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情有獨鍾梨花釀

  孟君辭與皇甫書靈一齊順著歌聲望去，只見一艘花船緩緩駛來，一個身穿火紅花衣的嬌艷女子坐在船頭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彈唱著一曲小調。

  皇甫書靈笑了笑，「這夏雍山美水美人更美，一個唱曲兒的都能這般美艷，更別說恆王妃了，那姿色怕是再難尋得一人與之相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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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君辭瞥了皇甫書靈一眼，然後喝了一口酒，道：「怎麼覺得，二皇子像是在惦記著什麼？」

  皇甫書靈一愣，而後大笑了起來，「瞧恆王爺這話說的，當真是護妻心切，我不過是夸一夸恆王妃，王爺應該高興才是，怎的小人之心了？」

  孟君辭放下酒杯，目光投向不知處，「若是二皇子有了心愛之人，必然也會如本王一般，聽不得半句這樣的話，哪怕是誇獎的話。」

  「呵呵，是麼，那看來，我是真的要試著找一個心愛的女人了，想看看恆王爺說的那種感覺是何般。」

  還不等孟君辭說話，他們的船坊就被撞得搖晃了一下，隨後便聽到有人道歉，是方才那個唱小曲的女子：「兩位公子，真的是對不起，奴家的船出了點問題，這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們的船，還望恕罪。」

  孟君辭看了一眼那花船後方，有兩人正在忙活著，似是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無妨。」孟君辭淡淡地回應了一聲，便示意船夫將船坊搖開，繞過這艘出了問題的花船。

  「誒公子，且慢。」

  孟君辭看向她，「還有事？」

  「這船還不知何時能好，而時辰不早了，奴家要回去了，不知能否借乘一下公子的船坊到那岸邊去？」

  孟君辭聽後便看向了皇甫書靈，雖然他是東家，可皇甫書靈也是貴客，如果貴客不喜歡有人一起，他便不能答應。

  皇甫書靈聳了聳肩，「隨便。」

  孟君辭隨後便道：「上來吧。」

  「謝二位公子。」女子婀娜著身姿抱著琵琶輕輕躍上了他們的船。

  孟君辭微微頷首，不再與她說話，繼續招呼皇甫書靈去了。

  女子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插話道：「如果兩位公子不介意的話，奴家可以為兩位公子唱幾首小曲的。」

  孟君辭剛想要拒絕，皇甫書靈則點點頭，「方才聽姑娘唱著就挺好聽的，姑娘既然願意，那便再唱幾首吧，反正這船行的慢，要靠岸，怕是還要一段時間。」

  「是。」女子微微低頭，隨後便有人給她端來了一個凳子，讓她坐下。

  婉轉歌聲從女子喉間溢出，倒是美妙的很，皇甫書靈挺喜歡聽的，不過孟君辭就不為所動了，他淡然地陪著皇甫書靈喝著酒，仿若沒聽到這歌聲一般。

  「莫不是恆王妃歌聲比這還要好聽，為何王爺似是一點觸動也沒有？」

  「本王的王妃，說話聲音都是好聽的。」孟君辭抬頭又是一口酒。

  皇甫書靈勾唇一笑，不再言語。

  而那被孟君辭心心念念的蘇陌籬此時此刻正在廚院忙活的不行，依照上次準備的菜色，這次一樣不差，她把所有晚上要準備的菜色都配好了放在那，只等著傍晚時分，她便開始著手，給孟君辭準備一頓熱乎且美味的晚膳。

  蘇陌籬拍了拍手，可以歇一會兒了，目前天色還早，她走出了廚院，打算回院子喝口茶水的，花影突然竄出來笑嘻嘻地說道：「王妃不辭辛勞地親自給王爺準備晚膳，真是讓屬下等看的好感動，想必王爺回來定然也會感激涕零的。」

  她掃了一眼花影，「有話就說，講這些虛的作甚？」

  「嘿嘿，還是王妃慧眼，知道屬下有話要說，吶，別說屬下不幫著王妃您，屬下呢，從大師兄那裡知道的，王爺最喜歡喝的酒，便是城外未恩寺主持親手釀的梨花釀。」

  「和尚也喝酒？」蘇陌籬聽完的第一反應倒不是孟君辭喜歡喝什麼梨花釀，而是有些不解這個和尚釀酒是怎麼一回事？

  花影一愣，「王妃，您這，您該關心的難道不是王爺喜歡喝梨花釀一事麼？」

  「可，我也很好奇，和尚怎麼會釀酒，他們不是戒酒嗎？」

  「……主持每年開春便會讓人在後院的幾棵梨樹下鋪上幾塊布，用來接那些掉落的梨花瓣，然後就把這些花瓣釀成酒，當成禮品送給往來的香客。」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們王爺也倒是怪，以他的身份什麼樣的好酒他喝不著，偏偏對那普通人都能喝上的梨花釀情有獨鍾。」

  「這王妃就不知道了吧，蕭硯說了，王爺當初之所以會去喝這梨花釀，便是因為王妃，不過具體什麼事屬下問了蕭硯，蕭硯不肯說，說這是禁忌，只說王爺是因為王妃去喝的那梨花釀，一喝便喜歡上了，自此之後，王爺便囑咐主持每年為他備好幾壇梨花釀埋在梨花樹下，他想喝了，便去取上一壇。」

  聽完花影所講，蘇陌籬若有所思，而後道：「如今都已入冬，那開春釀的梨花釀可還有剩？」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屬下不過是覺得，王妃準備了這麼多好菜，自當是要配上王爺最愛喝的梨花釀才更盡興。」

  蘇陌籬點點頭，「那好，你便去備好馬車，隨我出城一趟。」

  「不用這麼麻煩，屬下一人去便可。」

  「不，我想親自去一趟，反正時辰還早。」蘇陌籬也想去看看那幾棵梨樹。

  「那好吧，那屬下去準備馬車，王妃去大門口等著。」

  「嗯。」蘇陌籬轉了個方向便朝大門口走去，全然忘了她是要回房去喝茶水的。

  她剛走到大門口，花影去趕馬車還未來，就見沈玉和唐忠義、唐有禮一道兒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皆是一愣，沒想到在門口就碰見了蘇陌籬，唐忠義和唐有禮見到她當即就跪在了地上，毫無徵兆，倒是嚇了蘇陌籬一跳。

  「你們這是做什麼？」蘇陌籬問。

  唐忠義跪拜道：「王妃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無以為報啊！」

  唐有禮也說道：「幸得王妃出手相救，小的才能恢復神智，不再荒唐，更幸得王妃大量，不計較小的之前的冒犯，在此，還請王妃受小的三叩首。」

  說著，這一老一少就開始磕起了頭，蘇陌籬一臉無措，「誒，你、你們這，快些起來便是，磕什麼頭啊，怪變扭的。」

  本來就不喜歡跪拜這一套的她，見到孟玉宸要跪拜那是沒辦法，這倆人怎的跑來就對著她一頓跪拜叩首的，她是真不習慣，於是瞪了一眼沈玉，「你啊，還站著那作甚，還不快些喊他們起來，當真要他們磕得頭破血流麼？」

  沈玉微微一笑道：「下官也曾跟他們說過了，說王妃定然是不想他們這樣的，可是他們說，實在是感謝王妃的出手相救，說無論如何也要叩謝王妃，那下官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了好了，你們都起來吧，這磕一下就行了，地面這麼硬，真不怕把頭給磕破麼，且這往來行人的，你們也不怕讓人誤會我拿你們怎麼了。」

  磕了三個響頭，唐有禮便攙著唐忠義站了起來，嘴裡仍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蘇陌籬努了努嘴，有些無奈，「你們的謝意我領了就是。」

  「老朽就有禮這個一個孩子，而且還是老來得子，原本他成家了，老朽高興的不得了，卻不想在成親後的幾日，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剛娶進門的妻子……被他給生生折騰死，娘家人鬧了許久，若不是老爺給了些銀兩，他們才肯罷休，老朽這副老骨頭只怕都得搭進去，可，娘家人解決了，有禮還是這個樣子，後來若不是王妃出手，老朽只怕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唐忠義說的老淚縱橫的，看來這唐有禮的事情讓他操碎了心，蘇陌籬微微頷首，問道：「如今有禮好了，可曾親自回妻子娘家那邊向他們賠罪？」

  在蘇陌籬看來，娘家人糾纏，也不盡然是為了銀兩，畢竟也是他們的女兒沒了，他們也該是想要一個說法的，沈玉出手給了銀兩他們就罷休了，多少也是因為民怕官的心理，所以，如今唐有禮好了，該是去跟娘家人賠禮道歉，安撫一下他們失去親人的那顆痛苦心。

  唐有禮恢復正常之後，倒也是個斯斯文文的書生樣，他拱手道：「這個小的明白的，來時便已經與父親說好，等來這裡向王妃道謝過後，就去妻子娘家與他們賠不是，此事說來雖難以啟齒，可妻子沒了這是事實。」

  蘇陌籬點點頭，覺得這個唐有禮還是挺懂禮懂事，只可惜她不能告訴他，他之所以「荒唐」地在床事上生生將妻子折磨死是因為陽合和妖，且，最後收拾了陽合和妖的人，其實還不是她，而是沈青，只不過，這個事兒她就更不能說了，只能是白撿一個功勞了。

  「王妃。」這時，花影趕著馬車過來了。

  沈玉問道：「王妃要出去？」

  「嗯，出去辦點事兒。」

  「需要下官陪同嗎？」

  「不用了，我也就是出城拿些東西就回來，也沒什麼要緊事，你還是去忙你的事吧？」

  沈玉抿抿唇，猶豫了一下後才拱手道：「是。」

  沈玉帶著唐忠義和唐有禮又回去了，而蘇陌籬則上了馬車，花影駕車帶她去往城外的未恩寺了。

  到了未恩寺，她見到了主持，詢問可還有梨花釀，主持看著她，慈祥地笑了笑，說還有最後一壇。

  她很高興，還有一壇，便隨著主持去後院取。

  她抬頭看著那幾棵梨樹，不禁想起了，前世那棵梨樹，感概萬千。

  「籬兒是想到了什麼麼……」這時，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蘇陌籬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