

  柳妍華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了秦姨娘，秦姨娘素來心軟，這審人的事情，自然不能讓秦姨娘來做。

  眾人在院中廊下站定了半晌，柳妍華才遲遲出現。柳妍華面色一沉，自顧自坐在了上首，也不去看向院中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應該如何應對，一個膽子有些大的小廝被身旁人推了出來，「請四小姐安，不知四小姐將奴才們都聚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柳妍華輕睨一眼那小廝，忽一揮手，就有兩位老太君身邊的年長嬤嬤從柳妍華身後走出，將那小廝摁倒在地，「啪啪」重重扇了兩巴掌，「小姐還沒有發話，作為奴才怎麼敢先開口？這兩巴掌就是教教你做奴才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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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巴掌打得極重，竟是生生將那小廝打得嘴角出血，跌坐在了地上。

  眾人一時噤了聲，都不敢胡亂說話，只將頭埋的極低，怕柳妍華突然發難。

  「各位，今日將各位叫到這院中來，就是有一件事情要跟各位說一說。」柳妍華輕輕摸著指尖的蔻丹，眸中寒光一閃，「我竟然不知道這棠梨院中還有吃裡扒外的禍水！今日敢暗害我，明日就敢暗害小世子，父親御下和善，我卻不能不為了小世子考慮，好好將這棠梨院的風氣正一正。」

  柳妍華威壓一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眾小廝、丫鬟皆是面上一懼。

  「素扇，你來說。」柳妍華隨手一指，語氣極是平淡。

  素扇站在廊下，一一看向眾人，突然一個箭步奔到小廚房張媽的面前，用勁兒一踢張媽小腿，張媽吃痛，一歪身子就跪在了地上。

  「你這小蹄子做什麼！就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也要給我幾分薄面，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柳妍華眸光一動，素扇會意，那老太君身邊的兩個嬤嬤一人抓住張媽一隻手，素扇正反手掄圓，只打得那張媽嘴中吱哇亂叫著求饒。

  柳妍華還是端的一派雲淡風輕，「各位可有人知道，我今日為何要教訓張媽？張媽也算是這府中的老人了，還是母親的陪嫁。」

  眾人見這情形，哪裡還敢出聲。

  「既然各位都不說話，那就我來說吧。張媽，你是不是偷偷將我膳食中加了會讓人食量大增的藥物！」

  柳妍華眼含寒光，直直射向張媽。張媽雖然被素扇打得口齒不清，但是卻抵死不認，只一個勁兒的搖頭，嗚嗚的說著冤枉。

  素扇又是一巴掌，「你還不認？這就是在你枕頭套子搜出來的藥沫子，你還敢不認！」

  柳妍華扶了扶髮髻，老太君身邊的人果然是老道的很，只是一個時辰，就將事情查了個清楚。

  這張媽是寧氏的陪嫁，棠梨院修繕完畢，就被寧氏派來棠梨院小廚房做了掌勺的媽媽。

  「不是我，不是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包東西，是你們冤枉我的！你們冤枉我，我要找夫人做主，夫人呀，救我呀！」

  素扇反手又是一巴掌，「你這刁奴竟然還敢抵賴，這就是從你枕頭套子裡翻出來的。你要是抵賴也是不能的了，這棠梨院中的燕窩只有你一人經手，這藥包的紙上你細細聞聞是不是有燕窩的氣味。「

  那張媽一聽，大驚失色，就要掙脫開老太君身邊嬤嬤的鉗制，素扇眼疾手快，又是一腳，直踢在張媽心窩上。

  柳妍華猛然站起身來，「既然這刁奴還是不認，我倒是聽說過一個法子，張媽，你只要將那火炭吞了，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早有老太君身邊的小廝將一燒的火紅的炭盆拿了上來，柳妍華用鐵鉗夾了一塊燒的通紅的火炭，「張媽，我說的你聽清楚了沒有。」

  張媽自是心內大懼，掙扎著就要往後退，卻被老太君身邊的嬤嬤緊緊按住。

  「四小姐，我說我說，我全說，四小姐饒命呀。」

  柳妍華嗤笑出聲，一把扔了那火炭，」我還當你是什麼衷心的奴才呢，也不過如此，你的主子還真是蠢笨，竟然會信了你。素扇，帶下去。」

  素扇得了令，連推帶踹的將那張媽帶到了棠梨院的柴房，關了起來。

  「四小姐，既然此間事了，這張媽還是要帶到歸府的，老太君那邊還有一番計較。「老太君身邊的嬤嬤一福，心下一陣喟嘆，這四小姐好厲害的手段，竟然有多年上位者的凌厲。

  」今日多謝各位，還請嬤嬤再幫妍華謝過祖母。這張媽各位就帶回歸府吧，留在我這裡，也是不好處置。」

  待那兩位嬤嬤走遠，柳妍華轉身復又坐回上首，俯視院中眾人，「今日之事，我想來，在各位的心中都應該有了計較，今後如何在棠梨院當差，各位也應當是知道的了。」

  「知道了，我等一定不會做那二主之人。」

  柳妍華滿意的點了點頭，唇角勾笑，這御下之策還是前世在慕容臨府中磨練出來的，真是不知前世種種，在今生是福是禍。

  不日，老太君叫了寧氏訓話，訓話之後，寧氏於靡蕪院中閉門思過兩月，柳熙和挪出靡蕪院，自去玫香院。

  「娘親，玫香院偏遠，看來老太君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怒氣了。」柳妍華一邊做著五禽戲，一邊陪著秦姨娘說話。

  秦姨娘仔仔細細的檢查了柳緣君的衣物，後怕道，「要不是這一次陸公子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妍華呀，你可就著了他們的道了。」

  柳妍華抿唇不語，是了，要不是陸公子發現及時，自己怕是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既然這柳熙和這麼喜歡讓人身型有變，難不如就讓她自己也嘗嘗這藥的滋味吧。

  素扇應該已經將自己調好的香料不知不覺的混入了柳熙和的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