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廚院一事惹掛牽

  「不為什麼，你只要記住，這話不要亂說就行了。」

  段臨風走過來，「寶兒好了，我也該帶她回去了，她的父母怕是想極了。」

  「嗯，那趕緊回去吧。」

  「王妃姐姐。」寶兒搖了搖蘇陌籬的胳膊說道：「我想你跟我一塊兒回去，我要讓我爹娘好好地謝謝你。」

  「不用了，乖，跟臨風哥哥回去。」

  「王妃，你還是跟我們一道回去吧，我想，村民們應該都想當面謝謝你。」

  「我又沒有做什麼，謝我幹嘛？」

  「你不怪我們擄走你，還替我們求情，而之前那場雨，也該是王妃虔誠心意感動老天爺才下的，如今又醫治好了寶兒，大家當然要感謝你。」

  蘇陌籬擺了擺手，這樣的話，她更不會去了，那種場面她可應付不來，「真的不用了，你說了謝謝，也就算是代他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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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我就不勉強王妃了，寶兒，跟王妃姐姐告別，我們回去了。」

  「王妃姐姐再見，你可一定要時常來看我們哦。」

  「你我相距不遠，去看你們很方便。」蘇陌籬點了點頭。

  她目送著段臨風和寶兒離開，他們走了沒多遠，她還能聽得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寶兒問：「臨風哥哥，這回去，又要看到那一大片乾涸的景象，我心裡很難受。」

  段臨風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腦袋上，嘆了口氣，「都下了一場雨了，我想，後面的雨，不會太久才來的。」

  「會嗎？」

  「嗯，會的，再說了，我們有神仙姐姐保佑著，一定能渡過這次的難關的。」

  「神仙姐姐……」寶兒呢喃了一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目送他們離開的蘇陌籬，隨後嘴角一彎，「嗯，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撐過去的。」

  蘇陌籬身子微顫，她看到了寶兒那堅信的目光，確切點說，是對她無比相信的目光，即便她的所作所為沒有一人看到知道，可是，那些無辜可憐的村民就是這樣沒條件地信任她，認為她能給他們帶去好運。

  這樣真摯的情感讓她如何辜負的了。

  「王妃，他們都走遠了，您也回房休息一會兒吧？」阿秀過來扶住蘇陌籬。

  蘇陌籬微微頷首，然後轉身回了房。

  她現在的身子短時間內是真的不能再強行施術了，否則便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只怕是那個韓言卿府上的溫泉也救不了她。

  可是，原本可以解決的大旱問題，卻因為那個妖而前功盡棄，如今只有是老天爺儘快下雨，或者她……拼死再施術降雨了。

  那些老百姓能等得到老天爺下雨嗎？

  躺到了床上，蘇陌籬就閉眼睡去了，也許，她能做的只有多休息，把身子儘早養好，萬不得已時，也好出手。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並沒有往好的方面發展，而是愈演愈烈，如今，連帶著帝都都已經開始乾涸了。

  蘇陌籬想，之前之所以只有城外發生乾旱，都是因為那隻妖，那妖所在之處，定滴水不剩、寸草不生。

  這原本是該大片乾旱的，僅是因為它，而造成了只有城外乾旱。

  如今，妖已死，這原本的乾旱開始恢復「正常」，自然影響到了帝都。

  這天要再不下雨，帝都也要遭殃。

  然而，縱使情況已經如此惡劣了，某些不知事態輕重的人還在那浪費稀缺的水源。

  「讓你去給我熱些水來，我要沐浴你沒聽到嗎？」側妃林綰綰不滿道。

  「回側妃，如今這城裡水都千金難求，您還要一日沐浴三次，每次都要那滿滿一浴桶的水，奴婢已經實在……」

  啪。

  不等丫鬟把話說完，林綰綰就一耳光甩了過去。

  「你個賤婢，竟然敢公然數落主子的不是？」林綰綰每日都要沐浴三次，已經是習慣，她想時時刻刻都是香香的，要是沈君辭忽然來她院子，她也好留個好印象。

  「那你又何嘗不是在違背王爺的意思？」蘇陌籬不過是從她院子旁經過，就聽到她如此無理的要求，若是換做平時也沒什麼，但是如今什麼情況她不清楚嗎？

  「王妃。」林綰綰和身邊的下人趕緊向蘇陌籬行禮。

  「林側妃難道不知帝都如今的情況麼？」蘇陌籬走過去，目光清冷地看著林綰綰。

  林綰綰偷偷斜睨了一眼身側的丫鬟，丫鬟嚇得瑟瑟發抖，低著頭不看吭一聲。

  「王妃，妾身也只不過是想沐浴更衣。」

  「王爺可曾說過，如今帝都水源稀缺，人人都需要節約水的用度，難不成，你還想像之前那樣一日沐浴三次？」

  「可，就算妾身不沐浴三次，那一日一次也不行麼？王妃，你我同是女人，你該知道，女人不比大男人，大男人可忍得住幾日不沐浴，可我們女人一日不沐浴……」

  林綰綰還在那振振有詞地想與蘇陌籬講道理。

  蘇陌籬也不想聽她掰扯，手臂抬了抬，示意她就此打住。

  「好了，你便沐浴吧，我就不打擾了。」

  蘇陌籬掃了一臉得意的林綰綰一眼，抬腳便離開了她的院子。

  林綰綰微揚著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蘇陌籬離開的背影，「哼，多管閒事，不過也就是個紙糊的老虎，真以為仗著正室的身份就能有恃無恐了？」

  說完，她轉身看到服侍的丫鬟還愣在那裡，張嘴就罵道：「還愣在那幹什麼，我要沐浴這王妃都不敢說什麼，你們難不成還想阻攔？」

  出了院子，阿秀沒好氣地說道：「王妃，您幹嘛要如了她的意，王爺都說了要節約，她還這般浪費，您大可直接搬出王爺來，看她還敢如何。」

  蘇陌籬微微勾了勾嘴角，「阿秀，你過來。」

  「啊？」阿秀一臉茫然地湊了過去。

  只見蘇陌籬湊到了她的耳邊細聲說了一番，她聽了之後臉上的怒氣頓時消了，眉眼也彎了彎，忙應道：「嗯，嗯，好，奴婢知道了。」

  說完之後，蘇陌籬就走了，而阿秀卻並沒有跟上去，反倒是轉身又回了林綰綰的院子。

  此時林綰綰正在沐浴中，阿秀進去時，也不是要去找她，而是要找那些伺候林綰綰的人。

  蘇陌籬回到房間，小火狐躥了過來，她張開雙手，小火狐立馬會意地跳到了她的懷裡，還用小腦袋蹭了蹭她。

  她摸了摸小火狐的毛髮，然後抱著它走到了軟榻上坐下。

  「紅衣可是餓了？」她望著小火狐問道。

  小火狐竟是聽懂了一般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那是想吃葷還是吃素？不過先說好，想吃葷就自己出去找，想吃素我便讓人拿些糕點來。」

  小火狐聽完，居然犯難了，大概是想吃葷，但又不想自個兒出去找。

  她笑聲朗朗，「好了，與你開個玩笑罷了。正好那補血的湯藥還在廚院，阿秀不在，你又餓了，我便不讓人去拿，直接抱你一同去，我喝湯藥，你吃肉如何？」

  小火狐立馬樂了，那模樣可高興了，怕要是會說話，早該歡呼雀躍了。

  剛回來的她，抱著小火狐就去了廚院。

  她剛走到廚院就聽到廚院管事的正在訓斥著下人們，「最近幾日，你們做的飯菜，王爺每次都只吃了幾口便撤回來了，要知道，王爺不吃你們做的飯菜，也就意味著你們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張管事，這、這王爺沒有胃口，我們也沒辦法啊！」

  「是啊，我們已經很用心地給王爺準備飯菜了，但王爺就是不想吃啊，這你也不能怪我們啊。」

  下人們也是怨氣連連。

  張管事也頗為無奈，「咱都是下人，主子不喜歡，那就是我們的錯，難不成我們還能去跟主子理論去？你們這番話，也就是當我面說說了，難道你們還敢當王爺面說嗎？」

  張管事一番話讓下人們鴉雀無聲了。

  「哎，我也不是想嚇唬你們，只是，王爺的性子摸不透，他若哪會子吃的不高興了，要打殺了我們，我們誰也逃不過。」

  蘇陌籬抱著小火狐敲了敲廚院的門。

  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嚇得紛紛行禮：「王妃！」

  她看了一眼張管事，「張管事？」

  張管事俯首作揖，「是，小人正是。」

  「你可知，你方才那番話可是犯了大過？」

  張管事的身體有些微顫抖，「還請王妃明示。」

  「你這話是在變相地說王爺性子陰晴不定，不拿人命當回事，全憑心情打殺，這話要是傳出去，你可知會對王爺造成什麼影響麼？」

  蘇陌籬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張管事嚇得直接跪了下來，拜道：「小的並不是那個意思，還請王妃恕罪，小的只是想要督促手下的廚師廚娘們用心為王爺做好飯菜而已啊。」

  見張管事都跪下了，其他人也不敢站著了，他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張管事要是有事，他們也不能避免。

  「都跪下做什麼，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們，哪些話當說，哪些話不當說，今日這話也就是我聽去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怕真的是隨了你說的，要打殺去了。」

  「還望王妃恕罪，不要告訴王爺，小的實屬無心之失啊。」

  「起來吧，我只是來拿我的補血湯藥的。」蘇陌籬的言外之意就是這件事她不會說出去的，就當作沒聽見。

  張管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吩咐道：「你，還不快去裡頭瞧瞧，王妃的湯藥可熬好了？」

  「是。」一個廚娘急忙跑去了廚房。

  「哦，對了，再找些肉食包好給我，我要給懷裡的小火狐吃。」

  「是，是，你，還不快去拿些肉食來。」張管事又吩咐道。

  在外等候的蘇陌籬斂了斂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