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的妖孽
2024-06-04 17:14:33
作者: 山有扶蘇
杜青窈從不知道,男人竟可以生得這般俊美無雙,饒是擱在後宮之中,也足以冠絕姝色。青竹傘下的男子,明明只有幾步之遙,卻仿佛讓人無法靠近。明明眉眼溫潤,卻又帶著難掩的淡漠疏離。
「愣著幹什麼,這是夜王殿下!」身邊的小廝——雲硯,旋即輕斥。
杜青窈回過神,忙不迭衝著他行禮,「奴才叩見殿下,殿下萬安!」
素白的傘面遮去了她頭頂的雨,微弱的雨打傘面聲,在這安靜的世界裡如同絲竹之聲,窸窸窣窣的惹人心慌。她稍稍揚起頭,清晰的看到了傘面上的潑墨青竹。
他便是傅婕妤所生十四皇子——蕭明鏡,夜王殿下!
逆光里的蕭明鏡,宛若神祗。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還沒回答本王,這東西可以吃嗎?」
「可、可以吃……只是酸得厲害!」杜青窈怯怯的回答,心裡卻在盤算著蕭明鏡這樣問到底是處於什麼緣故?是一時好奇?還是別有心思?
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蠢笨些,收了心思免得被他看出端倪。在這宮裡,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視人命為草芥,何曾真的關心過別人。
尤其是這些皇子們,心裡眼裡只有九五之位,在登上皇位這條路上,他們可以狠辣無情,甚至兄弟殘殺,不惜犧牲所有人!
對這些人,杜青窈從不抱任何幻想。
骨節分明的手,捻了一枚果子在指尖把玩。
杜青窈只覺得,這人的手竟是如此的白皙纖長,生得比娘的手還要好看。
「那麼酸的果子,如何能吃?」他發出一聲低笑,「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賤名,不敢污了殿下的耳朵。」杜青窈磕頭,「殿下若是沒別的吩咐,奴才這就告退……唔?」
美麗的眸駭然揚起,杜青窈愕然愣在原地。只見著蕭明鏡骨節分明的手已經鉗住她的下顎,迫使她不得不抬頭望他。
他的指尖冰涼,就像是寒玉一般,凝著化不開的冷冽,透過肌膚一點點的滲入她的身體。
這般的涼,這般的寒。
她止不住打了個寒顫,柳眉微微擰起,「殿下?」
「回答!」他躬著身子,唇角帶著溫潤淺笑,眼睛裡卻沒有半分溫度,淡漠疏離之色盡顯幽沉,「或者,本王可以換種問話的方式!」
指尖的力道瞬時加重,疼得杜青窈倒吸一口冷氣。
「知道疼,還不說實話?」他愈發湊近她,溫熱的呼吸當即噴薄在她臉上。
屬於男兒的淡淡茶香,在她口鼻間一點點暈開,心頭駭然一窒。
杜青窈只覺得面上燒得厲害,灼灼熱氣一個勁的往腦門上沖,「奴才……李辛夜!」語罷,她快速垂下眼帘,不再與他對視。
這人的眼睛帶著攝人的邪氣,仿佛是無底深淵,一旦陷進去恐難自拔,委實太危險。
「李辛夜?」他將她的名字在舌尖繞了一圈,像是要咂摸出味兒來。須臾才鬆開手,放她自由,「浣衣局的?」
杜青窈微微喘著粗氣,「殿下饒命,奴才一條賤命,不值得殿下多費心,請殿下放過奴才,奴才這就滾回浣衣局去!」
「李辛夜,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是個能讓男人感興趣的女人?」蕭明鏡幽幽的轉身離去。
細雨綿綿,落在傘面上依舊發出窸窣的微響,卻是聲聲叩在了杜青窈的心頭。蕭明鏡最後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感興趣?
誰對她感興趣?
再起身,早已沒了蕭明鏡的蹤影。
杜青窈跪在雨中良久,亦是早已渾身濕透。狠狠打了個噴嚏,將帕子裡的果子包好,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撐著傘大步流星離開。
這地方既然蕭明鏡能來,想必別人也能來!
「殿下?」雲硯跟在蕭明鏡身後,「您怎麼……」
「只是很好奇,三皇兄從舒玉鞭子底下救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如今看來,倒不全是那張臉的緣故。」蕭明鏡負手而行,走在長長的迴廊里。
他別有深意的瞧著檐外的細雨,眯起了極美的丹鳳眼,促狹的縫隙里凝著輕輕淺淺的微光。
雲硯點頭,「奴才瞧著,雖然頗有幾分姿色,然則在這宮裡只能算是平平之輩。」
「這果子,真能吃?」蕭明鏡的掌心裡,還留著那枚酸橘子。個頭小小的酸橘,捏在指尖也能感覺到這厚實的外皮,不用嘗也知道必是酸澀難當。
進了玉明殿,蕭明鏡放緩了步子,只坐在迴廊的欄杆處,背靠著廊柱把玩著指尖的酸橘,竟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殿下,您這是……」管事太監李海行禮,略帶不解的望著自家小主人。
可蕭明鏡壓根不理他,李公公只能扭頭望著一旁的雲硯。
雲硯搖搖頭,主子的事兒,他們當奴才的豈敢置喙,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也必須當做不知道。
「雲硯,去辦件事!」蕭明鏡忽然開口。
雲硯忙不迭上前行禮,附耳過去。待蕭明鏡語罷,雲硯足足愣了半晌,俄而一溜煙的跑開,那神色在李公公看來,竟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這是要做什麼?
想了想,李公公緊趕著轉回自家主子的寢殿,瞧著夜王殿下這般模樣,怕是出了什麼事?
傅婕妤卻是放心得緊,一臉嫌惡的推開三秋手中的藥碗,搖搖頭笑道,「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我這滿園的花會不會被這冬雨給凍死!」
「主子,夜王殿下可是您親生的,您怎麼一點都不著急?」李公公掐著嗓門,急得臉都白了,「主子您是沒瞧見,殿下這會就跟著了魔似的,盯著那枚酸果子不知在想什麼?奴才尋思著,別是中了邪!」
「中你的邪!」三秋輕嗤,「夜王殿下英明神武,聰慧過人,怎麼可能中邪?主子,您莫聽李海胡說。」
傅婕妤捻了一顆蜜餞往嘴裡送,略帶不解的問道,「什麼果子?」
「珠子大小,顏色發青,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李公公道,「對了,方才殿下還讓雲硯出去辦差,奴才瞧著雲硯打正殿那頭轉了一圈就跑出去了,懷裡好像還揣著什麼東西!」
三秋詫異,「揣著什麼?」
傅婕妤徐徐起身往外走,「你們去正殿那頭瞧瞧,我去看看老十四。」
這小子,又在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