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半緣修道半緣君

  「師兄，你捏疼我了。」沈畫碧不滿的說。

  蕭夜擎目光像是一把利劍，生生的扎進沈畫碧的心臟里。

  她動了動嘴唇，艱澀無比的聲音說道：「師兄，你........」

  「告訴我，你到底把慕慕怎麼了？」蕭夜擎已經不想在廢話了，蘇慕慕受傷了，多拖一分鐘對他都有可能是挽不回的傷害。

  沈畫碧眼圈泛起白霧，濕漉漉的目光看著蕭夜擎，「師兄，你不信任我？」

  沉默就是默認。

  沈畫碧突然狂笑一聲，指著自己面前的傷痕說：「師兄，你覺得我是欺騙你嗎？你看看我，我身上可是有傷痕？」

  蕭夜擎目光盯著她的眼睛沒有挪開。

  

  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沈畫碧突然絕望一笑，「師兄，是不是我現在死在你面前你都不會信任我？」

  「沈漁說你來這裡的根本目的就是毀了慕慕。」蕭夜擎這話像是一根尖銳的刺扎在沈畫碧心臟上面，好大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沈漁是什麼人，他說什麼你都信，師兄，我是你師妹啊，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我們跟著師傅一起學藝那麼多年，難道你寧肯信任一個外人都不肯信任我？」

  蕭夜擎眸光轉深，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他說：「碧兒，告訴我，慕慕是從哪個方向掉下去的。」

  沈畫碧冷笑一聲，說：「難不成你還想跳下去尋人嗎？」

  蕭夜擎眸光閃了一下，說：「我虧欠她太多。」

  沈畫碧突然憤怒起來：「蕭夜擎，你就是混蛋！」

  她氣的抬手指著山崖，「就在那裡，你去吧！」

  蕭夜擎鬆開沈畫碧，轉身朝山崖那位置走去，沈畫碧眸光一頓，脫口而出道：「師兄，你真的為了那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蕭夜擎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話。

  見蕭夜擎那堅毅的背影，沈畫碧哈哈大笑起來，她笑的東倒西歪，幾乎不能自已。

  「師兄啊，為什麼，她到底哪裡好，至於你這樣做？？」沈畫碧在他身後瘋狂的喊道。

  一旁的葉開聽到她的喊聲，眉頭皺了起來，對沈畫碧說：「全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你何必吊死在他這一顆樹上？哦，對了，你都嫁給沈漁了，你怎麼還——」

  「閉嘴，誰要你多語了。」沈畫碧拔腿朝蕭夜擎追去。

  「師兄，別過去，那裡危險，你不能過去。」

  沈畫碧哭著喊著笑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她身上，將她顯得格外矛盾。

  見蕭夜擎已經走到懸崖邊上了，沈畫碧停下腳步，大喊一聲：「師兄，不要啊——」

  她身形一閃，迅速朝那邊飛奔而去，一把抓住即將要跳下去的蕭夜擎，用力將他往身後一推，蕭夜擎腳步後退幾步。

  沈畫碧則因為慣性，整個人掛在懸崖邊上，她的手抓住崖壁，死一般的目光看著蕭夜擎。

  見沈畫碧如此，蕭夜擎皺起了眉頭，伸出手去拉沈畫碧，「碧兒，上來。」

  沈畫碧沒有去拉他的手，她眼角飛著淚花，笑著說：「師兄，我終於明白求而不得是什麼滋味兒。」

  蕭夜擎眉頭蹙緊，再次命令的口吻說道：「碧兒，不要說話，快上來。」

  「師兄，你可曾愛過我？」沈畫碧希望的目光看著蕭夜擎。

  蕭夜擎盯著她，沒有動作，只說：「碧兒，把手伸過來。」

  「哈哈哈哈，我懂了，你不愛我，你怎麼可能會愛我呢，我不明白，那蘇慕慕到底哪裡好，至於你為她這樣付出？」沈畫碧狂笑一通，她說：「我以為我嫁給沈漁，能夠引起你的嫉妒跟不滿，誰知道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不該想那麼多，不該那麼貪心，想將你抓在手中，如今我怕是連做你師妹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碧兒，別說了，把手伸過來。」

  葉開也跑了過來，說：「沈畫碧，你腦抽了嗎？這樣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聽話，把手伸過來。」

  「你們別過來！」

  沈畫碧突然大聲吼起來，她說：「蕭夜擎，你知道嗎？我多麼希望，哪怕你能愛我一點點我都是心滿意足的，可是你沒有，你沒有啊。」

  此時沈畫碧眸底的希望破滅了。

  懸崖下的她像是開的一朵極為妖冶的罌粟花，整個人散發著極致的誘惑。

  但是，她話鋒一轉，接下來說出口的話，令人震驚。

  「我一直都沒告訴你，三年前我殺蘇慕慕未果，我以為她掉進師父設立的祭壇，便會永久的死去，結果我也只是過了三年的平淡日子，她就像是揮之不去的惡魔，重新闖入我的生活。」

  蕭夜擎敏銳的抓住沈畫碧話中的話，「你說慕慕掉入師父設立的祭壇？這是怎麼回事？」

  沈畫碧疲倦的說：「將死之人，我也不怕告訴你，是我，我想殺了她，我想取代她在你跟沈漁心目中的位置，所以我殺了她。誰知.......」

  蕭夜擎越聽下去，眸光愈發的沉了下去。

  葉開見狀，忙伸出手到沈畫碧面前，「碧兒，快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沈畫碧怔怔的望著葉開，說：「葉開，我，是不是做錯了？」

  「別管對與錯了，你先上來再說。」

  葉開伸手去抓沈畫碧。

  沈畫碧看了眼懸崖下面，深不見底的懸崖像是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她啊了一聲，猛地閉上眼睛，說：「我不想死，快拉我上去。」

  葉開正要去拉沈畫碧，咻的一聲，一道利器破空的聲音傳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支羽箭射入沈畫碧身上，羽箭從她後背穿過心臟再射入岩壁當中。

  沈畫碧的目光猛地頓在那裡，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羽箭，然後抬頭看向蕭夜擎：「師兄，看來我走不了了。」

  「碧兒，說什麼傻話，你一定可以活下來的。」葉開強行想拉沈畫碧上來。

  由於他大力撕扯，沈畫碧的身體發出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臉上的光澤逐漸失去，她搖搖頭，微弱的聲音說道：「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我已經活不了了。」

  話音落，半空中再次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

  葉開惱怒的說：「到底誰特麼在這裡放冷箭。」

  他要蕭夜擎抓住沈畫碧，自己則去攔那些羽箭。

  「師兄，」沈畫碧看著蕭夜擎，嘴角流出一抹微笑，「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陪伴了你那麼多年，你卻喜歡上了不擇手段嫁給你的蘇慕慕。

  師兄，這是為什麼？

  難道我的身份不夠高貴？

  我沒有蘇慕慕好？

  還是說我沒有她漂亮？咳咳。」

  蕭夜擎靜靜的看著沈畫碧，沒有吭聲。

  沈畫碧身體開始僵硬起來，她說：「其實我不想死啊，我只是想嚇一嚇你們的，我想知道你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我嫁給沈漁也是為了讓你嫉妒.......可是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算我再怎麼放低自己，我還是抓不住你，師兄，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一點呢，哪怕一點點也好啊，咳咳........」

  望著身上已經沒有太多力氣的沈畫碧，蕭夜擎說：「你傷害慕慕的時候，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這一句話像是刀子一樣將沈畫碧本就薄弱的靈魂剁的稀爛。

  她腦袋晃了一晃，眼底的光芒逐漸消失，她閉上眼睛，輕聲說：「師兄，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慕慕在哪？」蕭夜擎握緊她的手臂，說道。

  閉上眼睛的沈畫碧，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虛無縹緲的笑，她說：「師兄，你永遠都不會見到她的，永遠，永遠.........」

  「沈畫碧！」蕭夜擎的胸腔里騰出一道道怒火，直朝沈畫碧面前而來。

  可是此時的沈畫碧卻已經閉上眼睛，腦袋歪在了一邊，她已經死了。

  蕭夜擎氣壞了，他一個用力，將插在沈畫碧身上的羽箭給震飛，緊接著將她給拉了上來。

  一摸她的鼻息，只有極為微弱的感覺。

  她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蕭夜擎，臉上露出一抹幸福且又滿足的微笑：「師兄，能死在你面前，真好.......」

  「告訴我，你到底把慕慕弄哪去了？」蕭夜擎問。

  沈畫碧張了張嘴，格外虛弱的說：「你永遠不會再見到她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在這種劇烈的咳嗽里，沈畫碧徹底的閉上眼睛。

  葉開從半空中落下來，望著沈畫碧那已經喪失人氣的臉，他皺了一下眉頭，問：「她剛剛給你說了什麼？」

  蕭夜擎站起身來，說：「她不肯告訴我慕慕在哪裡。」

  葉開左右環顧一下，說：「依我看，不可能在這。」

  「夜擎，你要做什麼？」葉開剛說完便瞧見蕭夜擎朝懸崖邊走去。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蕭夜擎，心有餘悸的說：「夜擎，你就不怕自己跳下去摔死？」

  蕭夜擎說：「慕慕若不在，我還有什麼念想一個人活著？」

  葉開差一點被他噎死：「你若沒有念想活著，你要我怎麼辦？萬一那蘇慕慕就在這附近，她還活著，你卻跳下去了，她又當如何是好呢？何況，這裡地形如此複雜，你想要下去找人，派人從山腳下去找就是，何必自己從上面跳下去？

  萬一人沒找到摔死了，你覺得哪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