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針腳

  寧氏一時語結，干眨了眨，突然轉身，眼中有點點淚光，看向柳時，有些委屈的開口說道，「老爺，怎麼棠梨院的開銷不是走的公中的帳嗎？竟是老爺自己撥的？」

  柳時見寧氏這樣一副樣子，突然就起了憐愛之心，這寧氏掌家多年，多是正妻的端莊持重，今日突然有了小婦人的委屈樣，頓時柳時就覺得自己做的有些出格，「夫人，你不要誤會，這棠梨院的錢，是從我的帳上走的，沒有用著公中的帳，並不是我不信任夫人管家的能力，而是那幾日著急修繕棠梨院，所以才沒有在公中走帳。」

  柳妍華跪在下首，冷哼一聲，這柳時還真是個反覆無常的人，寧氏也是好手段，畢竟當家多年，已經拿住了柳時的軟肋，自是知道怎麼能討柳時的歡心。

  「母親，既然這棠梨院的開銷不是像那欣嬤嬤是什麼偷盜財物換取的，那母親是否應該因為輕信那刁奴的一面之詞就來棠梨院大鬧一場而跟秦姨娘道歉呢？」

  「柳妍華，你不要得寸進尺，就算是這棠梨院的開銷不是贓款，但是那秦姨娘和小廝有私的事情，卻是抵賴不得的，那欣嬤嬤看過包袱之後，再將包袱放回去，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要是他不看，怎麼能知道秦姨娘和小廝有私呢！」

  柳妍華正等著寧氏繼續糾纏這件事情，要是寧氏就此作罷，柳妍華也是要提上一提的，畢竟要是這件事情說不清楚，娘親就會一直被人詬病。

  「母親，既然如此，女兒也住在這棠梨院，也算是棠梨院半個主子，可不可以讓女兒問問那刁奴，或是看一看那所謂的證物？」

  柳妍華不等寧氏發話，就從欣嬤嬤手一把搶過包袱。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袱之後，露出了包袱里的男子衣物和一沓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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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時見了那男子衣物，本來消了一半的怒火又漲了上來，「賤人，還說你沒有私通？這男子的衣物是怎麼回事！難道這男子的衣物竟然是憑空來的不成！」

  柳妍華細細翻了那所謂的證物，突然冷笑一聲，眸中帶著不屑，「父親，這男子衣物還真是憑空出現的，您好好看看，這男子的衣物上的針腳和秦姨娘做的衣物完全不同，可不是憑空出現的？」

  柳時聞言，也細細去看，卻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妍華，你說這針腳不同，為父實在是看不出哪裡不同，不會是你要騙我吧？」

  柳妍華細聽柳時的話，柳時既然叫了自己妍華，那就是證明柳時已經信了幾分自己說的話，於是趁熱打鐵，「父親，您看女兒的帕子就是秦姨娘做的，您再仔細看看這針腳的細緻之處，是不是不同？」

  柳時半信半疑，拿了柳妍華遞上來的帕子，仔仔細細的對比了半晌，突然眼中眸光一冷，將那衣物一把狠狠的扔在欣嬤嬤的臉上。

  」刁奴，竟敢做出冤枉主子的事情來，你好好的看看，這針腳不同之處，就算是我都看的出來，你竟然說是秦姨娘做給什麼私通之人的，無稽之談，你這樣的刁奴，合該亂棍打死。」

  柳時御下一向寬厚，還是第一次說出要將哪個奴才打死這樣的話，寧氏一時也慌了神，怎麼會這樣？自己明明叫人模仿了秦姨娘的針法做的那件男子的衣物，怎麼會變得不同呢？難道是傳送之人拿錯了不成？

  「父親，這計劃十分的周密，既有銀票又有衣物，這銀票數額巨大，不像是他一個奴才能有的，而且觀這刁奴說話，有千言沒有後語的，這樣的計劃，不像是他一個奴才能想的出來的，這幕後怕是還有什麼人謀劃吧。」

  柳時一聽柳妍華這話，頓時將轉過身，拍了拍寧氏的肩膀，寧氏嚇得一哆嗦，霎時間白了臉，「老爺，您？」

  柳時沒有想到寧氏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本想著只是讓寧氏好好徹查此事，可是看這寧氏的反應，竟然像是怕被人戳破的樣子，十分的慌張。

  柳妍華冷笑不止，冷漠的看向寧氏和柳時，」父親，母親，秦姨娘遭受這麼大的冤屈，一定要立時就徹查清楚，欣嬤嬤，你說，是何人在背後指使你的！「

  那欣嬤嬤也不敢抬眼去看寧氏，卻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正在猶豫時，寧氏突然狠絕額說道，」欣嬤嬤，你可要想清楚，是什麼人指使你的，老爺就在這裡，你要是說錯半句，小心不止你的腦袋，你兒子和女兒的性命也會不保。」

  那欣嬤嬤聽得寧氏這話，咬了咬牙，猛然間抬起頭，惡狠狠的向著柳妍華和秦姨娘的方向吐了一口，「你們母女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伺候，我就是看不慣你們的做派，不過是下賤的醫女，還跟我擺起姨太太的譜來了，我就是看不慣，我就是要陷害你們，與旁人無關。」

  說完，那欣嬤嬤竟大力撞向棠梨院的院門上，霎時間，腦漿混著血水迸了一地，那欣嬤嬤竟是一頭撞死了。

  「便宜了這個奴才，父親，這奴才不可能是一人準備的這些東西，要是立刻徹查，有誰昨夜落鎖之後還進出過各院，就能知道這刁奴的同夥是誰！」

  柳時臉色變了幾變，抿了抿嘴，現在的情況再明確不過，就是寧氏指使人冤枉了秦姨娘，也許是為了發泄柳玉茹的怒氣，或是單純的大房彈壓妾室。

  寧氏管家多年，並未出半點差錯，況且柳熙和馬上就要歸府了，要是在這個時候因為妾室而責罰大夫人，這樣不利於家宅和睦，更是會導致自己和柳熙和離心，實在是得不償失。

  柳妍華跪在地上，柳時半晌沒有出聲，柳妍華就知道柳時權衡之下，定然是選擇了保大夫人寧氏，而不理會自己和娘親的冤屈。

  柳妍華藏了眼中的寒冰，乖巧的看向柳時，「父親，女兒細想這事要徹查也需許多的時日，並不是立刻就能查出的，還是要母親主持才好。」

  柳時欣慰的看向柳妍華，親自起身將柳妍華和秦姨娘扶了起來，「妍華果然懂事，這春日還沒有十分的暖和，快快進屋吧。免得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