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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為罪女,汝為孽

2024-06-04 17:23:13 作者: 山有扶蘇

  「一口一個夜王,我瞧著你雖然沒心沒肝,不過你這魂兒都被他勾走了吧!」舒妝笑得涼涼的,「丫頭,守住咯,還沒成親呢!若是哪日領個孩子過來,我可沒招!」

  「真是笑話,我能中了他的算計?」杜青窈翻個白眼,「是他死追著我不放!」

  「得得得,你魅力大,眼見著連尋歡樓的環彩都比不上你了。」舒妝領著她回房,「杜家對你下手不是一日兩日,一次兩次了,你打算怎麼辦?坐以待斃,似乎不是你的作風。」

  「哼,我是那麼沒出息的嗎?他們殺了我娘,這筆帳我終是可以好好跟他們算一算了。」若非頂著李辛夜的名頭有所顧忌,她一定會鬧得杜家雞犬不留。

  舒妝仲怔,「那你娘的遺骨呢?」

  「蕭明鏡幫我找到了,此事交給他必定能辦得妥妥噹噹!」杜青窈脫口而出。

  說完卻有些猶豫,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口一個蕭明鏡?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蕭明鏡如此信任?連母親的遺骨都敢交付他?

  「哦,又交給夜王了?」舒妝搖搖頭,「愈發出息了,都使喚上夜王殿下了,來日是不是要……不過呢有句話我還是得提前告訴你,皇室和咱老百姓咱江湖人是不一樣的。帝王三宮六院,皇子亦不免三妻四妾。」

  杜青窈望她,不語。

  

  「以你的身份,哪怕來日夜王登基,你最多是個庶妃,不可能當正宮。」舒妝嗑著瓜子,「當然,這是你自己的事兒,你想仔細便好!」

  「一邊讓我多個心眼,一邊又讓我退後幾步,女人呢真是糾結,矛盾又心思難料。」杜青窈搖頭,嘖嘖稱嘆,「女人心,海底針!」

  舒妝一口瓜子殼啐在她臉上,「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的意思是,蕭明鏡如果真的愛你,自然有法子解決此事,後宮有沒有三千,且看帝王之心。」

  杜青窈抹一把臉上的瓜子殼,「就沒見過哪個皇帝是一心一意的,所以——別想了!」

  「想想該怎麼對付杜家吧!」舒妝換了話題,「他們不敢戳破你,但又想殺了你,真是卑鄙!」

  「杜家,壓根沒有好人!」杜青窈笑靨如花,「我得跟環彩好好說道說道,先讓他們自己亂起來。杜麼歌和我年歲相仿,可偏偏呢——慣於裝柔弱,還想著攀龍附鳳!」

  舒妝不解,「宮裡的那位呢?人家可是懷有龍嗣,來日更是不得了。」

  「她的孩子,生不下來。」杜青窈淡淡的說了一句。

  舒妝愕然,「你……你下手了?」

  「誰說孩子是無辜的?她的孩子會變成她手裡的刀刃,與其如此還不如……」杜青窈勾唇笑得涼薄,「他們都要殺我了,我還替他們考慮作甚?」

  「好樣的。」舒妝翹起大拇指,「最不耐那些寧可自己受辱吃虧,也要展現所謂的仁義道德。都是第一次做人,誰規定要讓著誰?」

  「沒錯!」杜青窈點點頭,「所以這一次,杜家倒霉了!」

  她其實心裡清楚,買兇殺人的是誰。

  杜久安沒這份心思,慣來懼怕大房,而杜淑歌在宮裡安心養胎,只想母憑子貴。唯一能出手的,而且必須致她於死地的只有杜麼歌!

  永遠都裝柔弱,在所有人眼裡,那才是應該被人呵護被人保護的女子。

  杜青窈攏了攏衣襟,有點冷。

  學士府內。

  杜麼歌跪在母親趙鳴琴,面上滿是淚,瞧著真真是淒楚可憐,「娘,您放過她吧,此番您已經試過了,且隨她去吧!她已經不在宮裡,定然不會再危及任何人,不會出賣杜家的。」

  趙鳴琴冷笑,「就你相信她,那小蹄子一直記恨著杜家,就她那該死的娘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如今她既不在宮裡了,那就更好!弄死這孽種,一了百了!」

  「可是母親已經試過多回,她出行在外,不是有夜王府的隨行就是有高人護著,娘您動不了她,還是別再繼續了!娘,得饒人處且饒人!」杜麼歌哀戚,「聽說此番連郡主都搭了進去,咱們杜家難道還比得過北定侯府嗎?」

  「連黎陽郡主都栽了,小孽種果然隨了她娘,一股子騷氣,把夜王都糊得團團轉。」趙鳴琴咬牙切齒,「我要像殺她娘一樣,把她剝皮拆骨,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娘,您為什麼如此恨她們母女?是因為爹……」

  不待杜麼歌說完,趙鳴琴已然大怒,「別提那個負心的,如果不是他招惹的,怎麼可能會有那個孽種。一介罪女,竟然登堂入室,為人所不齒。」

  「娘?」杜麼歌拭淚,「這都是以前的事兒。」

  「可我過不去。」趙鳴琴咬著後槽牙,「誰不知道,溫家的女兒一個個都是騷狐狸轉世,一個未婚先育而後生死不明,一個淪為軍妓卻最後入了咱們杜家。」

  杜麼歌垂眸不敢多語。

  「一個軍妓,那孽種到底是不是你爹生的還不一定呢!」趙鳴琴提起那對母女便是滿臉的不屑,那種鄙夷至極的神色,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賤人!該死!」

  「娘,溫姨娘有錯,但是二姐姐她……」

  「混帳,你怎麼敢稱她為姐姐?你的姐姐只有一個,那就是宮裡的淑婕妤!」趙鳴琴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憤怒,「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孽種必須死!」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

  杜久安面色黑沉的進門,乍見著跪地的杜麼歌,轉而瞧著怒氣難消的妻子,他臉上的黑沉瞬時消弭了大半,大抵也覺察到了氣氛不對勁。

  「怎麼了?」杜久安落座。

  身為大學士,杜久安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如今歲數上來了,這讀書人的斯文氣質便愈發濃厚,不過迂腐與懼內之心也愈發加重。

  訕訕的落座,杜久安看了杜麼歌一眼,「還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杜麼歌起身,嬌柔的拭去眼角的淚,「爹,您勸勸娘,看在……放過二姐姐吧!」

  杜久安面色驟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回頭一看,趙鳴琴的臉色果然黑得更厲害,杜久安慌忙換話題,「眼下朝堂有所變故,北定侯府收到牽連,郡主被關押在冷宮,你們就別鬧了!再這樣鬧下去,禍連九族啊!」

  趙鳴琴心驚,「北定侯府什麼罪?」

  杜久安一字一頓,「欺君重罪!」

  其罪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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