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打上門去

  去調查職工曹小洪全家中毒事件的范家文隊長已等候多時。

  「科長，我問了曹小洪好半天，沒有問到新情況。可能只是一件湊巧的事。」

  李銘皺眉道：「我們不合適直接去問其他人的情況。」

  范家文點頭道：「是的。人家是其他單位的，我就沒有上門去問。」

  李銘打算按流程辦事，「你現在去東直門治安所，以我們軋鋼廠的名義報警，把我們的合理懷疑告知他們。」

  「好的。我這就去。」范家文知道自家科長為啥不直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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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東直門治安所被搞下去的牛猛所長，是被李科長給安置到了鄉下。

  老本行，城東分局、東直門的人肯定能查到一些情況，只是目的已達成，懶得再追去鄉下了而已。

  不追究不代表沒有意見，有些人對李科長肯定是不待見的。

  李銘對此無所謂。

  上午沒事，他到保衛科小樓下，和一群保衛幹事一起曬太陽。

  離得近，范家文很快從東直門回來，「科長。他們陰陽怪氣的說我們軋鋼廠很有能耐，應該隨便都能查出來。」

  李方勝一聽就火了，「科長，我們去把他們滅了。」

  「他們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白眼狼，是要教訓他們一番。」

  被挑釁了，保衛幹事們群情激動。

  李銘示意稍安勿躁，開口詢問關鍵問題，「他們答應立案調查了沒有？」

  范家文不敢添油加醋，「登記了，叫我慢慢等消息。」

  李銘決定道：「他們要是有去調查，人家說兩句閒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是敷衍了事，那他們就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幫他們改造。」

  范家文接話道：「我明天上午再去跟一下進度。」

  李銘隨意道：「也好，我們要給人家留一些調查的時間。」

  他不著急，即使真的是一起案子，已經有通知不要亂撿東西吃，應該不會再有人中招了。

  別人最多是頂風作案，再中招的人是頂風找死。

  救了這次也還會有下次，乾脆不用救了，免得浪費精力。

  愛心不可泛濫，要尊重一些人的選擇。

  晚上。

  小世界的池塘邊。

  李銘和婁曉娥等來了秦淮茹。

  婁曉娥招呼道：「好些天沒見，秦姐你氣色變差了不少，是最近休息不好麼？」

  秦淮茹這些天沒能睡一個安穩覺。

  自家男人又找了個女人，還是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年齡再小一些都可以當自己的女兒了，威脅程度遠超婁曉娥。

  見罪魁禍首李銘像沒事人一樣的安坐著，秦淮茹恨聲道：「都怪這個臭男人！」

  不知就裡的婁曉娥笑嘻嘻道：「對，都怪他。」

  被自己女人罵兩句而已，不痛不癢的，李銘笑呵呵道：「我錯啦。我給兩位夫人賠罪。」

  婁曉娥笑問道：「既然是賠罪，那你打算送什麼禮物給我們？」

  「必須要有誠意的，沒誠意不給通過。」

  李銘計上心來，「我打算找你爸的玩具工廠下訂單，以你們兩個人為原型生產一組玩具娃娃。」

  婁曉娥追問道：「芭比娃娃那樣的麼？」

  正在脫掉棉衣的秦淮茹沒見過，「什麼芭比娃娃？」

  婁曉娥一時之間不好解釋，「類似布娃娃，是用塑膠橡膠製作的。」

  李銘笑道：「沒錯。不對外售賣的，我為你們專門定製的禮物。」

  婁曉娥推辭道：「還是算了吧。製作一組模具要花好多錢的，咱們的各項業務現在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秦淮茹本來對布娃娃無感，「聽曉娥的吧，不要亂花錢。」

  「其實也要不了多少錢。不過你們兩都這樣說了，那我以後再給你們補上。」李銘答應道。

  婁曉娥看秦淮茹身材凹凸有致，嬉笑道：「禮物的事以後再說。」

  「秦姐好久沒有過來了，今天應該是饑渴得忍不住了，你趕緊撫慰人家寂寞的...」

  婁曉娥話還沒說完，秦淮茹柳眉倒豎，已經衝過去要收拾婁曉娥了。

  「膽肥了，我讓你胡說八道！」

  婁曉娥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我可沒胡說。」

  「今天不把你收拾好了，我的秦字倒過來寫！」

  「我剛才開玩笑的呢，你不會是真的吧！」

  不知死活的婁曉娥還在調戲秦淮茹。

  「秦姐，我來幫你。」李銘打算禍水東引，讓秦淮茹找婁曉娥出出氣。

  秦淮茹還生著他的氣，「不要你幫。」

  「那好吧。那我幫曉娥。」

  「快來幫我，我們一起把秦姐...。」

  「你要是敢幫曉娥，我會讓你好看！」

  李銘坐山觀虎鬥，「也行，等會我先找打贏了的。」

  婁曉娥邊笑邊抵抗，「我認輸。秦姐很著急，你快找她。」

  秦淮茹堵不住婁曉娥的嘴，最終還是求助的喊道：「還不快過來幫我。」

  「收到！」

  ...*-*...

  秦淮茹穿好衣服，「快送我回去，槐花醒了找不到我就不好了。」

  李銘愜意道：「你放心啦，小孩子貪睡，沒那麼容易醒。」

  秦淮茹對鏡子捋了捋頭髮，催促道：「別磨蹭了，快點。」

  婁曉娥壞笑道：「這話怎麼這麼耳熟？秦姐，你剛才說過了的呢！」

  秦淮茹拿她沒轍，「今天我沒空了，下回再來收拾你。」

  李銘把秦淮茹直接送到了中院家門口。

  秦淮茹左右看了看，才輕輕地掀開厚重的門帘。

  李銘和婁曉娥還在熱水池裡泡著聊天。

  婁曉娥詢問道：「秦姐和你鬧矛盾了麼？」

  李銘鎮定道：「沒有啊。」

  婁曉娥好奇的問道：「那她幹嘛好似對你有氣？」

  李銘把黑鍋扔給了棒梗，「可能是棒梗又惹她生氣了吧，她又沒說贏頂嘴的棒梗，只能自己生悶氣了，牽連到我了。」

  婁曉娥想了想，很可能是這樣，也就沒有再深究。

  剛才作為挨打的主力，她自己其實也挺累的。

  第二天。

  採購三科。

  心情好多了的秦淮茹，正在辦公室里寫寫畫畫，準備參加學習班的事情。

  作為軋鋼廠的一員，她也要參加。

  沒單位的人不用，只要是個工廠、學校、單位的，基本上人人都要參加，當然連課都不去上的逍遙派不算。

  李雪瑤急急忙忙的跑回來，「有大新聞。」

  值班的採購員劉德看著報紙，不在意的問道：「什麼大新聞讓你跑這麼急？」

  李雪瑤語出驚人，「小銘帶著保衛科的人把東直門治安所的人打了一頓。」

  確實是大新聞，劉德報紙都沒看了，起身問道：「在咱們廠嗎？沒聽見動靜啊。」

  李雪瑤擺手道：「是在東直門治安所，是我們打上門去了。」

  秦淮茹關心自家男人，很有偏向性的問道：「他們怎麼惹小銘生氣了？」

  李雪瑤沒有賣關子，一口氣直接說清了事情的原委。

  「保衛科的人說，范家文隊長昨天去東直門報案，咱們廠的曹小洪家中毒可能是有人故意用狗肉投毒。」

  「東直門所的人昨天說話就陰陽怪氣的。今天范隊長去問調查進度，東直門所的人壓根沒查案子，反而訓了范隊長一頓。」

  「范隊長好漢不吃眼前虧，回來匯報給看小銘。」

  「小銘開車載了一群保衛幹事去把東直門治安所的門給堵了。」

  「出來一個綁一個，不服氣的直接開打，打完還是要綁起來示眾。」

  「城東分局的人到場許諾會嚴查投毒的案子，小銘這才下令把人給放了。」

  秦淮茹關心問道：「咱們沒有動槍動刀的吧？」

  「小銘的能耐你也清楚，赤手空拳都能把他們給打趴下。」

  李雪瑤沒有注意到秦淮茹的臉色有些微微不自然。

  劉德疑惑問道：「都被人打上門了，他們有那麼好說話？」

  秦淮茹是一點也沒有擔心，自家男人辦事向來穩重，魯莽行事肯定是故意的，估計可能是想要立威。

  李雪瑤得意笑道：「咱們人多，而且還占著理呢。」

  「小銘在東直門所的圍牆上貼了字，...，罵他們占著茅坑不拉屎。」

  「就是不占理，那些土老帽哪裡說得贏小銘，小銘隨便幾句話就能把他們說得無地自容。」

  劉德又坐會座位上，點評道：「最近是有好些案子沒破，我聽到的就有好多起。」

  「說他們占著茅坑不拉屎還算輕的，尸位素餐的人是該早點滾蛋，換能做事的願意做事的人。」

  秦淮茹幫忙說道：「他們不單單是不作為，還有官僚作風，自己沒做事，反而訓前來問案情的人。」

  「這是偉大導師說過的，他最不滿意的一點。」

  「有事不跟人家商量，不平等待人，嚴重脫離群眾，到處罵人、訓人。」

  李雪瑤笑道：「對對對，小秦說的對。」

  「我聽他們說，小銘當場就是這麼懟城東分局的人，說他們態度有問題，蠻橫的官老爺態度，要他們做自我批評。」

  劉德有些猶豫的說：「解氣是很解氣，但是這樣就得罪了城東分局了。」

  「咱們廠以後要小心他們給小鞋穿。」

  李雪瑤不以為意道：「他們先想著怎麼過關吧。」

  「有了小銘開頭，肯定會有其他人去找他們麻煩的。」

  實際上的經過沒這麼簡單。

  保衛科小樓下。

  一群保衛幹事們興高采烈地的談論東直門治安所的事。

  跟著去了的小魏已經說了第四遍經過了，不停的有新趕到的人想聽，還是說得不亦樂乎。

  「你們是沒看到科長把關於部隊幹部和群眾關係的幾份文件的要點背誦出來的風采。」

  「等背誦完了，科長還質問管城東分局的小組長，他們有沒有認真學習和執行文件精神？」

  「對方直接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吶！」

  此時，唇槍舌戰是真的，辯論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常事。

  李銘的知識儲備充足，嘴上動不動就是某份文件的某某條的規定，有堂堂正正的勇猛氣勢。

  和他辯論的對手會底氣不足，三兩下就會被唬住，寧願詞窮認輸也不想因為口不擇言而被抓到小辮子。

  王義捧哏道：「只是簡單的把整份文件背下來，記性好的人也能做到。」

  「科長是能活學活用，隨時可以從中挑出需要用的每條規定，這個難度高多了。」

  「平常一直說科長牛逼，不是假的，這是真的牛逼。」

  王甲接話道：「這還用你說麼！科長的能耐，咱們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引來一大波的「沒錯！」、「就是！」的贊同聲音。

  小魏繼續說道：「這次城東分局要好好喝一壺了。」

  「咱們科長最後有點他們一句，要他們反省閉門造車的假積極，要『到群眾意見最多的地方去作自我批評』，聽取大家的意見。」

  「他們這一關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王義理直氣壯道：「咱們廠配合城東分局、東直門治安所執行了那麼多次任務，不說功勞多大了，苦勞總是有吧。」

  「居然這麼對待我們，檢討沒有3000字以上，完全是不深刻的，是絕對不允許過關的。」

  「3000字哪夠，起碼要5000。」「我覺得1萬字也只是馬馬虎虎。」「每人1萬字差不多了。」

  層層加碼，一群人議論著寫檢查應有的字數。

  要別人寫檢查，一般是不會提前要求字數、內容的，只會要他們好好反省。

  犯錯誤的人上交檢查，第一次大多是『不夠深刻』的答覆，會被要求重新寫一份。

  冥思苦想後，還是不夠深刻，不給過關。

  搜腸刮肚的來回幾次，能夠過關都算是待遇較好的了。

  「秦幹事來了。」「秦幹事好呀。」

  保衛科的人都知道秦淮茹和李科長關係好，秦淮茹人長得也很漂亮，態度平易近人，很受保衛科的人歡迎。

  秦淮茹一臉和氣的問道：「你們科長沒出去吧？」

  小魏手指樓上，「在辦公室呢，應該是和范隊長他們在開會。」

  「我琢磨著可能已經開完了，開始喝科長泡的茶了。」

  秦淮茹微笑著提醒道：「那你們也聊得差不多了。等會兒你們科長看見了，會批評你們偷懶的。」

  小魏笑嘻嘻道：「您趕緊上去匯報工作，科長就沒空管我們了。」

  王甲湊趣道：「是啊。秦幹事你多匯報點工作。我們可以多曬會太陽。」

  秦淮茹邊走邊說：「那只能等下回了。我今天只有幾句話的事，沒辦法幫你們拖延時間。」

  等秦淮茹到科長辦公室的時候，范家文等人剛好開門出來，省了敲門的工夫。

  秦淮茹關上房門，「你去東直門搞事情是有目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