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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龜毛的夜王殿下

2024-06-04 17:15:43 作者: 山有扶蘇

  魏無衣領著人出現在杜青窈跟前的時候,全然不似之前的卑怯之色,瞧著周身打扮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樣。他一襲藏藍色的袍子穿在身上,顯得格外精神。

  「李宮人!」魏無衣持著拂塵,指了指身邊奴才手裡的食盒,「皇上口諭,帶著這些東西出宮探視夜王殿下。當然,李宮人約莫也知道是誰人之功!」

  語罷,魏無衣側身讓開一條道,「走吧!」

  「公公!」杜青窈瞧了思月一眼。

  還不待她開口,魏無衣已揚起唇角的笑,徐徐點了頭,算是極為默契的默許。

  

  杜青窈委實沒料到,魏無衣的心思竟有如此的大不同,她還未有表達,魏無衣竟然已經猜到。

  可對於魏無衣而言,所謂猜到不如說是縱容。

  禍從口出,有些話斷然沒有出口的必要。杜青窈身邊的宮人此前他在浣衣局的時候見過,自然知道她們兩個的親密程度。既然只是想同行,何必多做解釋?

  有些事兒做得太明顯,一旦傳揚出去便會以訛傳訛,難免是要壞事的!

  不動聲色,最好!

  杜青窈與思月一左一右的跟在魏無衣的身後,思月的手中提著食盒,杜青窈的手中亦是如此。只不過她委實沒想明白,魏無衣是怎麼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爬到這個位置的?

  魏無衣上馬車的時候,回頭望了李辛夜一夜,「李宮人,你進來!」

  杜青窈沒敢多想,若是耽擱了時辰回宮晚了,那才是重責大罪。她提著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魏無衣身後上了馬車,畢竟此前有傅婕妤的成分在內,想必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皇帝的口諭,在跟前擱著呢!

  車簾放下,仿佛將內外隔開,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你手裡的東西放一放吧,不打緊的!」魏無衣坐在那裡,溫和的笑著,「莫緊張,不過是路途有些遠,我瞧著你面色不太好,怕你中途撐不下去而已!」

  他竟是連理由都想好了。

  杜青窈俯首行禮,也算是致謝,「魏公公,怎麼是您……」

  「怎麼是我去夜王府探視?這般差事,沒人願意接,不過婕妤娘娘跟皇上提到了你,我便討了這差事。」魏無衣倒是直白,「路上能做個伴,也免得你被欺負。」

  欺負?

  杜青窈輕笑,「公公說笑了,宮規森嚴,豈有欺負之理?」

  「李宮人自己尚且經歷過生死大劫,如今還能談笑風生,想來這心裡的傷都好了。」可他心裡的傷,這輩子都好不了,只能日漸腐爛,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

  「心傷最是容易好,倒是身上的傷容易留疤。」杜青窈仔細的將食盒放下,免得裡頭的東西傾灑出來,到時候被上頭責怪便是萬死,「公公如今不也是談笑風生?想來都是一樣的,人心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頑強的。」

  魏無衣點點頭,馬車內竟有了片刻的死寂。

  每個人心裡有自己邁不過去的坎,如他,如她。

  「是夜王殿下……想見你?」魏無衣突然冒出一句。

  杜青窈委實沒反應過來,「什麼?」

  魏無衣望著她,眉心微微蹙起,「傅婕妤很少去找皇上,偶有亦是為了夜王殿下之事。此番傅婕妤開了口,莫不是夜王殿下病中亦思卿朝暮?」

  「魏公公這是話本子看多了,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與情愛有關?」杜青窈搖搖頭,雲淡風輕的樣子,委實不像是遮掩,「夜王殿下所思如何,咱們當奴才的不敢猜。但是咱們自個心裡所想,卻是清楚明白的!」

  杜青窈回望著他,眸中堅毅如鐵,「奴才就是奴才,若是真當做了飛上枝頭的夢,早晚有一日會死得很慘!我心如鐵石,豈會因皮相而動搖?於他而言,奴才不過是天潢貴胄們素日裡的消遣,豈能當真?」

  魏無衣鬆了一口氣,瞧著有些如釋重負。他伸手拂過懷中的拂塵,若有所思的點頭,「你能這麼想,我便放了心,免得來日裡受了欺辱便會沒了活路。」

  「惜命之人,豈敢忘生?」杜青窈笑了笑,「公公放心便是。」

  魏無衣點點頭,「你在香坊還好嗎?」

  「自然是極好的,有了司禮監作為靠山,誰敢輕易動我?平素里仔細著,莫要驚動上頭,便可安然無虞。」杜青窈隨口帶過,司禮監的事情,不是她能置喙的,能不說儘量不說。

  誰知道這魏無衣是做了什麼心思,若是動了歪念從她嘴裡套話,她豈非白送人頭?

  此後,二人便不再說話,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

  夜王府門前,思月神色微恙,定定的望著門上的匾額,瞧得這樣仔細而認真。

  有那麼一瞬,杜青窈是想開口的,臨了又覺得每每警誡於她,都似乎是一種變相的提醒。刻意的忘記,其實就是刻意的記住,這大概就是情愛狠毒之處。

  「魏公公!」雲硯在門口相迎,見著杜青窈的時候竟是眼前一亮,除此之外也沒表現出其他。領了眾人入府,雲硯難免要絮叨一番。

  夜王府幹淨整潔至極,換言之,這地方到處都擦得鋥亮。

  須知前些日子一直陰雨連綿,按理說……

  杜青窈心裡腹誹:由此可見,這夜王殿下腦子有病心裡也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夜王府沒有預想中的富麗堂皇,處處透著幽靜壓制,而且所有的裝飾都以冷色調為主,鮮少有亮色。這與外人所傳夜王的風流之性,有些說不清楚的相左。

  「魏公公,咱們殿下不喜歡外人踏入院子,是以請魏公公與諸位說一聲,閒雜人等暫留院外,著數人進入便可!」雲硯躬身。

  魏無衣點頭,「這是夜王府,自然是夜王殿下說了算!」一回頭便讓眾人在院門外頭候著,只許了幾名持著食盒的宮人進去。

  進去便也罷了,奈何這夜王殿下沒什麼別的本事,折騰人倒是一等一的好,還得沿著細長的鵝卵石小徑踮著腳尖走,說是夜王殿下最喜歡赤腳走在這鵝卵石小徑上,若是被諸位弄髒了勢必會動怒。

  踮著腳尖走在鵝卵石上,委實是磨人得很。

  腳底板被鵝卵石硌著,生生疼得厲害,杜青窈原就身子不適,這會脊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心裡不由的暗罵一番,這妖孽真是禍害!

  好不容易到了臥房門前,還要讓眾人都褪了鞋襪再進去。

  杜青窈咬碎後槽牙,皇宮大內尚且沒有諸多規矩,怎麼一個夜王府反而弄得跟天宮似的?這大冬日的褪了鞋襪,腳底心的涼意瞬時入骨,冷得人直打哆嗦,手中的食盒都拎不穩。

  門,終於開了!

  一股異香,瞬時撲鼻而來,杜青窈猛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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