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鬼兇悍

  今晚我要收拾小鬼，我也不管他有多兇猛，是洗骨葬的產物。我只知道，他既然來鎮子了，並且已經害了人還差點對我下手，那麼他就該有此一劫。

  當然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不然也不會把關二爺都請出來。

  可我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我已經想通了，人這一生吧不是生就是死，有時候活著的人還不如死去了的安樂，因為活得太沒意義了。

  所以嚴格點說，有些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而有些人死了卻被無數人銘記。

  如此選擇的話，我寧願做後者，總比沒心沒肝活著的好。

  水藍叔的屋子外有鮮花、蠟燭，還有一些燒盡的冥幣等等。我來到的時候不遠處還有人陸續走過來，在屋子外用火盆燒黃紙。

  他們在拜祭水藍叔一家，我也只好站在遠處，靜靜看著一幕。

  他們的好，大家都記住了。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和我一樣，認為這就是個悲劇吧。可是悲劇既然發生了也就沒有挽救的可能。

  也因為這樣，我內心更加自責了。

  羅秀是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現在不想再錯下去。

  

  如果以前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是茫茫人海里的一員，那麼現在我的擔子比過去要重很多，責任也大很多。

  這一天，責任成了我腦子所想的一切，而我也恨不得自己有遮天的本事，把這破攤子收拾掉。

  拜祭的人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少，直到後半夜，接近凌晨的時候四周空蕩蕩只剩我一人，還有一直趴在我腳下的混天犬。

  「好了，我們行動吧。」我沖混天犬道。

  我來到水藍叔家外，去找了張桌子擺好，將上面灰塵掃乾淨然後將手雙托著關二爺神像放在上面。之後少不了擺上杯子和上滿酒，香爐和香。

  我沒有開壇的經驗，此時這樣做也不過是依照自己印象中的開壇方式把東西全部擺好。不管怎麼樣，關二爺在，我想小鬼翻不起什麼浪。

  混天犬突然動了，猛然扭頭的那種。

  我一緊張也猛然轉身，以為是小鬼偷襲我。結果不是，是水藍叔。

  「老張？」水藍叔看到我的時候顯得很驚訝。

  「老張怎麼看的見我們？藍，你就別費勁了，我們來這裡看看，差不多就要去報導了。」水翠花幽幽道。

  「是呀，啊翠啊藍，我們差不多就走吧，以免昨晚那小煞星過來了。」兩位老人家開口勸道。

  我看著他們，也看到他們的小孩在四周圍著圈圈追逐，仿佛死亡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很恐怖的事。

  「水藍叔、水翠花，你們好呀。」我開口，結果嚇了他們一跳，紛紛瞪眼看著我。

  「老張你能看見我們？」水藍叔激動道，人也已經來到我身前。

  我點點頭說是，確實能看到。

  「天呀，老張，你是怎麼辦到的？剛剛大夥在這裡拜祭我們的時候我們想盡辦法和他們打招呼他們都看不到我們的呀。」水翠花瞪大眼睛問。

  兩個老人家也開口了，不過他們比水藍叔他們要顯得淡定，最後冒出一句：老張，想不到你是道士。

  我擺手：「兩位老，我可不是道士，我能看見你們只是偶然機遇下讓我擁有一點和別人不同的特殊之處。」

  他們似懂非懂點頭，和我噓寒幾句，差不多十分鐘的樣子，他們說要走了，要去報導。

  我目送他們離開，水藍叔這個時候突然扭頭，看了看桌子上被紅布包住的關二爺神像。

  「老張，你這是……」

  我微笑說出兩個字：殺鬼。

  水藍叔他們身子微微一顫，最後都感激看著我：「謝謝。」他們對我鞠躬，然後才重新上路，走在黑色中，漸漸消失。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靜靜等待小鬼出現。

  他的屍骨還在這裡，所以沒理由不來的。我也奇怪，白天的時候羅秀他們居然沒把這個破掉的缸處理掉。

  後來我也想通了，因為這個缸是在水藍叔家擺放著的，裡面又有屍骨，所以他們誤以為這是水藍叔家的誰的屍骨，也就沒有冒犯的意思了。

  只有我知道這東西不屬於這裡，現在也只有我坐在這裡等待小鬼回來。

  噠噠噠……

  安靜的鎮子響起異常的聲音，有人在跳著腳步走，一蹦一跳的。

  混天犬變得緊張警惕，身子後拉半弓，一副要戰鬥的模樣。

  我也扭頭看過去，隱隱約約中黑色里走出來一人，左腳跳，跳完右腳跳，不斷交替變幻著顯得很調皮。

  但是落在我眼裡不是調皮，因為他就是小鬼！

  小鬼在跳飛機，一個人，噠噠噠的跳著絲毫沒看到我一樣，漸漸的接近我。

  混天犬這個時候動了，在小鬼距離我三米左右的時候。

  它箭一般飛躍過去，張嘴吼出一聲如虎嘯一般的聲音，身子已經撲向小鬼。

  小鬼很機靈，混天犬速度即便很快還是沒能將他按倒，反而小鬼站在旁邊開始取笑起來。

  咯咯……

  他蒼白的臉笑起來更顯詭異，尤其是後面笑起來的時候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哈哈……狗？一條小狗居然還想欺負我？」小鬼大笑起來。

  我沉臉，混天犬也怒了，兜轉著身子猛然又對小鬼撲了過去，張嘴時利齒之間更加唾液橫飛，殺意濃濃。

  奈何這一次它還是撲空了，小鬼和我想像的一樣難對付，我內心也慶幸這次把關二爺請了過來。

  我靜靜看著，看著混天犬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又一次又一次的撲空，反倒小鬼依舊風輕雲淡的模樣，顯得很輕鬆自在。

  「來呀來呀，來咬我呀。」小鬼挑逗起來，把混天犬耍的團團轉。

  好在混天犬也夠兇猛，三番四次撲空依舊沒消耗它太多體力，每一次攻擊依舊兇悍。

  吼吼吼！

  混天犬徹底被激怒了，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每一次飛縱跳躍也越來越猛烈，最後更是把小鬼撲倒了，張嘴對著小鬼撕咬。

  這一咬帶著無比的憤怒咬下去的，小鬼也被嚇壞了，這一次怎麼也笑不出來，哇哇大叫，雙手格擋。

  然而他的小手那裡夠混天犬塞牙縫？混天犬一口猛咬就把小鬼的手咬沒了，等小鬼艱難逃脫的時候已成獨臂鬼。

  「好呀！死狗你咬我！」小鬼猙獰咬牙說道，臉上多了條條黑色的血脈，布滿了整張臉，雙眼也變紅了，堪堪一魔鬼模樣。

  我看到小鬼毛髮悚立的模樣也被嚇了跳，尤其是那張臉，居然已經開始有血塊一樣的東西剝落，一點點的往下掉，恐怖異常。

  混天犬吼一聲，似乎在應小鬼的話老子就是咬你，身子也同時再次撲了過去，和小鬼廝打成一團。

  這一次小鬼也兇猛了不少，在混天犬撲過去的時候不閃不避，硬是抬起那隻沒斷的手對著混天犬鼻子錘了過去。

  混天犬被打中了，身子猛的一滯，落地的時候在地上縮成一團哀叫起來，雙爪拼命去弄鼻子，不斷的。

  小鬼齜牙，一口白牙森森無比猙獰。他一步一步向混天犬走去，我看到這裡立馬站起來沖他吼。

  「小鬼，滾過來受死吧！」

  我憋住怒意的聲音貫穿整個鎮子，在整一個鎮子半空迴蕩著。

  小鬼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來吧，大爺我等著你。」我笑了。

  小鬼又看了眼混天犬，露出鄙夷神色轉身向我走來。

  他一步一步的走著，我也在這個時候來到紅布下的關二爺神像旁邊，等著他。

  小鬼很聰明，見我走到關二爺神像後居然停下了腳步。他肯定不知道紅布下是什麼，不過他知道我是來對付他的，所以他顧忌了。

  「怎麼？就怕爺爺我了？」我嘲笑他，小鬼這才又開始慢慢向我靠近。

  「對嘛，這才是大爺的好兒子。」我其實早怒了，而如今就更是因為水藍叔全家的事起了必殺他的心，所以我盡情的嘲笑他，激怒他。

  只有這樣，小鬼才會因為憤怒而實力大減，對於我而言，我知道憤怒能令人失去正常的判斷力。

  因為我是商人，懂得情緒對事情的結果有著絕對的影響，所以我在影響他，讓他更好對付。

  小鬼確實被我激怒了，由走變跑，張嘴哇哇吼叫著，虎牙也如獸犬一樣突出嚇人。

  眼看著他就要撲到我面前，我咬牙一扯紅布，關二爺的神像盡顯無疑。

  我看不到任何異狀，但是小鬼已經來到我身前的身子卻是遇到什麼阻力一般被反彈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慘叫起來。

  看到這裡我鬆了口氣，在看關二爺神像的時候發現他的神色並平時看起來更威嚴，雙眉間隱隱有殺氣。

  「啊啊！痛呀！」小鬼在地上滿地打滾，雙腳亂踹，哇哇喊叫著。

  我沒放鬆對他的警惕，盯著他一舉一動。

  就在這個時候小鬼突兀的坐直，腰杆挺得很直，也不叫了，看著我，看著關二爺神像。

  「怎麼了？不來了？」我繼續刺激他。

  小鬼這次不上當了，他站起來在我四週遊走，和我保持一米多的距離，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了濃濃的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