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珠小珠落玉盤

  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你去以身犯險？

  這句話壓在辰王心底，他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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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似他沒有說這話的立場。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寶跟大寶，不過......」

  辰王爺的話還未說完，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王爺，皇宮到了。」

  辰王那未說完的話就這樣咽回了喉嚨。

  蘇慕慕歪著腦袋問他：「不過什麼？」

  馬車帘子已經被撩開，辰王扭頭看了她一眼，說：「沒什麼，我們下車吧。」

  話音落，他率先出了馬車。

  蘇慕慕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剛好辰王伸出手臂，要她搭著手臂下來。

  蘇慕慕猶豫一下，還是伸出手搭在他手臂下了馬車。

  二人進入蕭夜擎所在的寢宮，太監總管在外面等候，看到蘇慕慕不太像是昨天為蕭夜擎做診斷的人，他對辰王爺問道：「王爺，那位大夫？」

  「我就是。」蘇慕慕聲音冷清，加上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整體的冷艷氣質便出來了。

  本來蕭夜擎生病的消息不能張揚出去，太監總管見面前這人不太好說話，既然辰王又沒有說什麼，他一個太監還能說什麼呢？

  於是便領著他們進入殿內。

  蕭夜擎在大殿之上坐著，遠遠看去像是一尊雕塑，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氣。

  整個大殿都像是被一層冷氣覆蓋著。

  辰王上前問道：「皇上。」

  蕭夜擎嗯了一聲，目光落在蘇慕慕的身上從她進來到現在都沒有挪開過。

  「微臣帶著醫師來了。」言外之意皇上你有什麼安排。

  蕭夜擎放下手上的東西，對辰王以及周圍的人說：「她留下，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辰王剛一開口被蕭夜擎打斷。

  蘇慕慕朝辰王點下頭，示意他別擔心自己。

  大殿內的人一走，整個大殿之內靜的落針可聞。

  蘇慕慕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蕭夜擎，等待他主動開口。

  蕭夜擎起身，邁下台階來到蘇慕慕面前，目光一直凝視著她的眼睛。

  蘇慕慕心尖一頓，心想難不成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不應該啊，她的這張人皮面具是用在桃源村採摘的藥物所製作的，跟人的皮膚雖然有些差別，但如果你不仔細去揭的話，根本發現不出來。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蘇慕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在她想說點什麼打破此時的僵硬時，蕭夜擎忽然轉身朝主座位置走去。

  「朕是你救醒的？」坐下去的蕭夜擎問道。

  那一股窒息人的感覺消散之後，蘇慕慕感覺自己滿血復活了。

  她說：「是的。」

  「朕的身體什麼情況？」蕭夜擎說完將手臂放在龍椅的扶手之上，等待蘇慕慕上前。

  蘇慕慕為他做診斷的時候，蕭夜擎呼出的熱氣拂在她臉上，痒痒的，讓人忍不住去撓兩下。

  蕭夜擎閉上眼睛，仿佛沒看到她臉上的促狹。

  蘇慕慕很快幫蕭夜擎做完檢查，抬頭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她心頭一跳，忙對他說：「皇上，你的身體積勞成疾，加上以前的病底子，現在想一下子治療好很難，只能循序漸進。」

  蕭夜擎睜開眼睛看向蘇慕慕。

  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蘇慕慕看到他漂亮的眼球裡面倒影著的兩個小小的自己，她的心莫名的顫了一顫。

  她的手猛地被他一把攥住，隨之下巴被他給捏住，她感覺到來自對方身上折射出來的殺氣。

  蕭夜擎捏著她的下巴，話語隨著說話在用力，「蘇慕慕，你以為你換了一張臉朕就認不出你了？」

  沒等蘇慕慕有所反應，蕭夜擎一個用力揭開她臉上的那張面具，一張絕美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底。

  隨之而來的是蕭夜擎那滔天的怒火，「蘇慕慕，你不是已經走了，為何要出現在朕的面前？嗯？」

  他的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帶著無盡的殺氣，在一點一點蠶食著她最後的力量。

  當那張面具被蕭夜擎丟在地上的時候，蘇慕慕渾身所有的力氣全被抽個精光。

  她無力的被他提著，無奈的說：「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見你。」

  殊不知，這句話更惹怒了他，蕭夜擎大手卡住她的脖子，又冷又硬的話語砸了過來。

  「哼，那當真是好，」蕭夜擎眸光一眯，一抹鋒芒從他眼底掠過，「既然你是這麼想的，為何又要出現？」

  蘇慕慕被他這樣質問，又被他這樣捏著，氧氣逐漸從胸腔里消散。

  她伸手想要去取藥，轉念一想又放棄。

  她說：「你以為我想出現？還不是因為你不夠愛惜自己的身體？」

  聽到這句話的蕭夜擎，唇瓣浮現出來絲絲冷笑，「這麼說是朕的錯咯？」

  蘇慕慕極為討厭蕭夜擎不愛惜身體的樣子。

  之前不為他診斷的時候不知道，當診斷的時候竟被他體內的脈象給震驚的無話可說。

  那是一具怎樣的身體呢？

  用千倉百孔來說不為過。

  密密麻麻的創傷在他體內縱橫交錯。

  而且毒素已經深入骨髓，想要完全好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祛除體內毒素，延長他的壽命。

  而且這人極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前她明明有囑咐的，為何沒照做？

  突然蘇慕慕生氣起來，也不顧這裡是哪裡，也不顧自己什麼身份，只把蕭夜擎當做她的病人。

  她猛地推了一把他，沒想到竟然輕鬆的將他推開。

  蘇慕慕的聲音染上一層悲傷，大聲的質問道：「你為何沒有聽我的話用臍帶血救自己？為何不愛惜你的身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身體什麼情況？你有想過你想過你的子民麼？」

  面對她劈頭蓋臉一頓凶，蕭夜擎忽然笑了，眸底染了一層流光，聲音卻是硬邦邦的，「朕的身體跟你有什麼關係？」

  一句話說的蘇慕慕無言以對。

  是啊，他們早就是陌路人，跟他有什麼交集呢？

  蘇慕慕以為自己不會痛的，但是在確認這個結果的時候，心還是毫無徵兆的痛了起來。

  望著她眸底浮過的傷痕，蕭夜擎目光漸漸變深，他說：「這幾年你一直跟辰王在一起？」

  蘇慕慕意外他為何這麼問。

  儘管她內心真的很痛，聽到他的問話之後搖搖頭說：「沒有。」

  「那是在哪裡？」

  蘇慕慕抿唇不語，桃源村那個地方就像是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她要怎麼說桃源村的事情呢？

  就算解釋了，別人會不會認為她是神經病？

  畢竟現實生活中誰也沒聽到有關桃源村的任何事跡。

  蘇慕慕本是在思考，但是她的思考落在蕭夜擎眼中那便是心虛的表現，心中愈發生氣，一股血腥氣湧入喉間，他硬生生的壓下那股子血腥氣息。

  用一種比冰渣子還要冷的眼神兒看著蘇慕慕，從蕭夜擎口中迸出一個字：「滾！」

  「朕不想在見到你。」

  蕭夜擎如此冷情，倒令蘇慕慕始料未及。

  盯著他看了大約有兩秒鐘，然後蘇慕慕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她也是要面子的人，不能別人在對你發火說滾之後你還不要臉的留下。

  況且，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辦。

  就在她即將走出大殿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特意為自己花費一夜的時間做的人皮面具。

  她重新折過身來尋找人皮面具，卻在不經意間看到蕭夜擎臉上浮現出來的那種痛苦神色，心中一沉，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待她反應過來她已經來到蕭夜擎身前。

  「你怎麼了？」

  不等蕭夜擎開口，她已經握起他的手開始診脈，這才發現蕭夜擎的身體比她想像的還要危險。

  「走，誰讓你留下來的。」蕭夜擎聲音低沉，擲地有聲。

  蘇慕慕沒有理會他，說：「你毒復發了。」

  話音落，她隨手取出一枚藥丸，直接塞入蕭夜擎嘴裡，藥丸遇水即化，一股淡淡的苦味瞬間席捲他整個舌尖，緊接著划過他的喉嚨來到胃裡。

  蘇慕慕管不了那麼多，也不去懷疑蕭夜擎會不會把她當做怪物，只知道自己必須要儘快給蕭夜擎治病。

  於是也顧不上避開蕭夜擎的視線，將第二種藥丸塞入他口中。

  「這些藥是護你心肝的，你五臟六肺差不多都有損傷.......」

  話到這裡蘇慕慕說不下去了，說好了不再為他擔心的，為何忍不住？

  蘇慕慕一再告誡自己要鐵石心腸，但是面對這樣的蕭夜擎，她於心不忍。

  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儘自己最大能力去救治他了，可是現在他的情況實在太不好，而她又不是專業的醫師，想要徹底救回他，一個字，難！

  蘇慕慕費了許多力氣將他扶到內殿後面的軟塌上躺著，剛要起來，腰部忽然傳來一道重力，緊接著她整個人摔在他身上，隨之傳來一道悶哼聲。

  蘇慕慕連忙用手撐住兩邊床榻，生怕自己會壓壞他。

  低頭望著身下的人，蘇慕慕的心裡像是颳起了一陣大風。

  身下人是熟悉的人，但又不是蘇慕慕熟悉的了，他髮際位置冒出一根白髮，望著那根白髮，她的心一陣揪過一陣。

  他還很年輕，可是已經有了白頭髮。

  這幾年若不是他，大齊早就被沈漁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