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拳腳不頂用

  天氣轉涼，胡來騎自行車回來也沒有滿身大汗。

  「我回來的時候路過永定河。不知道是誰，把永定河堤岸的樹砍了好大一片，遠遠望不到頭。」

  值班的錢進看著報紙，隨口猜測道：「偷砍了當柴火燒吧？」

  冬天快要來了，要提前準備柴火，雖然不讓亂砍亂伐，偷砍一些樹也不算太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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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來半靠著椅子歇腳，「不像是偷砍的，是連著的一整片都被砍掉了，我估計是生產隊組織的人去砍的。」

  「看著好可惜，種下去還沒幾年，還沒有成材就砍了個乾乾淨淨。」

  李雪瑤也有小道消息，「我聽她們說，朝陽的雙橋農場，也組織人手一天時間砍了水渠兩側的上萬顆林木。」

  錢進放下報紙，納悶道：「農場砍水渠的樹？」

  「他們不缺柴火啊？就是缺也不至於要去砍水渠的樹。他們這是砍了想做啥？」

  胡來、秦淮茹也好奇的等著聽下文。

  李雪瑤咳了一聲，「還能有啥？」

  「現在是『以糧為綱』，說是種樹的地方也能種糧食，要挖開了改種糧食。」

  秦淮茹懂得種田，「水渠兩側那麼一丁點地方，砍完樹留下的樹根之類的很礙事啊？」

  錢進說著怪話，「瞎指揮、瞎忙活唄。」

  「樹苗是要錢的，種樹也是花了好大精力的。」

  「一通忙活後，人累了，沒見給集體、國家增加收益。」

  話糙理不糙，邊邊角角的地方，增加不了多少種糧的耕地。

  上升了高度的事，還是有好些地方、好些生產隊去做。

  秦淮茹謹記李銘的叮囑，偶爾搭個話可以，具體的評判少發言，她雖然贊同錢進的說法，但也沒有出聲附和。

  胡來搖頭道：「這樣的事，咱們管不到也管不著。」

  錢進懟道：「這還是你起頭聊起來的呢。」

  「你不在養殖場幫科長招待兄弟單位的參觀人員，跑回來幹嘛？」

  胡來回應道：「咱們科借來的那台小貨車壞了，怎麼也發動不起來了。」

  「科長讓我騎自行車回來取飼料的資料，結果廠里印刷組還沒有幫忙印好。」

  「我現在只能等他們印好了，再送去養殖場。」

  李雪瑤詢問道：「叫運輸科的人去修車了沒有？」

  採購三科的人學開車時走了捷徑，只會開不會修，修車那是半吊子水平都沒有。

  錢進很肯定的說道：「不用問，科長絕對早打電話呼叫支援了。」

  胡來確認道：「我回來路上已經看到運輸科的人下去了。」

  李雪瑤這才問道：「之前不是說，飼料製作方法的資料還有好多份麼？」

  「怎麼突然不夠了？慌慌張張的要資料。」

  胡來解釋道：「多來了好些生產大隊的人，都是不同生產大隊的人，不可能不給人家發資料。」

  「發了就沒剩下的了，下午其他人再來就沒有資料給人家了。」

  錢進嘖了一聲，「印刷飼料製作方法和配方，一份要4張紙，用掉的紙張也不少了。」

  「規模小點的工廠、生產大隊，可能都供應不起這麼多紙張。」

  吃飯什麼的，可以收糧票、飯錢，能回些本。

  這些文字材料不好意思找人要錢的，為了體現熱情周到，還會主動多給一些。

  花的錢倒是不多。

  普通A4大小的紙張，零售買來的，平均差不多4.78厘一張，油墨裝訂，一份4張算2分錢。

  100份才2塊錢，1萬份也才200塊，對軋鋼廠而言，九牛一毛的事。

  關鍵的，現在缺紙！

  年初的時候，好些重要的造紙廠內訌了好久，7月底實在不行了才被軍管，恢復紙張生產。

  節約用紙現在仍然是一件重要工作，經常有特意強調。

  上個月發布的12條規定里，第11條，『各單位必須儘量節約**的經費開支。各種宣傳品的印刷應當講求實效，避免浪費。』

  『愅命群眾組織編印的『小報』應當收支相抵。寫大字、大標語應當注意節約，並儘量利用廢紙和其他代用品。...』

  現在已經10月了，今年要是完不成印刷《***選集》的任務，好些人可能會沒有好果子吃。

  用紙很緊張，各大印刷廠都在開足馬力的趕工。

  李雪瑤篤定道：「印刷資料雖然用了不少紙。」

  「但這是李主任批准的用紙需求，廠印刷組會省下其他的也不會耽誤這個事。」

  胡來佩服道：「李主任總是能先人一步的領會上頭的精神。」

  「每次都能踩著點提出符合下一階段工作的新方向。」

  「確實厲害！」

  錢進唱反調道：「我覺得還是小銘厲害。」

  「在李主任還沒提出來之前，小銘已經把事做好了。」

  「李主任想要典型的時候，直接可以把小銘的例子拿來用。」

  秦淮茹幫著傳話，「上次我和小銘聊天的時候，他說做這些事情，一開始也沒想到這麼多。」

  「有陳科長在東風公社的例子，他也照著陳科長的思路做的。」

  「論起思想的高度，還是李主任領悟的多，比較能總結提煉精髓。」

  「我說的這幾句都是小銘說的。」

  李銘借秦淮茹、保衛科手下的口，儘量把他自己摘出去，免得承擔作報告之類的麻煩事。

  錢進樂呵呵道：「小銘他向來謙虛，功勞都是往外讓。」

  胡來贊同道：「是啊。以前的不說了，就說這次，首功肯定是小銘的。」

  「他硬是推辭掉了。」

  李雪瑤也夸道：「小銘真是讓人沒得說的。」

  被議論的李科長此時也在鄉下。

  不過不是採購三科的養殖場，是在向陽花大隊。

  雖然有農科院等的人幫忙看過了，高隊長等人還是把李科長請來，幫忙查看菌絲生長是否正常。

  木屑香菇種植技術，暫時來講確實沒有人比李銘更懂的了。

  「培育得很好，你們花了很大的心思啊。」

  高連長憨厚笑道：「恨不得睡覺都睡在這裡，生怕出了差錯。」

  李銘哈哈笑道：「溫室大棚的收成更高，即使香菇賠錢了也能彌補回來。」

  高隊長說出擔心的緣由，「已經有很多兄弟單位的人來參觀了，最後要是搞砸了，那場面不好收拾。」

  高連長補充道：「這些香菇是要出口的，這次搞不好，下次沒這麼好搞了。」

  李銘詢問道：「菇棚建好了吧？」

  要越冬，用現成的溫室大棚當菇棚不划算。

  農忙最緊張的時候過去了，時間、人力都充足。

  新建的菇棚充分利用地溫，把場地整理成形似土坑的下陷式菇床，同樣有挖好排水溝、人行便道這些。

  高隊長笑道：「菇棚也需要你幫忙檢查一下，看我們做得到不到位。」

  菌房沒什麼好看的了，李銘商量道：「我們現在去菇棚看看？」

  高隊長正有此意，「那我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

  一路上，李銘看到好些人把曬乾了的玉米秸稈、黃豆杆往回挑。

  「高隊長，你們的玉米秸稈還是拿來當柴火燒呀？」

  高隊長邊走邊回應，「你給我們的那台粉碎機對付玉米秸稈，還是不太行。」

  「剛好地瓜秧苗、花生秧苗、苜蓿草這幾樣的數量不少，今年也不是必須要用玉米秸稈。」

  「等明年養了更多的豬，你們廠明年也生產出更先進的粉碎機，再來利用玉米秸稈。」

  冬天，生豬主要是吃地瓜秧、花生秧，也有地瓜、南瓜這些加進去，會煮熟加熱加鹽，儘量給生豬提供熱量保暖。

  牛羊驢騾這些牲畜，有好料子的，也有玉米、小麥這些乾的秸稈湊合著吃的，這種的一個冬天都在掉膘。

  玉米秸稈相對比較耐燒，大多的是被拿來當作柴火。

  稻草、小麥秸稈更多的是製成草苫子、草墊子這些用品，也會精挑細選一些用來做屋頂、床墊這些。

  可以說，誰要是敢在大田裡直接焚燒農作物秸稈，那妥妥的可以安上『破壞生產』的罪名。

  秸稈燒得太快，過火時間短，對於所謂的殺菌殺蟲幾乎沒有功效。

  粉碎機、顆粒飼料機的弱點在使用中逐漸冒出來，李銘微笑道：「廠里的機械設備研究小組，最近經費比較充足，正在加緊研製。」

  「發酵飼料，你們一直有在使用吧？」

  高隊長笑容滿面道：「發酵飼料真是個好東西啊！」

  「像酒糟一樣，豬非常愛吃，比你之前找來的青貯飼料更愛吃。我們大隊現在正大力發展。」

  高連長也跟著說道：「我們按著配方自己做出來的飼料，雖然達不到每天6兩的增重，4兩多5兩還是能達到的。」

  李銘解說道：「和生豬的品種有關係。養殖場那裡的生豬也不是都能達到每天6兩。」

  高隊長滿意道：「不用6兩，每天有5兩都夠夠的了。」

  「10個月可以出欄，比之前少了好幾個月，省下好多糧食和人力。」

  說著話，一行人來到了嶄新的香菇棚。

  李銘隨便瞄了幾塊菇田，「還行，消毒做的不錯，看起來都沒有蟲蟻。」

  高連長是施工的具體負責人，「我帶著平整土地專業隊的人，把菇田的邊邊角角也全部深翻暴曬了一遍。」

  李銘笑嘻嘻道：「辛苦付出了會有收穫的。」

  「下個月的月初，溫度夠冷，降雨也是足夠少，可以把空氣濕度控制得相對小。」

  「木屑菌棒長出來的第一茬菇肯定會是花菇。」

  可能有人不曉得，花菇是長得比較特別的香菇，均勻白色、乳白色是最上等品，最貴的。

  花菇很好認，個頭較大，菌蓋頂上有花紋，也因此而得名。

  高隊長高興道：「花菇那可是一朵頂三四朵香菇的價錢，要是長出來的全是花菇，真不得了了。」

  李銘打算回城了，拍掉手裡的塵土，「要不是為了這兩茬花菇，春季2-4月份種植香菇更輕鬆簡單。」

  「那時候的氣溫低，不容易滋生雜菌，報廢的香菇菌棒數量少。」

  高連長接話道：「農科院的研究員也說了，低溫比較容易出花菇。」

  「不過他們沒有你這麼肯定，只是估計可能會有花菇。」

  李銘笑道：「不用多久就能知道結果了。」

  此時還沒有發明花菇的培養技術，也沒有工業化控溫的菇棚，香菇產量本來很少，花菇產量更是極為稀少。

  統一規格的花菇拿去出口的話，那是非常搶手的。

  向陽花大隊收穫一茬花菇都能收回所有成本。

  千里之外。

  港城。

  婁曉娥加價後，運輸人員去澳洲的事情，很快談妥了。

  灣仔街市的社團據點。

  阿海囑咐道：「傻強，以後澳洲這條線由你來跟，這次你跟著一起去要多用心。」

  「李董很重視澳洲的生意，你千萬不能搞砸了。」

  傻強保證道：「海哥，我會努力做事的。」

  阿海怕傻強傻乎乎的不明白，「從港城出發，海上漂泊10多天才能到達澳洲的港口。」

  「簡單可以說很簡單，但是很需要耐得住寂寞。」

  「要是感覺不合適做這個，你到時要及時提出來。」

  傻強拍著胸脯保證，「海哥你放心，我沒其他本事，但我這個人最能吃苦了。」

  旁邊的阿榮覺得傻強很對胃口，「實誠人，怪不得李董會拉你一把。」

  傻強傻乎乎的傻笑著。

  阿海安撫道：「我和你榮哥本來是想讓你負責管一條街的，但是你才剛加入社團，我們不好太過於偏袒你。」

  「海運這條線是新設立的，你用心做事，對整個社團發展有功，我們很快會捧你上位的。」

  傻強應聲道：「謝謝海哥、榮哥給我機會。」

  見好兄弟搞定了傻強，阿榮詢問道：「阿海，你和黃福義去了澳洲，我們這裡該怎麼辦？」

  阿海仔細分析道：「這次去需要觀察那裡的地形，要找出合適的路線，需要認識一些人，事情很多，估計要在澳洲呆好長一段時間。」

  「等會開會，我會叫他們守住地盤，即使有人挑釁也先忍著，要是有應付不了的事找保安公司的許志勇。」

  「說到底，我們是在幫李董做事，這個時候找我們的茬就是不給李董面子。」

  阿榮點點頭，「我曉得了。」

  「你突然要去澳洲，我這兩天是一點底都沒有。現在心裡有數了。」

  「保安公司的人天天吃飽了練身手，一個個養得虎背熊腰的，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

  阿海有自知之明，「各有各的道。」

  「我們有穩定的資金來源後，也可以鼓勵手下的小弟多練拳。」

  還沒有出去見世面，不曉得鎂國、澳洲這些地方的幫派用的都是槍，而且還不是小手槍，拳腳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