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往事盡隨流水去

  蕭夜擎剛好安排完事物，轉身的時候看到蘇慕慕在自己身後，便邁著大步來到她面前。

  

  「你休息的地方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先去休息。」

  蕭夜擎話音剛落，便發覺蘇慕慕不太對勁，目光凝視著她，問：「你剛才哭過了？」

  蘇慕慕不想自己心事被人窺探，便說：「這裡風大，沙子吹到眼睛裡了。」

  「我看看。」

  蕭夜擎伸手要去觸摸她的眼睛，蘇慕慕手猛地一檔，後退一步說：「我沒事，你還是去忙你自己的吧。」

  蕭夜擎脫口而出：「你穴道解了？」

  他話音剛出口，蘇慕慕才發現自己剛才忘記了偽裝自己。

  現在見她穴位解了，他會不會很生氣，還是想著如何懲罰她？

  然而什麼都沒有，蕭夜擎深邃的目光望著她，說：「我真為你高興，你都想起來如何給自己解穴，是不是會在某一天想起從前的事情？」

  當他這句話傳入耳畔的時候，蘇慕慕凌亂在風中。

  她最終沒有走成，而是被蕭夜擎帶著一起前往軍營，不為別的，只因為他那句話：「你還有你未完成的使命等待你去完成。」

  至於什麼使命，蕭夜擎沒有明說，但蘇慕慕隱隱約約覺得跟她脫不開干係。

  兩個孩子見蘇慕慕留下，別提多麼高興，尤其小寶，前後左右的黏著她不肯放手。

  大寶還好一些，小傢伙這么小就已經很深沉了，做事情處處透著穩重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

  都說倆孩子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可是蘇慕慕對此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是隨著時間的相處之後，她倒是喜歡上了這兩個孩子。

  當然，蘇慕慕回到營地，最開心的人要數蕭夜擎莫屬。

  他不再像往常那樣板著臉，當然，這裡板著臉不排除盛曄故意裝出來的成分在裡面。

  重要的是軍營里士兵士氣高漲，大家對於拿下大都抱有很大的決心。

  人最怕的是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即使是最堅固的城牆也變得不堪一擊，尤其蕭夜擎親自帶隊，那志氣勢不可擋。

  儘管蕭夜擎一而再再而三的取得成就，但蘇慕慕對此並不太樂觀。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越是容易獲取的，越容易有隱患，事實正是如此。

  她聽軍隊的人說曾經沈漁製造的超級軍隊簡直所向無敵，厲害之極，但是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倒了。

  所以，在大軍決定繼續深入的時候，蘇慕慕像辰王建議，適可而止。

  其實辰王也是這麼想的，他也覺得沈漁不太對勁。

  因為一個野心家身邊必定會有很多陰謀家在輔助他，所以當沈漁一直退一直退的時候，那不堪一擊的潰敗像很容易造成錯覺。

  蘇慕慕跟辰王一致認為沈漁在醞釀什麼更大的陰謀。

  辰王將他們的討論報告給蕭夜擎的時候，蕭夜擎說：「沈漁已經將皇宮所有的護衛全部都撤了，現在仙樂皇宮裡只剩下沈漁一個人。」

  辰王問道：「皇上，沈漁竟會撤掉了所有人，只剩下他一個？」

  蕭夜擎點頭。

  辰王自言自語道：「沈漁這是要做什麼？」

  「等朕。」蕭夜擎一字一頓的說。

  辰王眉頭擰了起來，說：「皇上既然知道沈漁此舉為何意，那......」

  言外之意，你去還是不去？

  是一個人去還是帶領大部隊一起去。

  一道殺氣自蕭夜擎眸底折射而出，他說：「既然他做了這樣的邀請，朕不去，豈不是有失風度？」

  蕭辰跟蕭夜擎都知道沈漁這是在唱空城計。

  身為一國之主，你去，不知裡面有什麼潛在危險。

  不去，那會被對方看輕，不僅對方看輕，整個九幽大陸都會看扁你，所以，無論如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去。

  沈漁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

  不管怎樣，他都立於不敗之地。

  「什麼時候出發？」辰王問道。

  他能理解蕭夜擎這麼做的原因，同樣也明白他這麼做意味著什麼。

  當然，最壞的可能那就是蕭夜擎殞命仙樂皇宮。

  蕭夜擎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辰王的話，而是沉默起來，良久的沉默過後，他對辰王說道：「孩子們在哪？」

  「哦，跟荷......"說到這裡辰王察覺不對勁，慌忙改口，「跟蘇姑娘在營帳之內。」

  蕭夜擎嗯了一聲，起身離開座子準備去找他們。

  眼見蕭夜擎即將離開營帳，辰王突然說道：「皇上，不如讓微臣代你去呢？」

  蕭夜擎腳步停下，他偏過腦袋看著蕭辰，說：「你不想朕做一隻縮頭烏龜吧？」

  辰王面色一頓，說：「微臣明白，只是........」

  「你擔心仙樂那百萬大軍？」蕭夜擎問。

  「正是。」蕭辰說：「沈漁的終極目標就是一統九幽大陸，他好容易獲取今日地位，突然放棄實在不像他的風格，所以微臣建議派兵埋伏在仙樂都城，以防萬一。」

  「萬一對方在都城之內埋上了炸藥怎麼辦？」

  驀地，一道聲音自營帳之外傳來。

  只見蘇慕慕撩開帘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蕭夜擎跟辰王目光俱是一亮。

  但很快辰王的目光暗了下去，他知道眼前這名女子始終不會屬於自己，所以他要面對現實，早日接受。

  蕭夜擎隱住內心的欣喜，問：「孩子呢？」

  「孩子睡了，章戈在那守著。」蘇慕慕道：「我聽章戈說了目前的情況，我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什麼想法？」辰王好奇的問。

  蘇慕慕道：「對方號稱有著百萬雄師的皇帝，能留下一座空城等你獨自前往，這裡面說沒炸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懷疑那座城內一定塞滿了炸藥。」

  她目光緩緩從二人臉上掃過，說出下半句話：「他不一定是要跟你同歸於盡，而是要通過這種舉動來告訴世人，跟他作對的人都被他消滅了，那百萬雄師一定藏在某個地方，那個地方一定不會太遠，一般離都城不遠，離皇上又近的地方只有一種可能——」

  「地下通道？」辰王脫口而出。

  「正是。」蘇慕慕說：「據我了解，仙樂都城地勢較高，想在皇宮下面建造地底迷宮，這是很正常的舉動，所以目前要做的就是排查都城地下城。」

  辰王看蘇慕慕的目光閃了閃，問：「你怎麼確定仙樂都城下面一定有地底迷宮？」

  「直覺。」蘇慕慕回答。

  蕭夜擎從蘇慕慕進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沒有挪開過。

  這會兒聽她說了這麼多，蕭夜擎眸底泛起一抹波瀾，「我會的。」

  蘇慕慕說完就走，蕭夜擎道：「等一下。」

  蘇慕慕停下腳步，偏過腦袋看著他，「還有事？」

  「謝謝。」這是蕭夜擎從見她以來第一次跟她說道謝的話。

  蘇慕慕卻不領情：「這不是你說的這是我的使命麼，既然這場戰爭因我而起，那我就應該負責到底，我們之間沒這麼多恩情在裡面，純屬義務。」

  她說完就走，卻沒看到蕭夜擎眸底浮現出來的那一抹一閃即逝的痛苦。

  她親口說他們之間沒那麼多恩情在裡面，這對他們的過往一刀兩斷了。

  如果她說她恨，或者她怨，那也比一刀切斷過往要好。

  蕭夜擎的心臟像是被誰拿著針扎著，一下一下，扎的他痛不欲生，偏又不能發作。

  他能怎麼發作呢？

  萬一這個女人又跑了，他上哪裡找人去？

  見蕭夜擎盯著自己不說話，蘇慕慕眉頭皺了起來，說：「如果沒別的事我走了。」

  蘇慕慕說完離開營帳，辰王跟蕭夜擎打了個招呼迅速跟了出去。

  「荷一，等一下。」辰王追出去喊道。

  蘇慕慕停下腳步，她轉過身看著辰王：「有事？」

  辰王來到蘇慕慕面前，望著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蘇慕慕不僅忘掉蕭夜擎，同時忘記了自己，幾乎將所有人都忘記了，唯獨記得那個叫顧流年的傢伙。

  有關這一點，辰王其實是有些嫉妒顧流年的。

  但同時也很欣慰，至少她將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孩子也忘記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可不可以。」

  「有什麼問題你問吧。」蘇慕慕回答。

  「有關仙樂都城皇宮炸藥的事情，你怎麼想到那裡會埋炸藥的？」辰王問出心中疑惑。

  「這個很正常，」蘇慕慕凝視著辰王的眼睛，說：「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要別人得到的人比比皆是。」

  辰王有些錯愕，蘇慕慕就這樣拿沈漁跟絕大多數人相比？

  可知沈漁跟大多數人不一樣，否則也不可能做成絕大多數人都做不成的事情。

  見辰王不是很贊同，蘇慕慕說：「這種人我見的多了，內心極其不自信，甚至還自卑，他沒有自信跟強者站在同一屋檐下競爭，所以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破格獲取成功，這種成功站不住腳，一旦出現某種不可避免的問題，那麼毀滅便成為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這一番見解更令辰王意外，他必須要重新審視眼前這名女子了。

  「破格獲取跟強者之間有什麼區別？」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