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這是我男人的地盤

  一開始的壞事是他們幹的，嘚瑟的時候被撂倒了，結果最後以受害者自居。

  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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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銘繞路把錢進送去了食堂，再開車回保衛科。

  恰好有人來找他。

  秦淮茹和加工廠管委會五位大姐之一的艾宗琴。

  艾宗琴個子不高，嗓音輕柔，40多歲，丈夫是軋鋼廠六級工，做起事來風風火火的，被推選為負責原料採購、火腿腸成品銷售的事務。

  進入辦公室，李銘直接了當問道：「艾委員、秦幹事，出了什麼事麼？」

  艾宗琴先看了眼秦淮茹，這才開口說：「李副組長，糧油食品進出口公司的人剛才來加工廠參觀了。」

  李銘稍有停頓的詢問：「沒有提前通知我們？」

  艾宗琴沒多想，爽快道：「沒有。他們直接拿著介紹信進的廠里。」

  李銘剛才還以為有人要給他挖坑，「還來搞突襲，人已經走了？」

  艾宗琴回話道：「從生產線上取了些樣品帶回去化驗。」

  「看起來是很滿意，誇了我們加工車間的衛生做得很好，這麼熱的天氣也沒有腐臭異味。」

  李銘心想，外面送來的肉都先送去倉庫凍起來了，有味道也壓住了，「你們有沒有套他們的話，是準備出口哪個國家？」

  艾宗琴欣喜說道：「好像是想出口給蘇國。」能拿到出口訂單，加工廠的前途一片光明。

  「到時候肯定要加外包裝，一定要把包裝費用的定價提到同行業的最高水平。免得我們的職工操作不熟練產生了虧損。」

  李銘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是想給加工廠多弄點利潤。

  蘇國此時的牛肉、豬肉價格大約2盧布每公斤，薰香腸4盧布每公斤。這個價格是要排隊購買的，口感還很一般般。

  實際上的豬肉養殖成本超過2盧布，跟我們一樣，都是有財政資金在補貼。

  蘇國1961年發行了新盧布1比10舊盧布，新盧布對美元的匯率設定為：0.9盧布比1美元。私下的交易，盧布換美元要再加錢。

  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1美元兌2.4618元。

  以美元為參照，1盧布兌2.7353元。

  我國跟蘇國的貿易匯率，有參考兩國貨幣各自兌美元的匯率，或者模擬黃金平價，具體的執行匯率由雙方談判協商決定。

  即使按官面的匯率，蘇國的豬肉相當於要4.92元每公斤，薰香腸相當於10.94元每公斤。

  李銘搞出來的火腿腸，無出口包裝的情況下，1元每公斤。

  假如是自由貿易，出口競爭力槓槓的。

  艾宗琴幹練歸幹練，跟此時大多數人一樣想法，沒有截留出口利潤的意識。

  「咱們加工廠的人幹活都是好手，做事都很用心。」

  「我們做包裝的速度肯定不會比別人差，用不著定到最高價吧？」

  秦淮茹了解他的心思，但沒有明說：「艾大姐，咱們可以前面高一點，後面再降下來嘛。」

  李銘繼續忽悠：「就是秦幹事說的這個意思。」

  「大夥天天三班倒的忙著，天氣又這麼熱，要是身體吃不消速度降下來了呢？」

  「耽誤了交貨期，影響的是咱們國家的形象。損失的是我們國家好不容易換來的外匯。」

  「這不比咱們國內自己人的交貨，可以商量著來。」

  1965年11月11日，《關於供應出口商品統一作價辦法的暫行規定》

  『二、對供應出口商品的價格以內銷商品的價格為基礎，同質同價，按質論價。由工業企業直接供應出口的工業品，按出廠價格作價；...。』

  『三、供應出口商品的規格、質量和包裝等項要求，如果高於內銷商品的標準，應該在內銷商品的價格基礎上另行加價。加價多少，按照所增加的成本，加上應納的稅金和適當的利潤計算。』

  包裝材料有印刷廠等負責，價格有記錄可查，李銘想提高包裝定價只有一個辦法：把總的工價加上去。

  每個人的工價是固定的，想要加上去，自然是增加總包裝時間，也就是包裝的速度變慢。

  多加了人手或者工時，增加成本。

  艾宗琴自責道：「瞧我只顧著逞強，還是李副組長考慮的周全。」

  李銘笑呵呵道：「您這不是逞強，您說的是實際生產情況，我們完全可以達到您說的標準。」

  「我的提議只是以防萬一。我們跟蘇國的關係不是很好，製作出口蘇國的產品，也要考慮廣大職工的心理狀態、思想波動。」

  艾宗琴對火腿腸能出口而產生的高興勁也慢慢消去了，「看來，咱們面對的不利因素還挺多的。」

  李銘只是讓她們別太高興，不是想打壓她們的鬥志，「這需要你們管委會和班組長加強職工的思想工作。」

  「出口給蘇國，那裡吃火腿腸的人，大部分還是工人，是可以爭取和挽救的同志。」

  艾宗琴立馬起身說道：「我這就回去跟她們說。」

  李銘自無不可，雖然起碼還要兩三個月才有的事，產品能出口也是振奮職工的好事，早早說了也沒關係。

  等艾宗琴離開後，秦淮茹感嘆道：「艾大姐辦事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一刻也不停。」

  「秦幹事，你怎麼還沒走呀？」

  「這是我男人的地盤，我想來就來，我想走就走。」

  「那你還傻站在房門那幹嘛？趕緊過來給你男人揉揉肩、捶捶腿。累了我一上午了。」

  秦淮茹嫵媚的白了他一眼，「一副大老爺的樣子，我就該去廠里揭發你這樣的腐朽作風。」

  李銘笑嘻嘻道：「然後我們兩個一起在台上接受大家的批評。」

  「小寡婦與美少年不得不說的故事。」

  秦淮茹狠狠掐了他兩把，「胡說什麼呢！」

  撓痒痒而已，李銘詢問道：「我早上聽棒梗說，你家現在天天吃白面饅頭了？」

  「是呀。」秦淮茹站到他身後給他揉肩膀。

  李銘提醒道：「窩窩頭還是要偶爾吃幾回吧？哪怕是做樣子給人看。」

  秦淮茹失笑道：「大老爺，你是多久沒有去糧店了啊！」

  「糧店現在全是麵粉，粗糧沒有貨。」

  實際供應的時候，有時粗糧會供應不足，麵粉會敞開了供應，糧店的人不會再區分什麼糧票，只按票面上的斤數隨便賣。

  外地調入京城的糧食，有4成是進口糧食，大多來自加拿達、澳州，小部分來源於琺國。

  進口的全都是小麥或者麵粉，冬小麥收穫後也有很多麵粉，糧店有時候就只剩麵粉有貨可賣的了。

  對於工資高的人來講，這是好事，天天吃白面饅頭。

  工資低的人而言，這不是好事，沒有便宜的粗糧可吃，在吃飯上面要花更多的錢，生活變得更為拮据。

  現實中，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矛盾。

  李銘總共沒有在糧店買過兩次糧，「我的糧本在你那，我去糧店幹嘛？」

  秦淮茹多使了兩分力氣，「這事怪我沒告訴你，可以了吧？」

  李銘覺得自己有些脫離群眾了，不接地氣了。

  在這點上，秦淮茹可以幫他。

  「以後你多跟我說些生活里的尋常事，免得我哪天鬧笑話了。」

  秦淮茹當然樂意，「我說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到時候別覺得我煩。」

  李銘忙了一上午，軟軟的小手，捏得他十分巴適，「你稍微總結精煉嘛。」

  「秘書這個崗位，其實很鍛鍊人的。」

  「嗯。我會努力的。」

  好日子過得快。

  一晃眼。

  7月22日，上午。

  廣安門內大街附近的棗林前街。

  一座U字形的辦公大樓，從外面看普普通通，一進入內部的辦公室，庭院、大禮堂、食堂都頗為氣派。

  第一輕工業部的辦公地點。

  李銘今天來這是開石英機芯的會議。

  大會議室里濟濟一堂，有全國各地有實力的研究機構、企業單位。

  來了這麼多年，其他經驗可能不敢說多，開會的經驗絕對十分豐富，李銘已經很適應這樣的場合。

  今天與以前的會稍微不太一樣，這次他是會議的主角之一，還是被質疑的主角。

  上嗨鐘錶元件廠的老專家說的話非常直接，「李銘同志，你可能沒有石英切割工藝方面的工作經驗。」

  「石英切割是個技術活，精度是極為細微的，不是像你們軋鋼廠的工具機那樣加工的。」

  「是要用研磨劑來研磨加工的，精度做的不夠是沒辦法像你們軋鋼廠用銼刀改造好的。」

  「我覺得8192赫茲就夠有難度的了，現在根本做不到32768赫茲。」

  早期使用調諧電路控制頻率有個弊端，頻率漂移會造成相鄰電台之間互相干擾。改用石英晶體諧振器後才提高了頻率的穩定性。

  國內的電台不少，也就有在進行石英晶體的研究，諧振器跟振盪器就差一個振盪迴路，沒什麼差別。

  上嗨郵電器材一廠的工程師接著說道：「棒型的石英振子，我們有在做一些研究，8192赫茲努力一下還是能達到，這個音叉型的製造難度更高。更何況是32768赫茲了。」

  上嗨矽酸鹽研究所的研究員提醒道：「人工合成石英的產量也是個難題。」

  此時上嗨的輕工業產品是時髦與品質的代名詞，生產的日用工業品銷往全國各地。

  『三轉一響一咔嚓』，是國人能想到的最頂級的配置了，基本代表國內最高的製造水平。

  面對從大老遠的上嗨趕來質疑他的專業技術人員，李銘的準備也很充分。

  「對於石英切割，我確實沒有相關經驗。我先前提出來的方案，沒有講到具體的石英晶體的製作。」

  「相比之前只用機械研磨的辦法，我覺得可以增加蝕刻的辦法，更為精準精細，生產出來的石英晶體性狀穩定。」

  「同時也解決了音叉型的製造難度。」這些都是港城寒武紀和日笨御代田株式會社交流、收集匯總的資料。

  上嗨鐘錶元件廠的沒話說了，這不是他們的專業。

  各個單位、工廠都被區分得很專業，很多生產研發都需要各個工廠的協作。

  上嗨郵電器材一廠的工程師沒想到李科長這麼專業，「我們比較拿手的是研磨工藝。」

  「蝕刻工藝，曾經有同志提出這樣的設想，缺乏研發經費，沒有進一步的研究。」

  第一回合，算李科長贏，笑眯眯的說道：「機械加工的研磨，走到了精度的盡頭了，只有改換工藝才有繼續往下走的可能。」

  「不是有廠家已經研究出了石英鐘麼？有來代表麼？」

  煙苔鐘錶廠的負責人說道：「我們給地震局特別研製的石英鐘成本太高，沒辦法做到批量化生產。」

  沈城鍾廠的代表說道：「是有試驗性質的石英鐘，研究還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實驗室的玩意跟工業生產差得很遠，可能差幾十年才能工業化。

  李銘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鼓舞，說明不是不可行的。」

  「只要我們解決了石英晶體的蝕刻切割，基本難題就解決了。」

  常洲電池廠的技術員反駁道：「石英手錶所需要的大電量氧化銀電池，國內一時半會也做不出來。」

  「最佳的辦法是降低頻率，減少功耗。國外目前使用的8192赫茲頻率，既有足夠的精度又可以延長電池使用時間。」

  李銘輕鬆應付，「計劃書上寫過了，簡化不必要的功能，減低功耗。」

  「電量還是不夠的話，半年、一年換一次電池，群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津城手錶廠也有不同意見，「手錶只剩走時的功能，功能是不是太單一了？」

  「日曆功能不考慮的話，也是有些落後，估計不利於出口吧？」

  李銘惋惜道：「由於我國的電子技術水平比較落後。不然我都想提出生產電子手錶。」

  「手錶上不單單有小時、分鐘、秒，日期，星期，還可以加上萬年曆，加上溫度、濕度，可以設定多個鬧鐘時間。成為一款多功能手錶。」

  「這只是我的設想，咱們國家還沒有這個基礎，真沒有辦法實現的我就沒提。」

  「我們生產的手錶主要是給國外的工人同志使用的，不是給那些資本家拿去享受的，能夠提供精準的時間已經可以滿足最基本的需求。」

  「後續可以再開發日曆、鬧鐘等功能嘛，到時候電池研究可能也有了新進展，咱們一步一步來嘛。」

  半導體研究所的人把話題拉了回來，「關鍵問題還是石英晶片的製作。」

  「即使是8192赫茲，國內的技術實力暫時也沒有辦法實現批量化。要是把目標定得太高，一直不能實現，也會耽誤研發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