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回 天降神器選儲君

  蘇陌籬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為什麼她努力吃了幾天的苦藥，卻沒有效用。

  只是，過了今夜，說什麼都是枉然了，從今而後，她便是與孟君辭之間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了。

  紅燭搖晃，蘇陌籬從未想過，她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她以為老天讓她重來，是對她的眷顧，卻不想，重來一世，孟君辭是活了過來，可是這樣駐足相望兩茫茫的結果，一點也不比生死離別來的好過。

  罷了，只要她愛的他能夠安然無恙，她便別無所求了。

  好在，她在意的一個都沒有離開，只是她離開了。

  漠涼的天，似乎沒有夏雍的天清透，蘇陌籬仰頭望著，總覺得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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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寧過來說道：「王妃，起風了，奴婢扶您回房歇著吧？」

  「阿……」蘇陌籬轉身，差點就脫口而出「阿秀」二字，隨後便是苦澀一笑，然後瞥了清寧一眼，也沒讓扶著，就回了房中。

  轟隆隆，轟隆隆……

  打雷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

  蘇陌籬平靜地坐在那，絲毫不受那可怕的雷聲所影響，清寧看著她，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世上的女子大多怕這打雷閃電的，便是不怕的，也有許多是強撐著。

  可這蘇陌籬面色不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這時，腳步聲傳來，清寧轉頭一看，便看到聞人墨陽走了進來，趕緊行禮道：「王爺。」

  聞人墨陽揮了揮手，清寧就退下了。

  他朝正發呆的蘇陌籬走去，然後坐在了她身邊，「這外頭雷聲這麼大，不怕？」

  蘇陌籬清冷的目光掃向聞人墨陽，然後搖了搖頭。

  「在想些什麼？」

  蘇陌籬又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聞人墨陽斂了斂眸色，說道：「孟君辭已經安然無恙了，且聽回來的下屬說，他已經抬了懷有身孕的側妃為正妃。」

  蘇陌籬很努力地想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當她一想到沐婉兒「得償所願」和孟君辭有了孩子，還被抬正王妃，從今以後便是這光明正大的恆王妃，她這心裡就難受，很難受。

  但其實，她更多的是因為羨慕吧，羨慕沐婉兒能夠和孟君辭長相廝守，羨慕沐婉兒可以和孟君辭生兒育女。

  想到這，她不由地摸了一下腹部，如果那個孩子沒有失去……

  聞人墨陽看到她這個動作，便是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與她一同按在腹部，「若是你也想要一個孩子，我們可以要一個。」

  蘇陌籬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睜開，她怕眼淚會湧出來。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孟君辭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誰來敲門都不見。

  他躺在軟榻上，看著屋頂，腦海閃過的是他找韓言卿的畫面——

  他揪住韓言卿的衣襟，「為什麼沒有守住她，我都已經成全你們了，你為什麼還讓她被聞人墨陽帶走了？！」

  韓言卿冷眼看著他：「我守住她？孟君辭，她是你的妻子，你不好好地守住她，卻是要我來守？那既然這樣，當初你又為什麼要娶她？！」

  「……那個傻瓜……」孟君辭陡然鬆了手，悲痛不已，「我知道她想要救我，所以我用盡一切辦法，趕她走，讓她死心，以為這樣，她就會恨我，不會去做傻事，而我，看到她去找了你，有你照顧她，我也能放心地去死，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傻瓜還是不肯放手，那個傻瓜做什麼還要這樣做……」

  韓言卿看著他，眉頭直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她去找我，要我配合她，可是原因她說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

  「聞人墨陽給我下了毒藥，解藥只有他有，阿梨為了救我，就想要答應他的要求，跟他回漠涼，而我知道，若是我直接去跟她說，我不要這解藥，我寧願死，也不想要她來受這個罪，以她的性子，你覺得她會答應麼，所以我只有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並做出一切能夠傷她心的事，只要她不會為了我委曲求全，只要她恨我，便是我死了她也不會難過，那我做著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即便我心如刀割，可這個傻瓜……」

  韓言卿搖了搖頭，「這便是蘇陌籬，她既然認定了你，無論你怎麼傷害她，無論她怎麼恨你，她還是不捨得你死，她情願她難過一生，也不願你沒了命。」

  孟君辭攥緊雙拳，「我現在就去找她。」

  「已經晚了……」

  「……」孟君辭何嘗不知道已經晚了，但是還能怎麼做。

  「明日我就要啟程去邊境，盯著星耀，你和籬兒……」韓言卿想要說什麼，卻是看到孟君辭傷心欲絕的樣子，便將後話給吞了回去，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這樣離開了。

  收回了記憶，孟君辭只覺得心仍在冒著血，「沒了你，這恆王妃是誰來做都無所謂了，而你，在我心裡，誰也替代不了。」

  話音剛落，孟君辭眸光一亮，一個箭步衝出了房間，一直守在房間外的蕭硯看到他突然跑出來，還沒來及喊住他，就已經沒看見他的人影了。

  「阿梨，我來了。」

  孟君辭騎上快馬直奔城外，一路往西北方向去。

  漠涼帝都的這一場大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一道破天閃電在漠涼皇宮上方划過，可怕又詭異。

  翌日，漠涼帝都就炸開了鍋，人口相傳，說這昨兒個夜裡，那一道驚天閃電過後，從天而降一柄神器，想來是天上哪位神仙給送到漠涼的來的，神仙怕是知道這漠涼皇一直久久不立儲君，而他自個兒身子又經不起拖，眼看著這漠涼就要群龍無首，所以才有這柄神器從天而降。

  皇宮裡，大皇子聞人明月和二皇子聞人秋桐同坐一起，聞人明月哼了一聲，「也不知這父皇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可以他的嫡長子，他要立我為儲君，那便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怎的還這麼猶豫，莫不是還想著給那賤人之子留個機會？」

  聞人秋桐說道：「這父皇一直猶豫不決，不肯冊立儲君，不也正說明了，他也並未全然屬意那聞人墨陽，而大皇兄乃是嫡出長子，這儲君之位，怎可落旁人，於禮也不和啊，倒是如今，宮裡宮外都在傳那天降神器一事，臣弟以為，這是個好機會。」

  「父皇急召見了欽天監，而我早已跟欽天監通好了氣兒，讓他跟父皇說，這乃上天旨意，若是誰能拔出此神器，便是天命之人，便是我漠涼的未來皇帝，而大皇兄是長子，自然是你第一個來，只要你將此神器拔出，後面的人自然是斷了希望，到時候父皇自然只能將皇位傳給你了。」

  聞人明月聽了聞人秋桐說的這一番話後，頓時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二皇弟最向著我，你放心，他日我登上大寶，定然不會忘了二皇弟的功勞，封你為王，賞封地，絕對比聞人墨陽那傢伙要高一等。」

  聞人秋桐拱拱手，「那臣弟就在此先謝過大皇兄了，還望大皇兄好好準備一番，臣弟先告退。」

  聞人明月點點頭，聞人秋桐就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宮裡去了，其妻澹臺凰過來說道：「夫君作何要便宜了大皇兄，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夫君大可自個兒上啊。」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個機會是好，可正如我所說，誰第一個來，若是從大到小，那就是大皇兄，若是按地位，那就是四皇弟，說什麼也輪不到我第一個，所以，第一個上的人又優勢，若是神器把拔起來，那便是天命所歸，其他人就沒了希望，那四皇弟想來居功自傲，仗著高人一等的身份不屑與我等為伍，

  所以我自然只有去討好大皇兄，若是他真的拔起了那神器，日後便是這漠涼的新皇帝，而我他也允諾封迪封王，此為其一。

  其二，便是這大皇兄可比那四皇弟要簡單多了，若是大皇兄當上了這皇帝，我若想做些什麼手腳，也是容易些，若是換做那四皇弟，只怕他一上位，我們兄弟幾個都沒好果子吃了。

  其三，若是真有天意一說，若是大皇兄和四皇弟都沒有拔出那柄神器，卻是被我給拔起來，那豈不是更好了？」

  聽了聞人秋桐的解釋，澹臺凰才笑了起來，然後往他懷裡一靠，「還是夫君聰明，是妾身目光短淺了。」

  「你也無需想這些，你要做的就是趕緊給我生個兒子！」說著，他一把橫抱起澹臺凰，朝內殿走去。

  澹臺凰臉色一紅，「妾身也想給夫君生兒子，奈何這肚子一直不見動靜，好在其他皇子妃也不見動靜，我們還有機會趕在他們前頭。」

  「哼，我再多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懷不上，夫君我可就要去寵幸其他女人了，這子嗣也是一大重要的事兒。」

  「是，妾身一定努力。」澹臺凰也是恨恨的，這肚子怎的就是沒有反應，她也找御醫看過多次了，可就是懷不上，這眼看著再懷不上，自個兒的夫君就要去寵幸別的女人了，這怎麼行！

  蘇陌籬來了這漠涼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每日就是這樣坐在院子裡發著呆，如果是阿秀在邊上，肯定會不停地跟蘇陌籬說這話兒，偏偏是這清寧，蘇陌籬話少，她的話還要少。

  她站在蘇陌籬身邊，而清平則站在十五步開外護著。

  他們兩人不說話，蘇陌籬也不說話，靜謐的可怕。

  聞人墨陽從宮裡回來直接來了蘇陌籬院子裡，看到又在發呆的蘇陌籬，便對清寧說：「帶王妃去稍加打扮一下，隨後隨本王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