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意

  「老太君只護得了一時罷了。」寧氏倒是沒有多激動，看了一眼自己沉不住氣的女兒嘆了一口氣：「你啊，就該跟你大姐好好學學。」

  「等大姐回來這丫頭都能上天了！」柳玉如有些焦躁。

  

  「野、雞是變不成鳳凰的。」寧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十分篤定：「她娘親是那樣，她再鬧騰也成不了氣候的，你啊就不用擔心了。」

  柳玉如靠在寧氏的膝頭：「母親覺得慕容公子……」

  「你可千萬不能喜歡他！」寧氏正色道：「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你嫁過去要受苦的。」

  看著柳玉如失望的神色，寧氏撫上她的發：「娘會幫你找一個舉世無雙的人，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倖幸福福一輩子。」

  或許只有在面對自己的兒女的時候，寧氏才會表露出母親溫柔地一面。

  而另一邊的馬車內，柳妍華正在幫老太君捏手。

  「那三公子可是聽說你也要來才跟我們同去的。」老太君笑看著柳妍華，眼中一片瞭然。

  「妍華對三公子無意。」柳妍華也不故作嬌嗔，直接都交代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在那一日山中對弈的他，一身白衣颯颯，來去瀟灑。

  這麼一想便晃了神，老太君看在眼中笑得和善：「看來我們四丫頭是有心上人了。」

  「沒有。」柳妍華回過神來垂下頭，老太君哈哈一笑：「祖母是過來人，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姑娘，你那點兒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沒事兒，你要是不願意說祖母不問便是。」老太君扶著她的手：「不過要抓緊，可別讓良人跑了。」

  車馬一路顛簸來到城外寒山之下，山上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寺廟，很多人都來上香問佛聽說很是靈驗。由於山路狹窄，除了老太君用步輦之外所有人都下車步行上山。

  柳玉如不願跟柳妍華走走在一起，超過她快步往前走，並排時故意用手肘拐了她一下，柳妍華一個不穩就像一旁倒去。

  「小心。」一雙有力的手反應迅速地從身後托住了她，柳妍華趕緊站好，輕聲道謝。

  老太君的步輦走得慢在最後，將發生得一切都收入眼底。上山的路很長，柳玉如一開始一直走在前面，到後面的時候體力漸漸吃不消，便被大部隊趕上來。

  柳妍華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手一動又想故技重施，柳妍華早就發覺了她的動作，一個側身，裝作不經意地伸出腳，柳玉如慘叫著向後倒去一時間花容失色。

  身後的人被她突然後仰一時間嚇得急忙避開，根本來不及思考。

  於是柳玉如華麗地摔在了階梯上，索性腦袋沒有磕到，就是手肘蹭破了皮，衣服也破了。

  「哎呀，姐姐怎麼這麼不小心！」柳妍華驚愕地捂住嘴，關懷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兒吧，昨夜下了雨山路濕滑，姐姐若不是跟妹妹鬧著玩推我，我這一不小心一躲開，沒想到竟惹得姐姐摔了。」

  她這話很明顯，交代了柳玉如是為了推她才倒的，再加上山路濕滑她不小心，才會摔成這樣。

  山路雖是石階，但是還是有很多泥土，這一摔，原本火紅的石榴裙濕噠噠黏在一塊，還有許多泥巴，簡直就像是一直摔進泥潭的落湯雞，還是紅羽的。

  「你故···！」柳玉如指著她，摔得齜牙咧嘴狼狽不堪。想嚷嚷柳妍華就是故意躲開還伸腿絆自己才害她摔跤的，隨後一想自己這不就是間接承認自己故意推她了，便只能閉嘴。

  「玉如，你這是怎麼了？」寧氏在後面跟這老太君的步輦，聽到前面有吵嚷聲才跑上來查看便看見柳玉如渾身泥濘。

  「都怪她！」柳玉如氣得直跺腳，指著柳妍華：「你給我等著，有你好受的。」

  「夫人還是帶二小姐去換身衣裳吧。」慕容臨在一旁淡淡出聲，像是看猴一般看著柳玉如，眼中有淡淡鄙夷。

  他最煩這種沒腦子還喜歡亂嚷嚷的女子，簡直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寧氏也沒有心情去跟他們爭辯，老太君馬上就上來了，這種時候不便起衝突。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慕容臨走到柳妍華的身邊壓低聲音：「我剛剛可都看見了。」

  柳妍華偏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走路：「看見什麼了？」

  「你伸腿絆她。」

  「恩。」

  慕容臨一愣，他以為她起碼會緊張一下或者問自己想怎麼樣，但是沒想到只是一個恩字，反應冷淡地超出他的想像。

  「你就不怕我跟大家說？」慕容臨猶自不死心。

  「說什麼？」柳妍華皺了皺眉頭，將垂下的幾縷髮絲別在耳後。

  「……說你是故意害她出醜的。」慕容臨原來的思路完全被打斷。

  「三公子。」柳妍華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聲音清冷沒有什麼起伏，語速很快：「第一，你說不代表別人就會信，只是你看見了但是你拿不出證據。第二，我沒有推他的動機，就算有也是她先推我，我不是故意的。第三，就算我是故意的，我這頂多算反擊。」

  果然，每次見面這個女子都會給自己驚喜。慕容臨看著她並不因為她的咄咄逼人而惱怒，反而覺得這樣伶牙俐齒的她比看起來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樣子有意思多了。

  他突然笑了，笑聲爽朗引得前後不少人投來目光。

  這回柳妍華倒是沒有繃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柳小姐很有意思。」慕容臨留下這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就走了。

  素扇抱著包裹跟著柳妍華：「小姐，這個三公子……到底在說什麼啊？」

  「誰知道？」柳妍華挑挑眉，也跟了上去。

  二十幾人的隊伍陸陸續續到達山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好在天上多雲並不曬，山頂有風，吹得很舒服。

  因為要在山上住上一晚上，所以大部分下人都去安置行禮收拾住處了。柳妍華一個人踱步到一處，從那兒遠眺能看見整個雲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