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家的笑話
2024-06-04 17:27:25
作者: 山有扶蘇
姚長河是死活不肯回頭了,說是生氣,還不如說是羞愧。孩子肯叫他爺爺,就說明秦蔓青沒有告訴孩子,有關於以前的事情,沒有把仇恨留給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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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比較,姚長河便覺得自己連個女人都不如。
不,連孩子都不如。
孩子的不計前嫌,讓姚長河覺得一個大男人的心眼著實太小,小得連自己都覺得以前做的醜事是個笑話。
「爹?」姚清輝緊追不捨,「難道就這麼算了?咱們不是說好了,榮王殿下……」
「你給我閉嘴!」姚長河怒斥,「不成器的東西,那是你兄弟!」
姚清輝閉了嘴,心裡卻是很清楚,姚清時一走了之,此後就是山高皇帝遠。而他姚清輝若還想在京城裡出頭,就得暫時忍住這口氣,免得惹怒了父親,到時候什麼都得不到。
不過這樣也好,姚清時走了,這鎮國將軍府早晚是他姚清輝的囊中之物。
「陳石!」姚長河將腰間的玉佩摘下,「把這個給那孩子送去,權當是……」
「見面禮!」陳石忙道。
這三個字頗合姚長河的心意,倒是給了他台階下。
雖然只是一塊玉佩,但能想到這一點,姚清時和蔓青足足愣了半晌,姚清時更是微微紅了眼眶,捏著玉佩許久沒有吭聲,最後也只是交付到妞兒手中,囑咐妞兒好生保管。
此去山高水長,大概再也不回來了。
姚長河心裡也清楚,所以這塊玉佩權當是留個念想。
新春化雪,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宮裡宮外卻有些冷清。
皇帝一心修仙問佛,一心煉丹求長生,誰也不敢驚擾皇帝,是以宮裡並未大肆操辦。又因著皇后病著,年裡年外的反反覆覆,出了年也沒見熱鬧。
若真說熱鬧,應屬杜家的事兒。
從年前鬧到了年後,先是杜大學士被趕出了學士府,後來杜夫人趙鳴琴又鬧到了小院子裡,發現了杜大學士又養了外室,然則這一次卻是趙鳴琴被杜學士趕出了別院。
這麼一來,全京城都知道了杜家的家醜。
趙鳴琴在眾人眼中,原就是馭夫有道之人,如今鬧了這麼一出,誰都知道杜大學士嫌棄了趙鳴琴,趙鳴琴好強了半輩子,強勢了半輩子,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羞辱,於是乎便著人通知了宮裡頭的長女杜淑歌。
杜淑歌懷著龍嗣,如今又是婕妤之尊,母親受辱,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哭二鬧的想戳到皇帝那裡,誰知皇帝沒動靜,自個反倒動了胎氣。
於是乎,淑婕妤又成了滿宮的笑話。
直至元宵,淑婕妤才稍稍好轉,只是這身子愈發不濟,明明都這個月份了,胎像早該穩妥,她卻只能躺在床榻上養胎。
因著如此,皇帝特許趙鳴琴和杜麼歌進宮探視。
瓊苑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杜麼歌詫異的望著自家長姐的臉色,「姐姐,您的臉色怎麼這樣蒼白?怎麼,還不舒服嗎?」
「夜裡睡不踏實,白日裡總覺得胸悶氣短。」杜淑歌撫著自己的肚子,躺在床榻上氣息奄奄,「懷孕初期倒沒這樣難受,反而是現在愈發難受。」
趙鳴琴黑著臉,「婕妤娘娘懷著龍嗣,怎麼底下人不好生伺候著?定是一個個懈怠憊懶,你一定要稟報皇上,治他們懈怠之罪!」
「娘!」杜麼歌輕喚,「姐姐已經夠心煩了,您別再惹姐姐難過了!」
趙鳴琴一屁股坐下,「我們杜家是造了什麼孽?你爹他在外頭養了外室,如今你又這般模樣,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娘!」杜麼歌嘆息,「爹的事兒都是小事,您若有氣就去找爹,姐姐如今懷著龍嗣,您若是給她氣出個好歹,您說著可怎麼得了?」
趙鳴琴這才有所收斂,吶吶的望著杜淑歌,「淑兒,你這肚子一定要爭氣,只要你生下皇子,到時候母憑子貴便能為娘出這一口惡氣。」
杜淑歌喘著氣,「娘,如今宮裡頭人人都在看咱們的笑話,您能不能消停點!早前的書香門第學士府,現在哪個人不在等著咱家的笑話?娘,爹始終是當朝大學士,如果爹……爹當不成這個大學士,您覺得您還是學士夫人,還是誥命夫人嗎?」
聞言,趙鳴琴身心一震,「你、你怎麼幫著你爹說話?」
「娘,長姐不是幫著爹說話,長姐說的是實話!」杜麼歌道,「如果學士府不存在,那麼長姐在宮中也會變得孤立無援,到時候對您有什麼好處?一家子全部同歸於盡,全部被人當做笑話?」
趙鳴琴冷哼,「胳膊肘往外拐,如果你爹的外室生了兒子,到時候就算學士府存在又如何?你爹的一切都是那外室的,與你們都沒半分關係!」
許是戳到了痛處,自個生的兩個女兒都不幫著自己說話,趙鳴琴自然是又氣又恨。
趙鳴琴忽然起身就走,任憑姐妹兩個叫喚亦沒有搭理,「我去找趙妃!」
「娘!」杜淑歌急了,一張臉愈發慘白失色,「麼兒,你快去攔娘。王太醫前兩日告訴我,趙妃可能快不行了,若是娘再去鬧一場,萬一出了事可吃罪不起!快!快!」
杜麼歌撒腿就跑。
「真是……」杜淑歌頗有恨鐵不成鋼之色,「真以為這是家裡嗎?由著她肆意妄為?這是宮裡!鬧不好,會連我也一併搭上!」
晨露擔慮的攙著杜淑歌躺好,「主子您莫擔心,二小姐一定能攔住夫人的!只不過眼下宮裡都在看咱們的笑話,連帶著主子肚裡的皇嗣……夫人若是這樣鬧下去,恐怕老爺的大學士之位也會難保。一旦前朝出現問題,咱們身處後宮也會受到影響。」
杜淑歌咬牙切齒,「我又何嘗不知?!這樣下去,別說是婕妤,就算我坐上了昭儀、后妃又如何?早晚會因為這不長腦子的母親,而受到牽連!」
「主子,那現在怎麼辦?」晨露忙問。
杜淑歌剛要開口,哪知下一刻忽然冷汗涔涔,神色猙獰而痛苦。
「主子?」晨露駭然。
「快……快,好疼、好疼,肚子好疼……」杜淑歌痛苦嘶喊,「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