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拖拉機的尾氣老香了

  周一上班，大早上的，陳科長就接到向陽花大隊的電話，他們下午會派人來接電影放映員，希望採購科幫忙先協調好。

  勞模陳科長早都安排妥了。

  「科長，我準備陪放映員一起去。我新來，多跟他們處處，加深一下關係。」李銘請示道。

  陳科長夸道：「小銘你這個想法很好，年輕人干工作就是要你這種拼勁。」

  李銘假裝不好意思的說道：「嘿嘿，科長，上周六我只顧著下班回家，那天下午李副廠長把我叫去他辦公室，他讓我在保衛科掛名兼職保衛幹部。」

  陳科長好奇問道：「怎麼一回事呀？」

  「就是上上周日，我在路上幫治安分局的人抓到了一個逃犯，治安分局的周國強副局長看我身手可以，就邀請我參加治安巡邏隊。我以採購員工作忙拒絕了，可能他後面打了電話給廠里吧。」

  陳科長隨意道：「我說呢，我跟李副廠長提了一下讓你提前轉正的事情，他馬上就同意了。原來還有這樣的緣故。」

  「謝謝科長，主要還是您把功勞都算我頭上了。」李銘立刻致謝，過幾天他得送點禮給陳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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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科長和藹的說道：「那本來就是你負責的大隊，你還跟著一起去打獵了，這麼有積極性的小伙子，獎勵肯定要跟上的。」

  錢進插話道：「科長，你讓小銘說說他是怎麼抓逃犯的唄。」

  ......李銘又說了一遍當時的經過。

  陳科長、錢進聽得驚嘆連連，李雪瑤聽得兩眼放光，她中午又能主導姐妹們的八卦話題了。

  陳科長又接了兩個大隊的電話，都是關於這個月的任務配額跟放電影的事情。

  這年頭打電話也貴，城裡的公共電話起碼就5分錢，被人傳話的公共電話也得3分錢。基本是不可能有匿名電話。公共電話也是登記一堆信息，打電話人的姓名、打電話人的事由、接電話人的地方、接電話人的姓名、時間、通話分鐘等等都在單子上寫得詳細。

  還不用擔心不會打電話，旁邊貼有圖文的使用說明、注意事項、火警等緊急電話。當然不識字只看得懂圖的人，還是讓人幫忙撥號比較合適。

  一上午幾人又是在看報紙、喝茶、抽菸、閒聊中度過。

  下午，李銘把照片送交給保衛科，剛回到辦公室，向陽花大隊來接人的一輛手扶拖拉機就到了。

  陳科長叮囑道：「小銘，你工作也上手了，除了周三你值班那天，其他時間你看著辦。要多多注意其他公社有什麼好東西，多扒拉好東西。比較急的就想辦法先買下來，你處理不了的也可以打電話給科里，電話費都會給你報銷的。工作出色，廠里還會有額外獎勵的。」

  「好的，科長。我肯定努力工作的。」李銘知道，他是算是在採購科立足了。

  電影放映員跟向陽花大隊的幾個年輕人已經坐在車斗上了，李銘先上車斗，然後一隻手把自行車提上車斗。

  在拖拉機的轟鳴聲中出發。一伙人搖搖晃晃的坐在車斗里，聞著拖拉機的尾氣，老香了！汽油的不行就得柴油的才帶勁。

  每次手搖打火時，就有一堆小朋友圍著等著聞那黑煙；有些小朋友在路上還會追著拖拉機，在那黑煙團里享受柴油機尾氣的香味。這其實是柴油未完全燃燒時和水蒸氣生成的各種醛類、醇類、酯類混合廢氣物。

  其中酯類一般會有各種水果的香氣，而醇類、醛類通常是有毒的，這年月接觸的量少，聞一聞沒事。

  幾十年後，滿大街都是的時候，過量了，就有致癌物的說法了。

  到了向陽花大隊，李銘看他們掛銀幕、布線、搭台子的一通忙活，就叫上高建業往村里走去。

  「建業，這是我買的10本小人書，等會由你保管、分配，讓小夥伴們互相借著一起看。」

  高建業欣喜道：「小銘哥，這事我得告訴我爸。」

  「本來就沒叫你瞞著。大隊裡每個生產小隊的小朋友都得有書看，具體怎麼安排你來定，我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高建業支支吾吾道：「嘿嘿，謝謝小銘哥，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在村子裡溜達，走到村尾準備掉頭了。李銘看到有一處倒塌的房子，磚瓦都沒了，還剩兩面土牆。

  「建業，那是誰家的房子，都塌成那樣了。」

  高建業隨口道：「以前五保戶的，他一直沒修屋頂，結果有次大雨，牆塌了一塊，差點人都沒了。大隊把他安排去守倉庫，那邊隔了個小間給他住。大隊部翻新的時候，他說他也是集體的一份子，磚瓦他留著也沒用，就把那些磚瓦捐給大隊了。」

  「哦，叫啥名？現在還住在倉庫麼？」

  「去年就去世了。叫什麼不知道，我們以前叫他劉老頭。」

  「你們大隊還有不是姓高的呀？」李銘驚訝問道。

  高建業更驚訝道：「有啊，一到五隊基本上都是姓高，生產六隊大多姓胡，生產七隊大多姓羅，生產八隊比較雜，姓李姓郭姓丘什麼的都有。對了，大隊的會計就是姓胡呀，你不知道嗎？」

  「我第一次來就在你們生產二隊逛了一下，第二次拿了雞蛋就回去，打獵那回我跟著你哥，來幾回都還沒見到他。講道理，胡會計這管錢的人應該跟我是最有打交道的。」

  高建業勸說道：「小銘哥，這邊沒什麼好看的，要不我們去河邊，要不我們回去吧。」

  「去河邊幹嘛？」李銘好奇問道。

  高建業笑道：「游泳啊！這麼熱的天，下河游泳多舒服，還可以抓魚。嘻嘻，我只告訴你，河邊的李子快熟了，我們偷吃了好多回了。」

  「好吧，我肯定不給你說出去。回去吧。下河游泳還是有危險的，不要一個人偷偷去。」

  高建業得意道：「放心吧，我可厲害了，我們都是一群人去的。」

  兩個人溜達回曬穀場，放電影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大家在抽菸閒聊。

  這露天放電影就怕颳大風下大雨。

  大熱天微風颳起的時候，清涼降暑很是舒服，觀影體驗良好。要是起了大風，那就有意思了，那銀幕隨風而動，銀幕上的人物畫面就會變形。不管是戰爭片還是什麼故事片，全都變成3D喜劇片了。看電影的人也是笑鬧成一片。

  如果下點小雨，大家難得看一次電影，放映員會把準備好的雨衣蓋在放映機器上，看電影的人也能冒雨接著看。

  大雨就不行了，不僅因為雨點會把放映機的光線打散，觀影體驗很差；大雨還容易讓人感冒生病；放映員也要保護好放映設備。大雨的情況一般是轉場到大隊部的小禮堂，地方小還要等著重新布置，很多人就會直接散場回家了。

  晚飯吃的早，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做飯炒菜的，七八個支部成員簇擁著電影放映員跟李銘在大隊部搞了一桌，有魚有肉，算是豐盛的。

  李銘也見到了高建業說的胡會計，瘦小的一個中年人，不起眼。電影放映員喝了兩三杯就以晚上要放電影不喝了，李銘一個人依靠空間把七八個支部成員喝得二麻二麻的就散場了。

  大家一起散步到曬穀場，已經坐滿一堆人了。電影放映員調整了一下話筒聲音，做最後的通知，「未到場的觀眾請趕快到曬穀場來，今晚的電影馬上就要放映了。」

  慣例，在電影放映之前，高支書用話筒講了一下大隊取得的各種成績，也點名表揚一些人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