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忽如一夜春風來
2024-05-01 05:42:50
作者: 冥王星
「林刀徐劍,住手!」
大定皇宮,毒王殿內,陡然傳來一聲大喝。
「趙將軍~~」兩人頓時望來。
「聽他的!」趙千行深吸口氣,沉聲說道。
他總算看明白了,這毒先生,根本沒有情感可言,哪怕所有人死絕,對他來說,只要完成皇上的交代,就足夠了!
這種人,皇上到底是怎麼收服的?
當然,疑惑的同時,趙千行心中也在驕傲,這就是自己選擇追隨的人,連這種冷血的「異類」都能夠令其死心塌地,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林刀徐劍微微收斂氣勢。
閆真體內那股躁動的殺意,也終於被他壓了下去。
只聽他淡漠說道:「本王會在定天城四周布下毒陣守護,聚攏諸城守衛之事,就麻煩趙將軍了。」
趙千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閆真遂不再言語,他確實「冷漠」,著實「無情」,但沒人想到,他這一小會兒說過的話語,卻比成為毒王后說話加起來還要多!
一揮袖袍,毒氣再度消散。
趙千行身體這才有了知覺,抱拳一禮,繼而帶著林刀徐劍二人離去。
大殿恢復寂靜。
閆真孤立院前,目光投向東部邊關方向,一身黑袍無風自動,呼呼作響:「五,毒,宗?呵,遲早,本王會讓你們後悔來到世間!」
聲音透著刺骨的寒意,滾滾毒氣翻湧。
殿外一眾下人,只看到一件黑袍飛上天際,接著,是八道十數丈長的影子,瘋魔亂舞,狀若癲狂!
殿內,轟鳴聲不斷。
好一陣兒過去,方靜謐下來,一道黑袍人影緩緩走出大殿,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但那步伐帶起的嗒嗒之音,卻宛若來自地府幽冥,平淡,卻又令人心顫。
一眾下人紛紛噤若寒蟬,莫敢抬頭,待到那背影完全消失,才猛然發現,背後,不知何時,已然被冷汗濕透!
大將軍府。
趙千行一道道軍令傳出,火速送往諸城。
林刀猶自有些氣憤:「趙將軍,我們就這樣妥協了?」
「不,」徐劍搖了搖頭,「趙將軍,應該是不希望我們內鬥消耗!」
趙千行微微點頭,深吸口氣道:「皇上交代我們守國,趙某若是死在沙場之上,無怨無悔,但,若是因內鬥讓大定失守,如何對得起皇上天恩?更何況,你二人身具雙絕老人傳承,更不能輕易死在這兒!」
林刀徐劍一陣沉默。
趙千行神色一正:「其實,真說起來,他是毒王,雖非正統王爵,但也是皇上親立的閒王,我和他若是思想起了衝突,按理,也應當以他為先。」
林刀聞言,更加憤慨:「趙將軍,你這般讓著他,可他也太過分了,自己貪生怕死,這罵名,卻還讓將軍你來背!」
「不,」趙千行微微搖頭,「林刀,你和我犯了同一個錯誤。」
「啊?」
「一開始,我也以為他膽小如鼠,是個只會鑽空子的小人。可你仔細想想,若此人真的德行有問題,皇上會封他為王嗎?論看人的眼光,你我差之皇上遠矣!」提及蘇問,他眼中又露出一抹恭敬。
林刀微微一愣,是啊,皇上封的第一個閒王,就是毒王,難道會是如此行徑?
趙千行繼續道:「他之所以讓我來,並非是讓我背這個棄城不顧的黑鍋,而是他知道,雖然他是毒王,但軍中威望卻不如我,由他傳令,各城守將未必會果斷執行。」
他目光看向毒王殿方向,趙千行雖是武將,但並非武痴,智慧同樣不差,否則,當時也不會有鎮北神將的殊榮,只不過,他比起寧致遠這種頂級謀略家來說,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徐劍微微皺眉:「可是,他當時對我們產生的殺意,卻是讓我感受的真真切切。」
徐劍心頭一陣沉吟,他雖然不認為毒先生會有禍國之心,但他的行為,也太難讓人揣摩了吧,當時若非趙千行阻攔,自己和林刀還真有可能跟他打起來!
趙千行苦笑一聲:「因為,你們當時,阻擋到了他的任務。我甚至感覺,在大定,除了皇上,任何一個人在他看來都是可有可無的,皇上交代他的任務,誰攔,誰死!就算是我們,也一樣!」
「這才是趙將軍讓他的原因?」徐劍有些明白過來。
趙千行點了點頭:「是啊!其實他這也是一種『忠』,只是,跟我們有些不一樣,他太偏激了,好像漠視著一切,卻又視皇上為一切。」趙千行說著,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沒有七情六慾的嗎?
林刀徐劍兩人亦是一陣沉默,確實,除了皇上,似乎還真沒人知道這位神秘的毒王在想些什麼!
「其實,他沒有限制我們,已經是讓步了,那麼我們退讓一些,也並無不可,就按他的想法來吧!至少,定天城的防衛會強上許多,如他所說,只要定天城並未失守,頭頂氣運雲海還在,大定就還在。不過,我們也不能不作準備,你二人這段時間,務必養好精神!」趙千行神情一肅。
兩人皆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伏妖山。
蘇問四人分成兩撥,監管不同方向,中間是幾人早已布置好的妖丹,懸浮於半空之中,甚至,酒娘還施加了一個小小的陣法,讓氣息擴散的更為迅速。
「寧,寧王啊,這妖獸要是真從我們這邊來了,你擋得住嗎?」賈正氣又往寧致遠身邊靠近一些,似乎這樣可以多點兒安全感。
「拿什麼擋?」寧致遠很認真的望著他。
「呃……」賈正氣微微一呆,身軀微顫道,「那我們不是完蛋了?」
寧致遠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完蛋的,皇上明顯是有事要與娘娘交代,暫時支開我們而已,一旦妖獸從這邊過來,直接往皇上那裡跑就是了!」
賈正氣終於鬆了口氣,繼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這目光著實有些令人發毛,好一陣兒,饒是以寧致遠的定力,也有些頂不住了,不禁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麼?」
「我應該,跑的比你快吧?」賈正氣試探著道。
寧致遠臉色登時一黑。
另一邊,酒娘每每與蘇問獨處,總感覺心頭一陣小鹿亂撞,那是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嗯,就像酒一般,甘醇,也容易「上臉」。
不過,自己明明比他厲害,為什麼總是在他手裡吃虧呢?
酒娘蹙著眉頭,哼,這次一定不會讓他輕易占自己便宜!
這般想著,不由又噘起了嘴巴,堂堂陰陽教司命之一,居然也會露出這種小女人姿態?
至少,蘇問是沒見過的!
只是,她並未發現,她用的是「輕易」二字,不會輕易讓他占便宜,那麼真實的反抗心理,又存在多少呢?
女人心,是比星辰、比卦象還要複雜的東西,點星師也好,相術師也罷,都無法推演。
她瞪著蘇問,目光中滿是警告,你不准亂來!
蘇問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睨了她一眼之後,便望向它處,警惕著妖獸。
酒娘心中登時一陣氣惱。
這混蛋,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當蘇問真的不再「欺負」她,她心中忽的又生起一抹難以言明的失落感:「喂,我警告你,你不准亂來!」她終於將這話直接說了出來。
蘇問一臉無辜:「我沒打算亂來啊?」
啊啊啊~~
酒娘一陣抓狂,氣呼呼的別過臉去。
她並未發現,就在這一剎那,蘇問嘴角勾起一許些微的弧度。
「喂,送你一樣東西。」
「我不要!」
「真不要?」
「那……你非要給我,我也沒辦法嘛!」
酒娘依舊沒有轉過臉,但手臂卻是一把將蘇問手中的書籍奪了過去。
「咦,鑫瓶梅?」她一陣詫異,伸手翻開。
鑫瓶梅?不是地皇書麼?難道,拿錯了?
「等等!」蘇問當即伸手阻攔。
然而,這終究已經晚了,酒娘翻開,文字還沒來得及看,但插圖太顯眼了啊,這一男一女……
「啊~~」她猛地將書籍又扔了回去,滿臉通紅,啐罵道,「你,你居然是這種皇帝!」
「怎麼了?不是地皇書麼?」蘇問翻開一看,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繼而,面色陡變,「難道,被人掉包了?」
「你是說,你想送我的,是地皇書?」酒娘亦是神色一凝,究竟是什麼樣的強者,才能在眾人毫無察覺之下,將這東西換走?
「別急,我先找找!」
蘇問心下抹了把汗,不著痕跡地將鑫瓶梅收起,又在袖中一陣翻騰,片刻,方鬆了口氣:「還好,還在。」說著,遞了過去。
酒娘不禁白了他一眼,一驚一乍的,害的她也跟著擔心,又氣哼哼的將地皇書接了過去,接著,玉手輕輕撫過古樸的封頁,幽幽道:「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
半晌,無人回應,酒娘方抬起頭來。
蘇問望著她的眼睛,深情款款的道:「我只知道,它沒有你珍貴!」
「嗯,所以,你的手在幹嘛?」
「呃……」
蘇問登時一陣尷尬,說好的女人很感性呢,理智的可怕好麼?
正這般想著,細弱蚊蠅的聲音傳來:「不准太過分~~」
蘇問訕訕點頭:「嗯!嗯?」
他忽然發覺不對,不准太過分?
那就是說,可以稍稍過分一點?
然而,剛要動作,忽的一陣地動山搖傳來,妖丹的氣息,終於散發了出去,群妖躁動!
蘇問微微眯眼,繼而,望著酒娘,輕聲道:「這地皇書,是我答應你的,但現在,要把它當做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明白麼?」
「我們兩的……秘密?」酒娘微微呢喃,忽而一笑,「你還記得,我也答應過你一件事麼?」
說著,打出一道印法,臉頰忽如湖面一般,盪起圈圈漣漪。
繼而,露出那幅如畫般精緻的容顏!
「我漂亮麼?」
她眨了眨眼,俏皮一笑,若春風夜來,千樹萬樹梨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