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劍拔弩張互不饒

  阿秀為什麼忽然這麼大的反應，蘇陌籬瞭然於心，卻不甚在意，「怎的毛手毛腳的，還不重拿把梳子，給我把這頭髮梳好了？」

  「是……」阿秀從盒子裡又翻出了一把梳子來，然後給蘇陌籬把頭髮梳好之後，就急急地離開了，「王妃，奴婢去給您打熱水來。」

  過了一會兒，阿秀端來了熱水，伺候好蘇陌籬洗漱之後，她又急急地走了，說是去給她準備早膳。

  蘇陌籬微微頷首，只等阿秀走了之後，才不由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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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秀有些慌亂，出門沒多遠就碰到了段臨風，段臨風見她一臉慌張，便問她怎麼了，她四處看了一眼，然後拽住段臨風的手腕，就拉著他走到了偏僻的角落。

  段臨風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到底怎麼了，阿秀？」

  阿秀深吸一口氣，說道：「臨風，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昨日王爺知道王妃懷孕卻不高興了。」

  「哦？為什麼，你說說。」

  「王爺……王爺根本就沒有碰過王妃。」

  「你說什麼？！」段臨風有些驚訝，嗓門頓時提高了許多。

  阿秀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噓，你小點聲啊，別給人聽到了。」

  段臨風立馬縮著脖子，湊到了阿秀邊上，「到底怎麼回事，你在胡說什麼呢？」

  阿秀撇撇嘴，「我也是剛剛給王妃梳頭的時候，邊梳邊說著，才發現的，你看，王爺昨個兒臨幸了李側妃，這李側妃是第一次侍寢，被破了身子落了紅，那床褥上都是血，可我這每日給王妃鋪床，沒見過床褥上有落紅，這種情況，原本可以理解為王爺根本就沒有碰過王妃，倆人只是同床共枕而已。」

  「但是你想想，昨個兒王爺從這裡離開的時候，臉色有多難看，如果王爺沒碰過王妃，那王妃怎麼會有孕？」

  段臨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是說，王妃她……她是與別人懷的這個孩子，現在被診出有孕，王爺就知道了實情，所以才不高興了？」

  「那不然呢，不然王爺和王妃為何一點都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高興，反倒是一個生氣，一個走了呢？」

  「這……這不可能啊，王妃怎麼可能……」段臨風是不相信的，他是知道蘇陌籬的為人的，斷不是一個會紅杏出牆的女子，她是那樣風華無雙的女子，怎會做這樣傷風敗俗之事。

  「我也不信啊，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應該是錯不了，也許，這也不是王妃主意的，也可能是被迫的，你看啊，還記得那個時候，王爺受傷，王妃帶他去韓大將軍府療傷，蕭硯回來不是說過，那個韓大將軍不讓他進去，只讓王妃帶著王爺進去了麼，這韓大將軍對王妃什麼心思，誰人不知道，這進了大將軍房，王爺是昏迷的，若是韓大將軍想要對王妃做些什麼，王妃也是反抗不了的。」

  段臨風覺得，阿秀的推斷也不無道理，可是，若事實真的是這樣，那蘇陌籬以後該怎麼辦？

  「你的意思，王妃這孩子，可能是……」

  還不等段臨風說完，阿秀就抖了一下，然後跪在了地上，「王、王爺……」

  段臨風一怔，然後轉過身，便看到孟君辭無聲無息地站在那，怕是剛才他們的話都被孟君辭聽了去了。

  段臨風低下頭，拱手道：「王、王爺。」

  孟君辭的臉色很不好，從昨個兒到今個兒，這臉色就沒有好看過，他那眉頭，擰的老深了。

  他本就因為蘇陌籬有孕一事而心煩不已，結果一早醒來還出了這麼多事，呂沁與人竟然在他書房苟合，他一氣之下讓人拆了書房，而且，他睜眼時，還看到李絳雲正在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那一臉的嬌羞，讓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當他起身時，看到那床褥的落紅，便什麼都明白了。

  他只覺得腦袋要炸，為什麼這麼多事兒，蘇陌籬的事兒都沒解決，這邊又來了這些讓他頭疼的事情。

  他第一反應是想過來跟蘇陌籬解釋一番的，可是卻被他發現，阿秀和段臨風在角落偷偷摸摸的樣子，走過來一瞧，便聽見了他最不想聽見的話。

  他掃了他們二人一眼，倒也沒說其他，轉身便去了蘇陌籬的房間。

  而此時，蘇陌籬正在等著阿秀的早膳，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阿秀回來，她肚子都有些餓了。

  當她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阿秀回來了，便說道：「怎的這麼慢，我……」

  她邊說邊抬頭，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了來人不是阿秀，而是孟君辭，她愣了一下，然後起身朝孟君辭行了行禮，「見過王爺。」

  「免禮。」

  兩人互相說完客套話之後，竟是沉默了片刻，而後，蘇陌籬才說道：「王爺怎的就起來了，昨晚那麼勞累，怎麼也不多睡會兒？」

  孟君辭看著她那副酸酸的樣子，「怎麼，王妃吃醋了？」

  「呵，王爺這三妻四妾的，妾身真要是吃醋，吃的過來麼？」

  「說起來，本王身邊的女人還真的是不多，如今沒了呂沁，也就你和李絳雲，你要吃，也只是吃她一人的醋，這還是吃的過來的。」

  蘇陌籬輕笑一聲，「王爺的意思是，還想再多納幾位麼？」

  「這也未嘗不可。」

  「說的好像妾身不允似得，王爺若想，就是一次納個十幾二十個又何妨？」

  就在二人劍拔弩張的時候，阿秀端著早膳來了，蘇陌籬昨晚沒吃，現在早就餓了，見阿秀端來了早膳，她也沒心思跟孟君辭鬥嘴了，轉身就過去坐下，準備用早膳了。

  阿秀可不敢多待，送完了早膳，就早早地退下了。

  蘇陌籬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卻是忍不住胃海翻湧，她倒是給忘了，她這還「懷」著孩子呢，雖然是假懷，可是懷孕該有的反應它都有。

  所以，蘇陌籬這一嘗到味道，就覺得一陣反胃，捂著嘴跑了出去，真是的，什麼都還沒吃，就吐了個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等下她該出去到藥鋪把這個解藥給配出來，不然老這樣吐可不是事兒，搞得跟真的有了一樣。

  雖然她不打算跟孟君辭解釋了，但是她可以自己把藥性解了，至少人不要這麼難受，至於其他的，別人愛怎麼誤會就怎麼誤會吧，她無所謂了。

  她擦了擦嘴角，起身回了屋，孟君辭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本王說實話，這個孩子，是不是……韓言卿的！」

  蘇陌籬甩開孟君辭的手，冷笑了一聲，「王爺想他是誰的，那就是誰的，總之不可能是王爺你的。」

  孟君辭再度抓住蘇陌籬的手腕，這次抓得緊，蘇陌籬甩不開，「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王爺你大概是忘了，你我本來就不是真正夫妻，如今也正好借著這件事，妾身與王爺，還是分道揚鑣吧。」

  「分道揚鑣？」孟君辭喘著粗氣看著蘇陌籬，「你是不是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有了這個孩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本王了？」

  蘇陌籬揚起了微笑，她看著孟君辭，眼裡儘是肯定之色，「是啊，王爺這麼聰明，一想就想到了呢，既然王爺都知道妾身的用心了，那麼，還不放手嗎？」

  「放手？呵，想讓本王成全你麼？可惜了，本王從來都不喜歡做那種成全人的事，本王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人了。」

  「可王爺該知道，你禁錮不住妾身的，妾身若想走，不過一瞬的事情。」

  孟君辭鬆開了蘇陌籬，笑道：「那好，你走便是，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走去哪兒，且不說本王可以讓於久布陣困住你，本王就這樣敞開大門讓你走，你若敢踏出這王府一步，只怕是你那個與你實際上倒是沒什麼干係的蘇府上下，要倒大霉了，當然了，蘇府上下與你原也沒什麼干係，你大可不必在意這些，揮一揮衣袖走人便是。」

  可惡，這個孟君辭竟然用蘇府上下來威脅她，是，她又不是蘇陌籬，她本可以不顧蘇府上下死活，可是，若是她當時來時，孟君辭用這招，或許威脅不到她，但是現在，她放不下了，其他人不說，就說這蘇玥奇不是親兄長卻勝似親兄長，給了她前世從未感受過的家人關懷，所以，她不可能棄他於不顧。

  大概，孟君辭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吧，她無可奈何。

  也罷，其實她倒是無所謂在哪兒，只是不想看著孟君辭自個兒心裡難受，一看到他，她就會想到昨晚，李絳雲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膈應的慌。

  轉而，蘇陌籬笑了笑，「王爺餓嗎？妾身還餓著，再不吃，這早膳該涼了。」

  這轉眼蘇陌籬就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得，過來詢問孟君辭餓不餓，孟君辭倒是愣了一下，目光探究地看了她兩眼，倒也沒再說什麼，徑直過去坐下。

  蘇陌籬斂下眼眸，走回到位子上坐下，不似剛才的針尖對麥芒，兩人倒是安安靜靜地吃了頓飯。

  吃完之後，蘇陌籬就出門了，她能猜得到，孟君辭肯定派了人在暗中看著她，她想，要是白商在就好了，白商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她做起其他事情來也方便許多，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可是這換了人的話，她自然不能那麼自由。

  畢竟她這身份太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過她倒是有點好奇，孟君辭會派誰來呢？

  她勾了勾嘴角，便抬起頭看了一眼身側上方匾額——紅袖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