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咱們女人要認清現實

  吳名把自行車停好，「今天廠里組織去城外植樹造林，我是負責挖坑的。」

  乾乾淨淨的秦淮茹微笑道：「小銘給我安排了個輕鬆的活，讓我給大夥點名登記數量。」

  雖然有砍掉果樹種糧食的情況，但是植樹造林這個事從沒有停，這幾年全國一直都有在大規模的種樹。

  生產隊買樹苗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越來越多的生產隊開始自己培育苗木，『自采、自育、自造』。

  這一階段森林覆蓋率還有緩慢的增長。

  倒是1973-76年的第二次森林資源普查後，濫砍濫伐比較嚴重，森林覆蓋率反而開始下降。

  社會需求大幅增加，又拿不出外匯去大量進口木材，多砍了一些也實屬無奈和正常。

  人，肯定是優先保障衣食住行，這些基本需求滿足了，才會把重點放到其他方面。

  吳名說順嘴了抱怨道：「你們女同志總是有各種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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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茹反駁道：「女職工比你們男職工辛苦多了。」

  「下班回來要做飯、伺候孩子、伺候公婆、洗洗刷刷的，上班乾的活也比你們多。」

  聽到這個話，吳名也不急著去澡堂了，「伺候孩子、伺候公婆這個我不好多說。」

  「你們女職工上班乾的活哪裡有我們男職工多了？」

  秦淮茹剛才是嘴瓢了，不過她還是振振有詞，「肯定不比你們少。」

  吳名呵呵了兩聲，「要是不比我們少，組長、工段長、車間主任他們就不會嫌棄女職工了。」

  「人數有那麼多，完成的任務量明顯的少，嚴重拉低了全員勞動生產效率。」

  秦淮茹狡辯道：「那是因為女職工經常要請假帶孩子。」

  「醫院的過道走廊里，我就沒見有年輕的男同志帶小孩看病的。」

  「只要你們男同志請假帶小孩看病，我們女同志的生產效率也能提上去。」

  現實確實如此，貌似有點道理，吳名一時語塞。

  閻埠貴幫忙說話了，「那是因為男同志的工資等級高，請假被扣的錢更多，都是一家人，肯定是怎麼划算怎麼來。」

  「同樣的，女同志工資高的話，那就是男同志請假更划算了。」

  吳名哈哈笑道：「三大爺您是真的會過日子！」

  秦淮茹不服氣道：「那為什麼是男同志的工資級別更高了？」

  吳名不客氣的說道：「年輕的女職工心思沒花在提高技術上唄，整天想著的是吃啥、穿啥、打扮啥。」

  「工資升級都是這樣的，一步慢了後面步步慢。」

  秦淮茹懟道：「你這說的只是一小部分的女職工，男職工裡面也有大把的這種整天遊手好閒的人。」

  董大爺又懂了，「其實這也要怪女人自己。」

  「找對象的時候，這挑那挑的，不挑工資等級比自己低的。」

  「既然自己選了和工資等級高的對象結婚，已經占了便宜了，那後面肯定是要有所付出的了。」

  吳名笑著豎起大拇指，「董大爺您說的真對！」

  秦淮茹又想到了，「也有級別相同的夫妻，也是女同志請假帶小孩的。」

  吳名立馬說道：「你講的只是少數個別的情形，我就不信沒有一次男同志請假帶小孩看病的。」

  「我們討論肯定是討論大多數的情況。」

  傻柱扶著自行車回來了，「今天院裡這麼熱鬧啊。」

  閻埠貴的眼睛尖，「傻柱，你今天的飯盒好幾個呀！」

  見眾人注意力轉移到傻柱那，辯論失敗的秦淮茹趁機溜回了中院。她決定晚上找自個男人問問，怎麼樣才能狡辯贏。

  傻柱樂呵呵道：「幫人家領導做菜招呼外地的客人。」

  「客人馬上要坐飛機回去了，也不好打包帶走，這不就便宜我了。」

  閻埠貴睿智的說道：「能坐飛機的！那是不簡單。」

  買機票不僅需要介紹信和工作證，不是特殊情況的，乘機的本人級別最低需要達到縣團級。

  機票動輒幾十上百元，比較遠的兩三百元，沒有報銷的話，也沒多少人能消費得起。

  董大爺沒有理會傻柱的飯盒，「你媳婦是不是生病了？我早上碰見她，看著好像臉色不大對勁。」

  傻柱更開心了，「她又懷上了，這兩天有些乾嘔。」

  閻埠貴笑道：「傻柱你行啊。恭喜了啊。」

  董大爺關心道：「要養兩孩子了，傻柱你的工資有點低了。」

  閻埠貴不同意道：「老董，你這就想岔了。」

  「冉老師也有工資，傻柱時不時還能帶些菜回來，他們倆再養三五個也沒問題。」

  傻柱樂呵呵道：「三大爺您可真會說。」

  董大爺想了想，確實如閻埠貴所講，養孩子問題不大，「上次聽誰說的，好像雨水也是快要生了？」

  傻柱回話道：「已經生了，是個男孩，她在坐月子了呢。」

  董大爺語似責備的說：「都沒見你帶東西去看望雨水。」

  傻柱耐心解釋道：「我請小銘幫忙弄了些滋補品，我在廠里拿到了就直接送過去給雨水了。」

  董大爺感慨道：「感覺也就一晃眼的工夫，個個都成家立業要養孩子了，時間過得真快。」

  閻埠貴也感嘆道：「是挺快的。」

  前面說了李大科長最近有點煩躁。

  除了會議有些多，還有傻柱生了一個又一個，他這裡三個女人的肚皮都沒動靜。

  李銘有點急了。

  ......

  秦淮茹想起了下午的小問題，「我怎麼才能說贏他們？」

  「幹嘛要說贏啊。」

  「我就想嘛。你快幫我琢磨琢磨。」

  李銘隨口說道：「多簡單的事。」

  「你可以說是男人自己內訌爭出來的唄，工資等級低的爭不贏工資級別高的。反正都是胡扯，怎麼扯都行。」

  「而且女職工要懷孕生小孩，一孕傻三年，工資等級能追上才是見鬼了。」

  滿臉紅暈的秦淮茹巧笑嫣然，「對呀！車間裡面，結婚早的女職工普遍比結婚晚的女職工級別低。」

  婁曉娥插話說道：「秦姐。其實工作崗位也有問題。」

  「車間輕鬆的工作，咱們女人還能和男人比一比。」

  「那些重落累活，咱們女人要認清現實，真比不上男人。」

  秦淮茹嘆氣道：「看來我們女人沒有出頭之日了。」

  李銘摟著她玩笑道：「老想著出頭做什麼？怎麼的？你還想要把我一腳踹開？」

  婁曉娥咯咯笑道：「秦姐，你把他踹了，咱們倆過日子。」

  秦淮茹嬌笑道：「那你也要把他踹了，你給我當老婆。」

  婁曉娥嬉皮笑臉說道：「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是我給你當老公好了。」

  李銘笑著打岔說，「兩位大美女快醒醒，白日夢要等天亮了再做。」

  婁曉娥埋怨道：「好討厭，我和秦姐玩得正開心呢。」

  李銘笑嘻嘻說道：「秦姐要回去了，我們一起去洗洗。」

  秦淮茹也想起來了，「槐花要是醒了找不到我，她會哭的，我得趕緊收拾收拾。」

  小世界裡生活設施齊全，秦淮茹三兩下搞定先回家去了。

  還不困，李銘和婁曉娥倆人在熱水池裡泡著閒聊。

  婁曉娥把廣交會的宣傳當趣聞分享給了李銘。

  「倒是有日笨人故意把語錄弄舊了，博取工作人員的好感。」

  李銘微微皺眉說道：「這樣的小聰明，不分地方，港城的人肯定也有那樣做的。」

  「本來他們愛怎麼宣傳就怎麼宣傳，現在看可能會影響到食品進出口公司的訂單。」

  「連鎖反應會影響到火腿腸加工廠的豬肉調撥，也就影響產值、利潤。」

  婁曉娥疑惑道：「你不是和我說，飼料技術在北方幾個省大範圍的推廣了，豬肉可以大幅提高產量嗎？」

  「豬肉多了，冷庫裝不下，肯定要往加工廠運。」

  李銘解釋道：「他們做不了火腿腸，可以做香腸。」

  「也就是財政緊張，基本建設被大幅壓減了，不然各地肯定會大量上馬火腿腸生產線。」

  婁曉娥好奇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她時常學習、借鑑自家男人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暫時覺得可以讓自己快速進步。

  李銘的應對措施很簡單，「我會吩咐火腿腸分廠的人去打聽食品進出口公司的訂單情況。」

  「要是訂單還是很多，那就不用理會。」

  「要是訂單大幅減少了，就要提前和華北經濟協作區的幾個省愅委會的計劃小組多聯繫聯繫。」

  婁曉娥隨口說道：「京城那裡擔心訂單不夠。港城是訂單太多了，沒有足夠多的貨櫃運出去。」

  「和幾家船運公司協調貨船就浪費了我們好多人力。」

  「要不是港城的船運公司有大量訂購貨櫃，我都想是不是我們自己找廠家幫著生產貨櫃。」

  李銘親了她一口，「慢慢來嘛。」

  婁曉娥心裡甜絲絲的，「主要是去鎂國的船期太久了。」

  「要是去往越國、薪加坡這樣很近的地方，船運公司周轉快，換著用也能來得及。」

  「內地能不能生產貨櫃？幫著生產一些？我們自己以後的貨船也用得上。」

  婁曉娥這個提議頓時勾起了李銘的諸多不滿意，「內地的鋼材不行、生產不行，海上氣候的腐蝕性更強，我怕貨櫃會在海上散架了。」

  「我把機械分廠的事情推出去，就是因為開質量生產會議太煩人了。」

  「機械分廠總結質量不穩定的原因，說是工具機車間加工的配件有問題。」

  「工具機車間也有理由，說是鑄件車間給的材料品質差。」

  「鑄件車間的也有自己的意見，說是鋼鐵廠給的鋼坯不行，還有煤炭公司供貨的焦炭也不行。」

  「這還是廠裡面的。外供電機也很容易壞，只能降低運轉速度，電機廠那裡則是怪鑄件砂眼多，軸承加工困難。」

  「反正就是這不行那不行，沒有一個說自己有責任的。」

  能嘮嘮叨叨的說一大堆，顯然是把李科長鬱悶壞了。

  婁曉娥頭枕著他的肩膀，柔聲道：「問題到底出在哪了？」

  李銘長吁了一口氣，「我私下問了一大爺，廠里的生產困難點在哪裡？」

  「一大爺和我說了實話，材料原因只占了5分，還有3分是廠里職工生產不用心，剩下2分是生產管理不到位的問題。」

  婁曉娥分析道：「職工不用心也是管理的問題，總結經驗搞好生產管理的工作就能提高很多。」

  李銘道出了最大的原因，「沒有人敢懲罰生產出次品的工人，車間主任、工段長、小組長不太管得住工人了。」

  「而且現在開會時間太多了，耽誤了生產的時間。」

  「生產的工時不夠，產品質量和數量是肯定會受到影響的，車間只能湊合著能用就放行。」

  「現在不可能減少開會的時間，暫時沒辦法改進管理工作。」

  婁曉娥現在的管理經驗也算是豐富的，「好吧。沒有懲罰措施，肯定管不住人。」

  李銘幽幽道：「是啊。人性如此。」

  第二天。

  紅星軋鋼廠。

  李銘提議的新一期重點學習班在幾位副主任的同意下又成立了。

  人員名單是由按李科長提供的，算是大夥在新主任到任之前做的一些小準備。

  位置只有那麼幾個，有上就有下，誰也不想楊廠長那伙人反擊他們這些勝利者。

  幾位副主任今天都到各自分管的部門檢查工作，免得給人留下把柄。

  李銘也在廠里巡視了一圈，開上他的小貨車駛往海淀的火腿腸加工廠。

  加工廠的車間外面有幾名男職工湊一起抽菸閒聊。

  「我聽人說軋鋼廠要從冶金部劃給一機部管理。」

  「不可能，要劃早10年前划過去了。」

  「我倒是聽說了另一個版本，軋鋼廠要從冶金部劃撥去京城冶金局。」

  「降級別？廠裡面的頭頭腦腦怎麼辦？」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學校有討論教育改革，企業單位自然也有討論改革的，具體要怎麼改還沒商量出共識和方案，現在說什麼的都有。

  「李科長來了。」

  「不可能，李科長這時候應該在總廠開會。」

  「還真是李科長的小貨車！趕緊跑！」

  抽菸的幾人迅速鳥獸散，溜回各自生產崗位假積極。

  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方都有這種人，老是喜歡偷奸耍滑，好像偷到一會兒的懶就是取得了莫大的成功。

  要說他們犯了多大的錯誤，也並沒有，但是很影響全體職工的心情。

  情緒會影響工作效率。

  李銘向來是嚴抓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