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回 天意何為辨不清

  聞人墨陽就在外等候著，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清寧扶著蘇陌籬出來了。

  

  望著如出水芙蓉般漂亮的蘇陌籬，聞人墨陽只覺得眼前一亮，「本王的王妃果然是這天下最美的美人兒。」

  蘇陌籬看了他一眼，「難道王爺也是這麼膚淺之人麼？」

  聞人墨陽笑道：「王妃一直以來鮮少與本王一說，便是一說話就是這樣貶低本王麼？」

  「妾身沒有貶低的意思，是王爺自個兒說的話有歧義。」

  「呵呵，好了，本王不與你較真了，走吧。」聞人墨陽走過去，從清寧手中接過蘇陌籬的手，帶著她出了王府，上了馬車就往皇宮而去了。

  馬車上，聞人墨陽說道：「你也不問問本王，此番進宮所為何事麼？」

  「這有什麼好問的，難不成問了之後，妾身說不想去，王爺會允許？」

  聞人墨陽斂了斂眉，「王妃這樣子與本王說話，是想激怒本王，讓本王厭惡了你，好放你走？」

  聞人墨陽是聰明的，蘇陌籬不否認，她的確是想與他唱反調，想要他不高興，想要他看著她就討厭，也許，他就會放過她了。

  「可是王妃，你大概忘了，你現在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妻子，沒有休書，你哪兒都去不得，而你以為，就算離開了本王，就能和孟君辭重新在一起了麼，你覺得他還會接受你麼？」

  蘇陌籬從沒有想過若是離開了聞人墨陽之後，就去找孟君辭，她心裡不是不明白，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只屬於孟君辭的蘇陌籬，她和孟君辭已經不可能了，便是孟君辭願意，她也而不願意，且不說孟君辭，便是她自己都過不去那道坎。

  她只不過是想要離開，一個人云游四海罷了。

  這天下之事，便與她再無瓜葛。

  可是，為什麼就連這樣的結局，都那麼的難呢？

  隨後，蘇陌籬又繼續沉默，聞人墨陽也沒有再說什麼，兩人相坐無話，一直到了皇宮。

  進了皇宮之後，蘇陌籬便覺得有一股親切感湧上心頭。

  到了大殿，其他人都到齊了，就等著聞人墨陽和蘇陌籬了。

  等他們落座之後，聞人淵就說道：「此番天降祥瑞，是上天知道我漠涼久不立儲君，欽天監言，誰能將神器取出來，誰便是這漠涼的皇，朕亦覺如此，故而讓人叫你們兄弟幾個前來。」

  蘇陌籬當時聽著只覺得有些滑稽，什麼天降神器，莫不是聞人淵自個兒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想要給自己心中所屬意的繼承人一個合情合理的台階下。

  她掃了一眼其他幾個皇子，各個蠢蠢欲動，顯然都想要拔得頭籌，不用爭不用搶，就能順理成章當上這太子，何樂而不為。

  「好了，你們都隨朕來吧。」說完，聞人淵就有宮人扶起來，下了台階，往外走去。

  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雖然聞人淵是叫了他這幾個兒子前來，但也叫了好幾個朝中重臣，想來是為了做一個見證。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忘了御花園，而蘇陌籬心中的親切感越來越強烈，這感應……不是瀲雨劍麼？

  難不成瀲雨劍在這漠涼皇宮裡？

  直到來到了御花園的一處假山前，聞人淵才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跟著他的目光往假山上望去，只見一柄從未見過的別致長劍插在假山上，劍身已經沒入了大半。

  蘇陌籬眸光閃過一絲驚喜，原來聞人淵口中的神器就是她的瀲雨劍。

  「這一場暴風雨，原以為是災難，卻不想竟是一場福瑞，一道閃點過後，這柄神器就從天而降落在這假山之上，如今，誰能拔出這柄劍，就是我漠涼的繼承人。」

  聞人淵說完之後，二皇子聞人秋桐就站出來拱手說道：「父皇，您的意思是按長到幼的順序上去試著拔劍，還是由父皇您欽點哪一個上去呢？」

  聞人秋桐之所以趕在聞人淵之前，這麼一問，這樣一來，聞人淵就不好欽點了，不然就有偏袒之嫌，故而，最終他的決定自然就只有從長到幼了。

  果不其然，聞人淵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長幼有序，自然是從大皇兒開始了。」

  大皇子聞人明月拱手出列，還不忘偷偷與聞人秋桐相視一笑。

  三皇子聞人爾意與五皇子聞人舒軒不甘地站在那兒，不過他們心裡也清楚，就算不是從長到幼，就算是聞人淵欽點，那也輪不到他們，聞人淵若是欽點，自然是點的聞人墨陽了。

  蘇陌籬微微側目，看了一眼聞人墨陽，他倒是淡定的很，依然自若地站在那，不動聲色。

  他這是胸有成竹呢，還是不懼他人當上太子？

  聞人明月卷了捲袖子，就登上了假山，他倒是信心十足，隨後深吸一口氣，卯足了勁兒用力一拔，結果臉都漲紅了，這劍仍紋絲未動。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沒有拔出來？於是不甘心，又上了一道手，結果還是失敗。

  這第三下他也不好再嘗試了，只好作罷，恨恨地下了假山，倒是聞人秋桐心裡小小的激動了一把，在他下來之後，就趕緊挽起袖子，就上了假山，可結果，依然是失敗而歸。

  接下來就該三皇子聞人爾意了，他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有機會到他的手上，他還在幻想著，是不是這真的是老天的意思，要他來做這漠涼的皇。

  他激動地走上假山，同樣卯足了勁兒，可結果，仍然沒有驚喜，他也失敗而歸了。

  那接下來便是聞人墨陽了，他便是這萬眾矚目的一人，他們現在無不在想，前面三個皇子都不能將此神器拔出來，莫不是在等著聞人墨陽來？

  難道他才是這漠涼的繼承人？

  蘇陌籬看著聞人墨陽走了上去，然而，只有她一個人清楚，這瀲雨劍，除了她，她的父母，誰碰了也沒用。

  聞人墨陽其實也是有信心的，他覺得他應該是能拔出此神器的，便是他都不能拔出來，那其他人就更不指望了，到時候，這儲君之位還是沒人能夠得到，大家還是一樣，憑真正實力而得。

  所以，拔出來，那不過是一條捷徑，省了不少事，便是拔不出來，那也沒什麼，無非，他多繞幾道彎。

  聞人墨陽走到假山上，看著腳下的神器，伸出手一把攥住劍柄，便是用力往上一拔，結果……那神器還是紋絲不動。

  所有人都驚呆了，現在就連墨王爺都拔不出來，那還有誰能拔得出來，這真的是上天的意思嗎？那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拔出此神器呢？

  所有人心中都是疑問，現在就只剩下五皇子聞人舒軒了。

  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去，而聞人舒軒心中的壓力還是挺大的，五皇子妃徐雅蘭略有一些激動，她覺得，現在只剩下她夫君一人，是不是說這機會全落在她夫君身上了？

  既然欽天監說，此乃天意，也就是說今日，定然有人能夠拔起這柄神器，而眼下所有人都嘗試過了，就只有她夫君了。

  那除了她夫君，還能有誰承的了天意？

  聞人舒軒在眾人的注目下走上了假山，他看著那十分耀眼的神器，成敗便是在此一舉了。

  他努力調整好氣息，然後彎下腰，伸手抓住劍柄，便是用力一提，可結果還是無用。

  聞人淵便是質問身旁的欽天監，「你不是說能拔出此神器者，便是我漠涼的未來繼承人麼，莫不是連朕都敢誆騙？」

  欽天監嚇得往地上一跪，「皇上饒命啊，這……這臣的確是看出了此等異象，但至於為什麼五位皇子均拔不出此神器，臣也不知啊。」

  「哼！」聞人淵嗤了一聲，然後看著那假山上光彩奪目的神器，難道這就是天意，他一直猶豫不決儲君之位，便是讓老天爺來替他決定，也還是無果？

  聞人墨陽剛想要出聲結束這一場荒唐的立儲之行，蘇陌籬突然走出了人群，朝聞人淵行了行禮，而後問道：「父皇，兒臣有一個問題想要跟父皇確定一下。」

  聞人淵看了她一眼，「你說。」

  「是誰拔出了這神器，這神器就歸誰麼？」蘇陌籬可不想她的瀲雨劍，她拔出來，結果還不屬於她了。

  聞人淵點了一下頭，「自然是如此。」

  「那父皇可否允許兒臣上去一試？」

  蘇陌籬的話剛一說出來，就惹得一旁的人都笑了出來，聞人明月說道：「四弟妹這是在說笑麼，這我們幾個大男人都拔不出來的神器，你能拔出來了？」

  大皇子妃也跟著笑道：「是啊，聽聞四弟妹是夏雍人，這夏雍處南，那兒的女子偏柔，瞧四弟妹這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還妄想著拔出神器？」

  的確，蘇陌籬跟著這幾個皇子妃比起來，是要顯得弱不禁風些了。

  就連聞人墨陽都有些不相信，他可是使出了十成力都未曾將那神器拔出來，蘇陌籬如何能夠成功？不過，相較於其他人的不相信，他倒也不是完全不信，以他對蘇陌籬的了解，若非有把握，她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是生生的把自己放在兩難的處境之上麼。

  所以，他縱然是不大相信蘇陌籬可以做到，但是看到蘇陌籬那堅定的樣子，他又覺得，也許她能有辦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