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不許開小貨車了

  《延桉精神永放光芒》是慶祝陝省的祝賀文章。

  目前為止，還剩7個省沒有成立愅委會了。

  軋鋼廠新來的蔚建業主任主持了學習會議。

  蔚主任除了調門有點高，最近的表現中規中矩，各個車間科室都有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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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監視的楊大奎有給李銘匯報，蔚主任除了在巡視全廠的時候有到過重點學習班，平常沒有和楊廠長等人搞到一起。

  會議很快開完，蔚主任叫住了李銘，「李副組長，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談一談，有空去我辦公室吧？」

  李銘的最高職務是廠愅委會保衛組的副組長，「有空，隨時有空。」

  蔚主任微笑道：「剛好我現在也有空，咱們走吧。」

  李銘禮貌的伸手示意，「您先請。」

  蔚主任和藹說道：「一起走。」

  軋鋼廠的主任辦公室。

  蔚建業沒有坐到大辦公桌後面，而是和李銘一起坐到了會客沙發旁的沙發椅上。

  李懷德當主任的時候就有這些辦公家具，級別在那，配置不算超標。

  蔚建業直接詢問道：「李副組長，你開的那輛貨車是怎麼一回事？」

  李銘仔細回答道：「我是採購三科的採購員。」

  「之前採購三科有去鄉下採購物資，運輸粉條、生豬之類的大批貨物，運輸科忙不過來，就找第七車間借用了這輛空閒的貨車。」

  「我剛好會開車，採購三科的陳國棟科長安排我來開這輛貨車，給廠里運送物資，廠里報銷汽油票。」

  「實際上也沒報銷幾次，油錢基本是我負責的。」

  蔚主任追問道：「現在採購三科還有下鄉採購物資麼？」

  李銘猜到了可能的問題，他實話實說，「沒有了，自從上頭規定不許去鄉下採購，我們和生產隊的交易基本上就暫停了。」

  蔚主任果然說道：「那你和陳科長商量下，採購三科是不是把貨車還給車間。車間的生產也是很重要的。」

  李銘轉頭說道：「秘書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蔚主任匯報，你能不能先迴避一下？」

  幫忙泡茶倒水的秘書沒敢應承，望向蔚主任。

  蔚主任點了點頭。

  秘書這才離開辦公室走到門外。

  李銘不客氣的責問道：「蔚主任，你找我麻煩是什麼意思？」

  蔚主任連忙說道：「這怎麼是找你的麻煩呢！」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看，你也是廠里的領導幹部，搞特殊是不合適的，咱們要注意形象，不能脫離了廠里廣大的職工群眾。」

  花了錢租的車，李銘之前有讓保衛科的心腹、秦淮茹、採購三科的人幫忙打聽廠里的人對他開小貨車的看法態度。

  「我要說廠里80%的人都同意我開那台小貨車，你信不？」

  蔚主任緊接著說道：「我相信你，但那不是還有20%的人不同意嘛？這不是極少數，是很大一部分人。」

  「廠里也不是不讓你用車。你要用車了可以打電話給運輸科，我讓運輸科給你優先安排用小汽車，小汽車比貨車好多了。」

  聽起來貌似很好，李銘反而覺得是一個大坑。

  他只是保衛組的副組長，經常用廠里的小汽車，他的人設就崩塌了，要朝著飛揚跋扈去了。

  蠻橫霸道，這是他非常不喜歡的作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而且幾位副主任也會覺得很是彆扭，其他自認為和李副組長平級的人肯定有一肚子的意見。

  「這樣行不？我一個月之內不開那台車了，後面我照常開。」

  李銘的意思很明顯，願意配合蔚主任的工作，他給蔚主任一個月的時間在廠里立足。

  至於一個月後再讓李科長開小貨車，理由藉口這些很容易找。

  蔚主任質疑道：「非得開那輛貨車不可？」

  李銘懶得虛與委蛇，直接道：「要是能坐小汽車，誰不想坐啊？」

  「我要是用了運輸科的小汽車，那就真的自絕於廠里的廣大職工幹部了。」

  蔚主任打著哈哈勸道：「海淀的火腿腸分廠也是你在負責，離咱們總廠還是有些遠，廠里的同志會理解你的。」

  李銘挑了挑眉，「那行，我明天開始不開那台小貨車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李科長很快回到了保衛科，幾個電話打出去，然後他騎著自行車出去，開著一輛吉普車回來了。

  一群保衛幹事都圍攏著吉普車看熱鬧。

  「科長，您從哪找來的軍車啊？」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科長的未來岳父給安排的。」

  「不一定哦！科長自己的人面兒廣。」

  李銘故意不告訴他們，「趕緊去巡邏，別讓新來的主任找你們的茬。」

  范家文也呵斥道：「這時候就精力旺盛了，巡邏的時候一個個無精打采的，看來對你們太好了不行。」

  風頭不對勁，眾人連忙一鬨而散，當然背後肯定要打聽、議論李科長為什麼要換車。

  范家文猜測道：「科長，蔚主任他不讓您開貨車了？」

  「嗯。他想讓我用運輸科的小車。我才不會上當，我自己去外單位借車用。」

  李銘嘚瑟道：「一個星期換一家單位的借，我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去年秋冬開始的豬肉換火腿腸，他和採購三科陳國棟倆人在京城積累的人脈算是很可以的。

  范家文也是懂得套路的，「蔚主任是想拿您來立威啊！」

  已有一個星期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差不多要燒了。

  李銘無所謂道：「可能是那樣吧！別人的心思我才懶得猜，我向來是論跡不論心。」

  范家文表態道：「您吩咐吧，我們該怎麼辦？」

  李銘不打算出頭，「以不變應萬變，看他還能作出什麼妖。」

  蔚主任的這次出手，讓人說不出話來。

  找車間借車，認真計較起來確實不合規，李銘不是不講理的人，所以他決定主動退一小步。

  他從外面借的車，顯示他自己能量大，識相點的話以後別再來招惹。

  這波操作屬於軟中帶硬。

  有的人做工作，喜歡從簡單到困難，講究循序漸進潤物細無聲。

  有的人覺得先搞定最難的，啃完硬骨頭，再處理其他的就水到渠成了。

  蔚主任想先搞定軋鋼廠最強勢的李大科長，偏偏李銘不按套路出牌，既配合了也沒有配合。

  李科長是軋鋼廠的風雲人物，被新來的主任要求退回貨車，他反手又從外面借了一輛更好的吉普車回來。

  這事會很快傳遍整個廠里，連鎖的反應肯定很多。

  城西。

  京城展覽館的廣場上。

  聚集了一群小年輕。

  張海洋正熱情的招呼著參加下鄉調查的人，他們待會兒去旁邊的『老莫』吃午飯。

  此時叫『京城展覽館餐廳』，西餐還沒有恢復，是一家供應中餐的食堂。

  張海洋散著煙，「今天這頓的餐費有報銷，待會大家敞開了肚皮吃。」

  楊曉京挑刺說道：「海洋，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是去吃什麼大餐呢。」

  「今天吃的是西紅柿雞蛋蓋飯，不是罐燜牛肉、奶油烤魚、紅菜湯那些好菜。」

  劉國平也說道：「這回楊曉京你說的對。」

  「海洋，乾脆我們大家再湊點錢，一起去吃頓可以的？」

  張海洋同意道：「我沒有意見，不過這事得大夥一起商量決定。」

  「身上沒帶夠錢的人，可以先我這裡借。」

  小年輕們個個都贊成吃頓好的。

  袁軍、鄭桐也在人群里，還有他們的好哥們鍾躍民，有了這麼有趣的事情，鍾躍民把女朋友先扔一邊了。

  鄭桐沒帶夠錢過來，「袁軍你帶錢了沒有？」

  袁軍拍了下胸口，「昨天開會預支的下鄉食宿補助全都在身上。」

  鍾躍民先說道：「那待會你先借我點，我的沒帶來。」

  鄭桐跟著說：「也借我點。」

  他們畢竟剛認識張海洋，能問自己人借肯定是先問自己人。

  袁軍答應道：「都沒問題。」

  「不是哥們我摳門，我就這點飯錢了，而且我下午還要去買個水壺，明天下鄉才不會沒水壺用。」

  鍾躍民隨口說道：「吃完飯回家就給你。」

  張海洋特意走過來招呼這幾名新朋友，剛好聽到了些。

  「下面生產隊都說已經幾個月沒下成雨了，今年春季的乾旱是已成定局了。」

  「你們到了鄉下要先問清楚用水的情況。」

  隊長張海洋挺稱職的，鄭桐微笑道：「我們會找老鄉問清楚的。」

  鍾躍民琢磨道：「今年的糧食是不是也會減產？」

  張海洋給這幾位也散煙，「乾旱嘛，一些缺水的地方肯定會減產，水利設施完善的地方應該還行。」

  寧小峰過來和鍾躍民打招呼，「躍民，你一臉憂國憂民的樣子。」

  「不把你弄去鄉下插隊都說不過去。」

  鍾躍民使勁拍著寧小峰的肩膀，大笑道：「我倒是想下去呢，想為國家做貢獻，連機會都不給我。」

  寧小峰寬慰道：「先分的也不一定是好地方，後面分配的可能還更好。」

  鄭桐插話道：「我聽他們說，蒙省那裡的工分分值高，有牛有羊挺不錯的那地方。」

  「去陝邶的就不行，那裡忙活一整年還是連飯都吃不飽。」

  張海洋自己也點上一根煙，吞雲吐霧的好不瀟灑，「你聽的消息可能還是從我這傳出去的。」

  「我們有搞一個小課題。從地理環境和人口承載能力分析，花最少的錢安置最多的人、產最多的糧食，達到效率最大。」

  鍾躍民的好奇心向來比較重，「怎麼研究的啊？」

  張海洋隨意說道：「具體的我也不大明白，是李銘安排的人做的研究，他們給出了一份報告。」

  「好像是從氣候、土地、水資源、動植物這些分析出來的，在雨水和光照都充足的地方，開墾起來事半功倍。」

  「在缺水的地方開墾農田，開出的旱地糧食產量極低，人累得半死效果還差，都不夠人吃的。」

  「咱們國家現在人力、財力、物力都很有限，浪費不起。」

  因為有人定勝天的說法。

  所以單單講光照、氣溫和降水等自然條件不合適，是勸不住某些人的。

  為了體現堅定的毅力，可能還故意要在那些地理條件差的地方整出一番事業。

  李銘向來歪點子多，他就找了一個不能浪費的藉口，『勤儉節約』這個理由可以壓住『人定勝天』。

  明明有可以提高生產效率的地方可以開墾，還故意找那些不合適的地方，是很容易被人揪小辮子的。

  不說增加吃飯的人是不體恤老鄉的艱辛，單單揮霍、糟蹋國家資財就是一種嚴重的錯誤。

  鄭桐扶了下眼鏡，「沒錯！種地也要講究勤儉節約。」

  張海洋笑道：「種地是要技術的，技術好產量高。」

  「按李銘說的，農業的科學技術含量比一般的工業高多了，農業應該叫高科技產業。」

  高科技產業的名詞，把一群小年輕給震住了。

  這些人上的學校都是比較好的，有接觸過一些半導體、計算機，一向認為那些才是高科技。

  鄭桐好奇心大起，「我們能看那份研究報告嗎？」

  張海洋答應道：「我也還沒看到詳細的報告，等我拿到了的時候給你們看。」

  鍾躍民心思比較細，「大家都是兄弟，要是不合適給我們看的話，可以直說的。」

  張海洋保證道：「沒騙你們。肯定可以看。」

  「寫好的正式報告交上去給上頭做決策參考了，打的草稿在研究所的周曉白、羅芸倆女的手上。」

  楊曉京看他們聊的熱鬧湊了過來，「海洋，你這副組長還是不太行啊，都是做些她們兩挑剩下的。」

  張海洋反駁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們想看，不然我就先拿了。」

  「再說，人家周曉白和李銘是一對的，我TM腦子有病了才會搶著要人家的東西。」

  劉國平也走了過來，幫腔道：「海洋說的沒錯。看材料看報告，先看後看都一樣，有看就行了。」

  鄭桐對張海洋感激道：「先謝了哈。」

  張海洋客套道：「大家都是兄弟，沒什麼謝不謝的。」

  ...

  張海洋搖頭道：「看不過來呢。」

  ...

  兩伙人直接抄傢伙幹仗。

  人數比較少的那一伙人打不過就想找援兵，跑到外面曝光對方的一些黑料，希望大家能支援他們。

  別人也有手有腳，自然會寫一些反駁的文章。

  雙方免不了一番筆誅墨伐。

  搞事情，一團亂麻，不只是我們。

  此時，好些國家都是這樣，比如甌洲的琺國也進行得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