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叛徒比敵人更可恨！

  人家說的沒錯，李銘認同道：「是的，關鍵難題還是在石英晶片的製作上。」

  「研磨工藝，我相信在坐的很多人都是研究多年，懂得不能再懂了，想再進一步需要花很大力氣，往更精細方向的道路已經走到頭了。」

  「現在只有再加入蝕刻工藝，才能把石英晶片做得更細更標準，性能更穩定。」

  「我們要是能創造出成熟的蝕刻工藝，更高頻率的石英晶體也就不是問題了，對我們電子產業、半導體產業、國防航空都是有巨大的幫助。」

  李銘熟知石英晶片的發展趨勢，也就敢下斷言。

  有人順著他的話問道：「蝕刻的話，用什麼材料來腐蝕？」

  「可以試試氫氧化鈉嘛！」

  「氫氧化鉀應該也行。」

  

  「氫氟酸的效果估計也不錯。」

  「那要用什麼材料保護不需要腐蝕的石英晶體呢？」

  一大堆人開始熱烈的討論，研磨確實很難做得更細了，試試蝕刻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國內現在很普遍的問題，生產材料和設備不過關。

  李銘隨口提議道：「沒有現成的設備就研發嘛！」

  廣洲手錶廠的負責人反駁道：「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你當是春天播種、秋天就能有收成呢？不然我們每年的手錶產量就不是現在這麼點了。

  這些人都是努力過了的，李銘不以為忤，「要是研發不成，也可以嘗試進口，有些渠道可以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用起來。」

  他沒有明著說走私，內部會議說了也沒事，但很不好聽，也可能被人事後揪小辮子。

  京城電子管廠的人好心提醒道：「這些設備都不便宜，需要的外匯不是個小數字。」

  李銘早打算好了，「只要願意想，就有很多變通的辦法。」

  「沒有外匯額度可以減少手錶進口，少進口10萬隻瑞仕的英格納手錶可以省下400萬美元，買設備的錢就有了。」

  「要是還不夠又沒地方可以再節省的，可以暫時先挪一部分。」

  「我帶人組建的火腿腸加工廠，很快就可以增產了，到時候可以出口賺取外匯，把挪用的外匯補回去沒問題。」

  上嗨的老專家還沒見識過，打斷問道：「什麼火腿腸？」

  京城吃過的人幫忙介紹，「剛研發出來的新產品，跟午餐肉差不多的東西，吃起來更富有彈性，更有嚼勁。」

  說著說著都帶有點優越感了，上嗨的肉食、副食品一直比京城豐富，京城總算有一款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

  李銘繼續說道：「我向市裡面打了申請，食品進出口公司很支持，最近也在協調這個事。」

  「我們直接出口冷藏冰凍的豬肉，那是出口初級原材料，運輸成本也高。豬肉加工增加產值後再出口，出口的也算是工業品了。」

  連計劃內的豬肉調撥都還沒有批下來，更不用說出口的事了，李銘暗搓搓的給加工廠上光環。

  要是能進入出口目錄，火腿腸加工廠的利潤就不是20%了，他運作運作可以達到30%。

  京城的豬肉價格比南方更高，因為糧食價格較高，養豬成本更高，豬肉價格自然是更高。

  相比此時的港城，即使是京城這樣的價格也有絕對的優勢。

  火腿腸不一定要出口港城，可以出口附近的蘇國、北朝蘚、日笨。

  眾人之前對李銘的了解很有限，沒想到他的路子這麼野。

  成功開發了新產品，貌似這位小伙子真不是信口開河，不是亂提的高標準。

  有藉口能解決外匯的話，很多工廠都會想著辦法爭取進口新設備。

  有人馬上就幫忙補充完善計劃，「也不一定要停瑞仕的手錶，可以先把蘇國的手錶進口停了。」

  「沒錯，停蘇國的好了。精度也就那樣，咱們國產的不比他們差。」

  「價格還不便宜，純粹是浪費外匯。」

  「讓他們換其他好東西。」

  眾人議論紛紛，顯然對走了歪路的蘇國好感不多。

  除了鎂國經常會有飛機來挑釁，其他事情上，此時蘇國的形象還不如鎂國呢。

  叛徒比敵人更可恨！

  中午休會，李銘沒有急著走，他同各地來參會的負責人、技術員交流，也順勢問起他們那裡工程建設的情況。

  他還有一大堆《工程事故案例選編》沒有送出去。

  提前印刷好了，沒有撞上現在的《選集》任務。

  經手人張海洋每次說起這個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是上午，城西創新技術研究所。

  鐘錶研究室。

  張海洋跟退休的老鍾師傅、學徒工小王師傅在侃大山。

  老鍾師傅在認真組裝機械手錶，李銘收了一些舊手錶回來，拆卸零部件修理組裝出二手手錶，也是一項收入。

  小王師傅在旁學習，不是很認真，「張副組長，你說今天的會議能順利嗎？」

  張海洋喝了兩口茶潤嗓子，「有什麼不順利的？」

  之前京城手錶廠的四名技術員在這住了一段時間，人現在回去了，但是當時的討論，小王師傅也有列席耳聞。

  「就是李科長提出的技術要求難度太高了，他們不給通過？」

  張海洋緩緩扇著精美的紙扇，很可惜不是羽毛扇，「你要對李科長有信心，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那些搞技術的人最多擔心技術上難以實現，但是他們沒想過這個事情的重大意義。」

  「咱們集齊全國的力量，研究出落後於世界的產品？交代得過去嗎？事情有點太丟人。」

  「要是機械手錶的話，估計也能湊合說得過去，瑞仕手錶的名聲已經響了很多年了。」

  「新研製的石英手錶也那樣的話，有損我們的國際聲譽。」

  「組織這個項目的國防科委、一輕部、郵電部等等部門不會同意降低標準的。」

  小王師傅敬佩崇拜的眼神，讓張海洋很有成就感。

  嘛的，那些同學、損友只會拆台，就沒有一個合格的聽眾。

  小王師傅又探問道：「午飯的時候，李科長會回來吧？」

  張海洋隨口道：「估計可能有吃吃喝喝的好事。」

  小王師傅好奇問道：「開會的伙食比李科長的還好麼？」

  張海洋見多識廣，「那倒沒有，開會的人也是吃食堂的大鍋菜。」

  小王師傅這下就不同意了，「李科長他平常的伙食好得很。」

  「開會吃飯還要交錢、交糧票。他在那吃飯豈不是花錢找罪受麼？」

  這時候開會，假如要會務組負責伙食住宿，要交糧票、伙食費、住宿費等。

  即使不需要伙食住宿，還是要上交開會產生的茶水紙張等的雜費。

  這些費用、糧食，參會的人回各自單位了找單位報銷。

  會議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京城的單位，會議糧食補助的記錄從67年的10萬公斤，一年一個台階，一路漲到72年的57.48萬公斤。

  張海洋點點頭同意道：「我忘記了，他的伙食跟咱們不一樣。」

  「你一直問李科長的事，你有事要找他麼？他的事情多，中午不一定到咱們這裡來。」

  小王師傅說清原委，「是有個事情。昨天我那住在延慶的姑姑來做客。」

  「我跟她們談起李科長研究出來的木屑香菇，我姑姑也很好奇，想著能不能跟著學。」

  張海洋不以為然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事。肯定行，不用問李科長，你跟周曉白她們說一聲就行了。」

  小王師傅陪笑道：「要不張副組長您幫我跟周組長打聲招呼？」

  張海洋嘻笑道：「你還不好意思了哈。行吧，我幫你說。」

  事情忘得快，去年年初的時候，同一個學校的男女生都不太敢講話。

  李銘中午沒回城西，是跟開會的人一起吃的食堂。

  婁曉娥的大哥今天從日笨回港城，還有些事要他去處理，沒空跟周曉白談情說愛。

  中環，聯邦大廈。

  婁曉娥給他準備了一杯加了很多牛奶和白糖的咖啡，「港城缺水越來越厲害了。」

  「已經影響到了咱們工廠的生產了。」

  李銘聞了聞香味，還不錯，「有沒有通知說什麼時候能夠緩解？」

  「沒有說呢，估計需要下好幾場的大雨才行，最近三五天沒有下大雨的可能。」

  瑛國佬為了省買水的錢，簽署東深供水協議的時候，約定好了夏季不需要供水。

  港城夏季的用水是靠水塘蓄積的淡水，遇到這種時間長一點的乾旱天氣，也就完犢子了。

  乾旱不會只旱港城，附近寶安也一樣乾旱。

  更何況現在關係不好，供水問題是最基本的民生，是可以打嘴仗的武器。

  一直等到10月才恢復東深供水。

  李銘沒有到南方收集足夠多的淡水，不然他可以給港城的水塘灌些水。

  「那只能等有供水的時候，多存一些水了。」

  他沒有單獨給自己家的工廠加淡水，這個事太異常，不合適做。

  婁曉娥也沒有提這茬，「現在只能這樣。」

  「因為供水很緊張，自己做飯炒菜的人少了很多。我們的泡麵、麵餅的銷量這個星期又有所增加。」

  這個事出乎李銘的意料，「世事難料。港城這樣的情況，本來還以為銷量會有所下降，沒想到還能逆勢上漲。」

  婁曉娥滔滔不絕說道：「我一開始也莫名其妙的。讓黃福義去調查了一番，才知道原因是市民因為缺水不做飯。」

  「不管是公司企業，公務機關，還是普通市民，我們的方便麵耗水少、口味多種多樣，非常受他們的歡迎。」

  「港城警隊要的數量最多，他們有抱怨在外面吃泡麵不太方便。」

  李銘腦筋一轉，「警隊的人有錢吃得起。」

  「其實我們可以生產一種用塑料杯、塑料碗包裝的泡麵。」

  「他們在外面執勤的時候，只需要有水就能隨時弄泡麵吃，還不用洗碗筷。」

  婁曉娥眼神一亮道：「對呀！」

  李銘叮囑道：「你安排方便麵廠和寒武紀實驗室一起攻關研究，保密級別最高，連研究方向都不許暴露出去。」

  「首先考慮要用安全的塑料，不能有異味的，研究出來了產品也不要立馬申請專利，先拿給我看過了再去申請。」

  「這是我們打人鎂國市場、日笨市場的關鍵武器。」

  鎂國人吃泡麵的頻率跟我們是沒得比，總銷量還是很可觀的。

  2019年泡麵銷量46.3億份，2020年則有50.5億份，世界第六，年人均有15包。

  甌洲的銷量是真的不行，2020年德琺瑛三國加起來都沒有8億份。

  打通了鎂國市場，也能順便搞定甌洲市場。

  此時鎂國有2億人口，中下階層的實際消費能力比2020年更強，有儲備緊急食品的習慣，一片藍海。

  婁曉娥笑嘻嘻道：「我會親自盯著這個事。」

  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婁曉娥說道：「我大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可能是飛機延誤了。」

  李銘悠閒道：「不著急。我提前跟會務組的人請了假，我的事情比較多，下午可能會遲到一會。」

  「上午的開會順利嗎？」

  「嘿嘿，我是舌戰群儒。」

  「沒人支持你嗎？」

  「當然有啦，不然這份計劃書怎麼能上桌？」

  「那他們怎麼沒有幫你一起駁斥那些反對的人？」

  李銘耐心解釋道：「上午跟我聊的人，主要是從技術角度分析。」

  「支持的人主要是從總體規劃方面考慮。」

  「機械機芯需要面對很多精密機械加工的難題，已經很多年沒有進展了，也進口了很多設備，但是產能就是上不去。」

  「我們國家每年大量進口手錶，花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石英機芯可以減少很多機械機芯的零部件，也就是繞過了機械加工精度不夠的難題，試一試其他難題的突破。」

  婁曉娥奇怪問道：「他們不覺得石英晶片的加工更難麼？」

  李銘笑道：「領導哪裡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他們只會想著，一個方向努力了十多年沒進展，換個方向試試可能就成了。」

  「即使沒成也不用負責任，科學研究不是一定能成功的。」

  婁曉娥疑惑道：「沒有研究員是站你這邊的麼？」

  「京城的很多研究專家是站我這邊的，他們知道我做成了好幾樣東西，覺得我的提議未嘗不可。」

  婁曉娥不滿的說道：「那他們不站出來支持你！」

  李銘呵呵笑道：「這個會議能開成，就已經是表了態了。」

  「領導做決定之前也有諮詢專業人士，方便問的人就是離得近的京城的人，要不是他們說可以試試，領導也不會同意開展研究的。」

  很多時候，有些決定，在普通人看來是一拍腦門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