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懲罰

  堂哥現在是徹底蔫了，求饒也不求饒了，呆呆地望著地面：「堂妹，咱們如今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柳玉如頹然地坐在地上，爬到老太君腳邊拉著她的裙擺求饒道。

  「祖母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他！」她抹了抹眼淚笑得可怕：「您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饒聲吵得耳朵直疼，劉姑姑上前拉住柳玉如：「二小姐，老夫人向來秉公處理，您還是好好去反省一下吧。」

  寧氏這回也是徹底沒了對策，她萬萬沒有想到柳玉如會鋌而走險干出這種蠢事，還被柳妍華反將了一軍。求饒認錯在這個時候都顯得多此一舉，她也束手無策。

  「既不願意嫁，你們也別呆在雲嶺玷污我柳家的名聲。」老太君嫌惡地看了兩人一眼：「一個去青州那邊幫忙打點家務，至於你，去荊州靜心庵思過。」

  

  荊州遠在千里之外，清苦異常，更別說是在尼姑庵之中。

  柳玉如整張臉都沒有了血色，愣愣地坐在地上，老太君臨走前：「好自為之吧你們。」

  送走了老太君柳玉如突然抑制不住自己大哭了起來，連罵柳妍華的心情都沒有了，這一去不知打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哭得悽厲，柳妍華都皺了皺眉頭。

  「你這個賤人還在這裡幹什麼！」寧氏抱著柳玉如，心疼地也跟著哭，看著柳妍華還沒有走氣不打一出來。

  柳妍華蹲下、身子看著他們兩個，眼中沒有憐憫只剩下諷刺，聲音放得很輕很輕：「這次去荊州路途遙遠遠離雲嶺，姐姐可要小心了。若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可就不好了！」

  柳玉如抬頭看著她，眼睛哭得紅腫，頭髮散亂成一團。

  看著這樣的她，柳妍華突然笑了，但是卻沒有覺得有多開心，柳玉如再慘，她腦海中那些痛苦地記憶卻不會消失。

  她伸手，柳玉如驚恐地往後躲，柳妍華嘆了一口氣：「我不過是幫你理一下頭髮，不這麼怕我幹什麼。」

  她站起身子走出門，不管裡面的他們，夜色正濃，她卻毫無一絲睡意。

  回到禪房的時候發現陸冥澤在門口等她，柳妍華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跟他解釋今晚的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陸冥澤並沒有問。

  而是地給她一瓶藥，裡面是一種淡粉色的液體。

  「把這個滴在香上，可以安神助眠。」陸冥澤聲音就想著春天的風，緩緩而過，讓人沉醉。

  「謝謝。」柳妍華接過藥攥在手裡：「今天的事其實……謝謝你。」

  似乎有很多東西需要講，但是真的要講出來了又顯得矯情，陸冥澤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追問，似乎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儘管他也算是這件事情的從犯。

  「好夢。」

  看著陸冥澤離開的背影，柳妍華在外面呆了半晌，直到素扇開門看見她愣愣站在房門口。

  「小姐？」素扇叫了兩聲柳妍華才回過神來，進了屋子。

  「對了，今天陸公子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柳妍華擦著手問收拾床褥的素扇。

  「給了，說是催情藥。」素扇笑得神秘兮兮，跑到柳妍華身邊：「要我看我，陸公子對小姐您的事情還挺上心的。」

  柳妍華瞥了她一眼，素扇立馬就不說話了，雖然小姐沒有說，但是她能感覺到她似乎心裡有喜歡的人。

  第二天清早，山間下了小雨，霧氣迷濛，本來要回雲嶺的行程耽擱下來，準備雨停了之後再走。但是柳玉如和寧氏都不見了，聽劉姑姑說老太君命人親自送二小姐去荊州，寧氏不放心回家給她收拾東西。至於那個精瘦的堂哥也一早就消失不見了。

  山間空氣清新，讓人神清氣爽。

  中午要走的時候柳妍華才想起來去跟阿澈還有陸冥澤道別，但是過去的時候只看見打掃禪房的僧人，僧人交給她了一個小盒子。

  不用打開也知道，這種小盒子就像她的那個一樣，裝的都是藥。她揣著盒子，從山上往下看，只望見一片鬱鬱蔥蔥。

  「四小姐，原來您在這兒。」

  「劉姑姑？」柳妍華下了台子：「是祖母找我嗎？她身子不適了？」

  「沒有，自從上次您跟陸公子去過之後，老夫人身子大好了，也不經常難受了，是老夫人說走之前帶您去求一求姻緣。」劉姑姑笑著：「聽人說這寺里的佛祖菩薩都很靈的，老夫人掛機著您的終身大事，讓您也跟著去呢。」

  柳妍華笑了笑：「我馬上過去。」

  寺廟的最後面確實有一顆姻緣樹，其實原本只是一棵普通的桃樹，但是因為很多香客都在上面掛上紅簽許姻緣，因此便名姻緣樹。

  見到柳妍華來了，老太君招了招手，那了個簽子給她：「我本來想替你求的，但是住持說要自己寫才靈驗，你快寫。」

  「祖母~」柳妍華看著手裡的簽子哭笑不得：「妍華現在還不著急嫁出去呢！」

  「現在是不著急，但是可以先許願一個好夫君啊，祖母啊，要看你風風光光出嫁。」老太君把筆也塞給她：「快出發了，快寫。」

  拿了筆，柳妍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寫什麼，前世她就這麼恍恍惚惚嫁給了慕容臨，這一世到現在為止只想復仇，現如今柳玉如也去了荊州，她一時間覺得沒有了方向。

  一陣風過，帶著淡淡的草葉香。

  她提了筆，在墨汁快要滴到紙上的時候落筆，她想要的一眾人，要心意相通，不需要舉世無雙，甚至不需要很優秀，只要她喜歡，喜歡他就好。

  一生一世一雙人。

  「難啊……」

  老太君的聲音響起嚇得柳妍華趕忙拿起紅簽，老太君笑著：「每個人心底都這麼想，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呢？」

  柳妍華看著手中的紅簽：那怕是這麼簡單而純粹的要求，原來都這麼難嗎？

  寒山寺上的一行人回到了雲嶺，慕容臨猶是不甘心地邀請柳妍華同乘被拒絕了。他現在不受寵，但是若能與柳家結親，說不定就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柳玉如太蠢，倒是柳妍華雖然是庶出，但是卻像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任誰也無法掩蓋她的光芒。

  剛剛回到府里，寧氏哭著送走了柳玉如，還被柳時大罵了一頓。

  本以為就此可以清淨的柳妍華卻又得到了一個消息，柳府嫡長女，也就是柳玉如的親姐姐要回來了。

  柳熙和此人，是名動雲嶺的大才女，不管是才情容貌都不是柳玉如那個小女子心性可以比擬的。

  但是柳妍華卻知道，她表面看起來溫和端莊，但是骨子裡的那種狠戾算計，是個柳玉如都比不上。

  以後的日子，只怕也是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