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局勢

  星位八重天的至強者，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先前，龍寶珠針對陳慶之，陸子墨還不覺有多強橫，但，此刻正面體會那種幾乎無敵的氣勢之時，他才明白，自己太低估至強者了！

  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存在！

  就像是一道山，阻隔了山里山外，至強者被人單獨劃分出一個小境界，不是沒有原因的。

  可，也正因如此，陸子墨心中才滿是難以置信，如此強橫的龍寶珠，就算是氣勢威壓，也不該被那黑袍人擋下才對啊！

  毒修？

  毒修不是拋開手段不談，正面戰鬥能力要遠低自身的修為境界嗎？

  難道，那黑袍人，是九重天的巔峰至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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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可能，若真如此，蘇問何須跟龍寶珠糾纏半天，直接讓他展露修為，那恐怕，就算是蛟三公主，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吧？

  那黑袍人，到底是誰？

  不待他多想，龍寶珠身形立於虛空，旋即，猛然一步踩出，於虛空前踏，一道渾濁灰暗的蛟龍虛影，登時顯現出來。

  隨著龍寶珠的動作，眾人好似見到一個猙獰的蛟龍腦袋，目光含煞，繼而，數丈大的龍爪探出，寒芒閃動，直取傍山家眾弟子上空！

  雖然只是一道虛影，但陸子墨毫不懷疑，這一爪若是落實，恐怕在此的傍山家眾人，就要全軍覆沒！

  「逃！」

  陸子墨回首看了眼老四老七等人，忽然大喝一聲。

  幾人聞言，登時四散而開，他們其實早就想要逃了，八重天的至強者，哪怕不動手，心裡承受的壓力也不是旁人可以想像的。

  傍山家眾弟子慌不擇路的逃遁著，後方，卻是猛的傳來一聲巨響。

  嗯？巨響？

  幾人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猛然頓住身形，環顧四周，卻根本找不見陸子墨的身影。

  「大師兄……」

  一名傍山家弟子輕輕呢喃，望著來時的方向，濃煙滾滾，眼中淚光閃爍。

  大師兄，在用生命給他們，爭取生機？

  不知為何，這一句幾人每天都會呼喊的稱謂，此時叫出來，卻是顯得如此沉重。

  眾弟子心頭皆顫。

  嘭～～～

  忽的，濃煙之中，一道人影，如同脫膛的炮彈一般，猛然倒飛出來，轟在北院樓牆之上。

  繼而，橫推千丈，溝渠數里！

  途中屋舍，有些轟然坍塌，有些更是直接化作飛灰，消弭於無形。

  這就是第六境強者的破壞力，隨手一擊，也恐怖至極！

  為何大修多在雲空戰鬥，也是有其原因的。

  「大師兄～～～」

  一名傍山家弟子放聲呼喊，原本已經逃出數十丈的身形，忽然一轉，竟又向著陸子墨砸落的方向掠去。

  老四等人見狀，還想阻攔，但，剛剛抬起的手臂，又縮了回去，略一咬牙，竟是跟了過去。

  「咳，咳咳咳，滾，滾啊～～～」

  陸子墨踉蹌著爬了起來，見幾人朝他奔來，心中既氣又喜，一時間百感交集，繼而，這些感受通通化作焦急，強壓下體內四處奔騰的氣血，大吼道。

  眾弟子沒有理會，來到陸子墨身邊，將他攙扶而起，這才慘笑著說道：「大師兄，你讓我們往哪裡逃？八重天的至強者，哪裡是我們能逃掉的？」

  他們都明白，陸子墨也明白，否則，他又豈會想著用命拖延？

  「不，南院，你們只要去了南院，有巨子在，龍寶珠殺不了你們的！」陸子墨眼神微微一黯，但轉瞬，便搖了搖頭，話語肯定至極，只是眼底，卻不由閃過一抹苦澀。

  葉府雖大，但北院之事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真的能瞞得過葉向西嗎？

  然而，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哼，他也配當……」

  「住口！咳，咳咳咳……」

  那人話未說完，便被陸子墨沉聲打斷，急切之餘，更是讓他連聲咳嗽，只得怒視著眾人。

  那弟子登時縮了縮腦袋。

  「老師用命，才換來他當巨子之位，要是因為你們幾句話，將他逼走，將來九泉之下……」

  說到這兒，他忽的又沉默下來，或許，等不到將來，現在，他們就要去見老師了吧？

  「是我……對不起你們……」

  陸子墨忽然來了一句，腦袋偏向他處，聲音極輕。若非他之前起了疑心，不信任幾人，又豈會被陳慶之有機可趁，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眾人眼眶紛紛濕潤，陸子墨覺得虧欠，可方才他捨命給幾人爭取生機，又何嘗沒有征服他們？

  「傍山家除你，其餘人，誰當大師兄，我都不服！」老四握了握拳，忽然咬牙說道。

  陸子墨登時咧了咧嘴：「好，下輩子，你們還當我師弟！」

  幾人紛紛一笑，再度看向龍寶珠的目光，沒了半點懼意。

  ……

  「這陸子墨，倒也有幾分擔當，讓我刮目相看！」

  北院院前，陳慶之站在蘇問身側，看著傍山家眾人方向，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說到底，其實他也並未做錯什麼。」蘇問目光平淡，點了點頭。

  站在陸子墨的角度想，當日殺李潮生之後，能夠有順手栽贓給其他人的機會，會不利用嗎？

  換做蘇問陳慶之來，恐怕一樣不會放過吧！

  但，事情有時並不是對錯的問題，他沒錯，難道就合該蘇問等人來頂下蛟族嗎？

  「若他們不死，那經此一役，恐怕傍山家，真要興起了。」陳慶之略有感慨。

  一個勢力之中，競爭必不可少，但競爭不是內鬥，似他與寧致遠，也總是相互比較，甚至，大大小小各個方面都喜歡比較，相互不服，卻又不能缺少對方。

  亦對手，亦友人！

  這種情形是最理想的，也是所有運朝最希望的，因為帝王，需要的是平衡，而非養龍！

  但宗派不一樣。運朝是中央集權，是家天下，而宗派，卻大多是擇人唯賢，或者，唯強！

  所以大多數的宗派，對於門下弟子的鬥爭，多是順其自然。甚至，有些勢力還會推波助瀾，因為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接班人，是群龍之首，那還有比門人弟子盡皆信服的人合適嗎？

  陸子墨原先不夠資格，可現在，他捨命為其餘人換取生機，徹底征服了其他弟子。

  這就像是群狼之中，出現了一頭狼王，這樣的群體，連獅子見了，也得退避三舍！

  再加上那神秘的葉向西，陳慶之覺得，傍山家，或許真的趕上了中興的契機。

  「如若不死麼……」

  蘇問聞言，輕輕呢喃一句，抬首看了眼遠方虛空，寸芒閃動。

  數道流光，正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而來！

  「應該，死不掉吧！」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睛依舊望著虛空，但餘光，卻是掃向南院。

  他總有種感覺，葉向西，雖未現身，卻一直在關注著這個方向。

  甚至說，方才龍寶珠那一掌，若真的起了殺心，那恐怕，就要將他給逼出來了。

  有意磨合幾人？

  蘇問微微眯眼，若真如此，恐怕，這個葉向西，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

  神秘，強大，低調，卻又老辣……

  「嗖！」

  「嗖！」

  幾道破空聲響起，五名老者忽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傳功殿五老，是五老，大師兄，我們不用死了！」一名傍山家弟子站在陸子墨身側，大喜道。

  陸子墨神情有些恍惚，今天的生死轉換，情形逆轉，恐怕，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一時，默然無語。

  中間一名老者聽聞幾人說話，不由掃了一眼陸子墨等人，皺眉問道：「傳峰呢？」

  「巨子他，隕落了……」眾弟子神色皆是一黯。

  「什麼？那傢伙看起來忠厚老實，實則鬼精著呢，怎可能死在這裡？」老者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此事，弟子稍後在和長老解釋。」陸子墨輕吸口氣。

  老者聞言，又看了一眼幾人，繼而，方回過腦袋，目光直視著半空的龍寶珠，神情微凝道：「不知，我傍山家弟子，如何冒犯了三公主？還請公主指出，若當真是我傍山家不對，陸某，定當賠罪！」

  「呵呵，賠罪？」龍寶珠饒有興致的望著五人，目光來回大量著，以一對五，竟沒有絲毫懼意，玩味兒道，「嗯，這幾人殺了本公主孩兒，不知你要怎麼賠罪？」

  五老聞言，神色皆是一沉，心中更是疑惑橫生，巨子隕落，陸子墨等人，又殺了蛟三公主的後代，這西青鸞城，究竟發生了什麼？

  五人思索之時，圍觀諸修也在打量幾人。

  蘇問眼中亦是閃過一抹詫異，這五人，竟都是至強者？

  那為首老者，更是已然七重天的境界，而且，氣息極為深厚穩固，絕非尋常七重天可比！

  而且，誰就能肯定，傍山家只有這幾名至強者？

  至少，蘇問從剛剛那弟子口中聽到的，是傳功殿五老。

  那會否，有其他殿三老五老存在？

  諸子百家，果然底蘊深厚！

  至少，蘇問覺得，如今的大定，還比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