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成為現實

  望著空空如也的場地，胖子一臉的驚訝，「不是，他們都去哪了？」

  蘇慕慕蹲在地上，伸手抹了一把血跡，血液已經幹了，周圍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道，不難想像當時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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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漁也走了過來，蹲在她面前，說：「應該是有人過來收屍了，我們問問去。」

  胖子道：「也許是的，畢竟都過去一天多了。」

  「對了，我帶你來這裡，銀子你可以給我了嗎？」生怕蘇慕慕不給銀子，他又接了一句：「我帶你來了，你可要說話算數。」

  話音落，他面前飛過來一錠銀子，蘇慕慕道：「你走吧。」

  胖子接過銀子，面露疑惑，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要不要說。

  就在他抱著銀子走開，又忽然停下來，說：「對了，我走的時候，又來一批人，兩批人馬打了起來，後來怎樣我不清楚，因為我忙著逃命去了。」

  「對了，這個給你，興許你能用得上。」胖子說著從衣服里摸出一個東西，那是一把製作精良的匕首。

  本來那枚匕首沒什麼，但是當上面的花紋閃入眼底的時候，蘇慕慕心神一凜，這枚匕首上面的花紋跟上次在蕭王府門口刺殺她的人用的羽箭花紋是一模一樣的。

  沈漁拿過匕首，問：「你在哪裡弄的？」

  那人回答，「我在現場撿的啊，不跟你說了，我走了，這個鬼地方陰森森的，真怕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

  望著他跑的比兔子還快的背影，蘇慕慕沒有阻攔，將目光放在了匕首之上。

  沈漁說：「從匕首上的印記可以看出，這應該跟刺殺你的那一批人是同夥，即便不是同夥，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蘇慕慕望著天幕，許久才說一句：「他們會有事嗎？」

  沈漁說：「凡事要往好的方向去想。」

  蘇慕慕嘆了一口氣，「但願吧。」

  從沈漁手中拿過匕首後，蘇慕慕轉身，騎上馬朝來時的路走去。

  「大小姐。」沈漁走到蘇慕慕面前。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蘇慕慕問：「想說什麼？」

  沈漁道：「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事情真的如那人所說，你當如何？」

  「不會發生的。」蘇慕慕一口回絕，可內心明白這樣的回答多麼的無力，她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這會兒腦子很亂，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蘇慕慕正要走，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上次你查的那枚羽箭有結果了嗎？」

  沈漁搖頭，「我問過很多工匠，他們未曾打造過這個東西。」

  「不過，」沈漁說：「像這樣做工精良的羽箭，只有一個地方才會有。」

  「什麼地方？」蘇慕慕眸底閃過一道亮色。

  「朝中握有兵權的重臣以及，」沈漁凝睇著蘇慕慕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下半句話：「皇宮。」

  當皇宮那兩個字眼從沈漁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蘇慕慕並不意外，但是皇宮的羽箭她曾經見過，跟那枚是有差別的。

  沈漁說：「在大齊，每個家族以及護衛隊用的東西都是有屬於自己的標記的，我們沒查出來說明還沒找到真正的主人，所以耐心點，一定會找到的。」

  不知為何，當沈漁說這話的時候，蘇慕慕眼前浮現出蕭王妃看她的神情。

  她搖搖頭，試圖將這種想法甩走，但願是她想多了。

  就在蘇慕慕跟沈漁在外面尋找蘇父蘇母的時候，兩幅靈柩運到了蘇家門口。

  青蓮掀開蓋子的那一刻，直接嚇的跌坐在地上。

  反應過來的她揪住那個運送靈柩的人，問：「你，你從哪運來的？」

  運送靈柩的人說：「我收了錢，負責把屍體運來這裡，別的一概不知道。」

  青蓮的眼淚冒出來，沖那兩具屍體喊道：「老爺啊，夫人，你們讓小姐怎麼辦喲........」

  正在尋找蘇父蘇母的蘇慕慕，見天空中出現一道五彩流光，目光一頓，說：「這訊號是蘇家的，難道說他們回去了？」

  望著那枚流光，沈漁臉上跟蘇慕慕一樣，愁雲四散，「不知道，先回去看看吧。」

  蘇慕慕萬萬沒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一個噩耗。

  剛到蘇家門口，蘇慕慕便看到蘇家門口掛上了白燈籠，以及那門口擺放的兩幅棺材。

  她丟下韁繩，跌跌撞撞的進屋，對哭的一臉淚水的青蓮問道：「青蓮，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青蓮一把抱住蘇慕慕，「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青蓮一邊哭一邊將上午發生的事情告訴蘇慕慕。

  蘇慕慕沒等她說完便突然起身朝靈柩那邊跑去，當她的手觸碰到那一層薄薄的白布時，她突然停下，一股巨大的恐懼感侵襲而來，她忽然沒有力氣去看。

  她閉上眼睛，一把扯掉白布，深吸兩口氣之後才敢睜開眼睛。

  「娘？」蘇慕慕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這一瞬間，她身上的力氣全被抽的一乾二淨。

  「娘，你在開玩笑嗎？」蘇慕慕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奇怪，她明明沒吃什麼東西，可胃裡這麼難受？

  她是怎麼了？

  娘不是去了仙樂，怎麼會躺在這裡？

  喉間湧起一股難受，蘇慕慕承受不住，猛然起身衝到外面吐了起來。

  這才發現原來她吐出來的是一口鮮血。

  青蓮嚇的驚叫起來：「小姐，你吐血了。」

  原來蘇慕慕以為人傷心到吐血是文人在書中故意描寫的，然而真等自己吐血後發現原來傷心到吐血是真的，只因未到傷心處。

  青蓮正想說點什麼，卻見蕭夜擎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裡，「世子？你？」

  蕭夜擎眼睛盯著蘇慕慕，說：「去給你家小姐端杯水來。」

  「好。」青蓮鬆開蘇慕慕，往廚房那裡跑去。

  蕭夜擎走到蘇慕慕面前，望著那個瞬間憔悴的女人，心驀地一痛。

  就這樣站在那裡看著蘇慕慕，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變過。

  直到青蓮端來水給蘇慕慕喝下，蕭夜擎才說：「看看你這個狼狽樣子。」

  此時蘇慕慕憔悴的一陣風都能將她捲走。

  她並未理會蕭夜擎，而是起身朝靈堂里走去，一步一步，走的是那樣慢，卻又是那樣的堅定，令人忍不住疼惜。

  「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世子，你請回吧，人不在了，還需要什麼幫忙的呢？」蘇慕慕說。

  此時蘇慕慕面色平靜的像是一攤死水，風都掀不起一絲波浪。

  可是只有經歷過大悲大痛的人才明白，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力氣去想。

  蘇慕慕來到蘇夫人面前，抬手描繪著蘇夫人的面孔，一下一下，那樣子仿佛在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瓷器一般。

  她不悲不喜，不聲不語，正因為這個，蕭夜擎清楚，她內心多麼的痛苦的與難過。

  想到什麼，他的心又是一痛，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用力咽了進去。

  他想像不出，依照蘇慕慕的秉性，得知一些真相之後，會以什麼態度來對他。

  蕭夜擎最終轉身，卻在轉身時對上沈漁的目光。

  沈漁沖他點點頭，說：「多謝世子過來探望，為了不被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希望世子以後不要來了。」

  沈漁此時的作為落在蕭夜擎眼中就像他是蘇家的人一樣，頓時令蕭夜擎內心生出不快。

  即便如此，蕭夜擎也沒有在這個場合中跟沈漁說什麼，離開蘇家時，他迎上尋過來的章戈，「世子，王妃有事找你。」

  蕭夜擎點點頭，跟著章戈一起離開前往蕭王府。

  「大小姐，節哀。」沈漁拿出一件披風搭在趴在蘇父蘇母靈柩前面的蘇慕慕身上，跟著往火盆里添火紙。

  蘇慕慕眼圈泛紅，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的虛無，她喃喃道：「我本來也不想向老天祈求什麼，只不過想好好盡孝而已，為什麼老天連這樣小的要求都不答應？」

  沈漁道：「不是老天不答應，而是有人阻攔了你要盡孝的路。」

  蘇慕慕猛然抬起頭看向沈漁，「你說的對，他們死於非命，我一定要幫他們找出兇手。」

  眨眼間，蘇慕慕換了一個人，她揭開蘇夫人身上新換的孝衣，開始檢查傷口。

  檢查的都是劍傷，一刀斃命，這就說明了兇手非常殘忍。

  蘇父亦是如此，蘇慕慕記得之前看那雙眼睛的時候怎麼都不肯閉上。

  現在要她正視他們的死亡，她的心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那股只有在死亡才經歷的感覺如今又在她身上走了一遭。

  見蘇慕慕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研究著蘇父蘇母身上的傷口，沈漁擔憂的說：「大小姐，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先休息一下再檢查也不遲。」

  蘇慕慕正色道：「他們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二時辰，這十二時辰內是檢驗屍體最佳時機，一旦錯過，想要再尋找就難了。」

  她將他們身上的傷口一一拓下來，然後拿起兵刃開始比較，但是比了幾個，型號跟傷口都不吻合。

  「刀口切的這麼整齊，乾淨，流暢，這說明對方是有組織的，這樣找下去，如同大海撈針，你不如直接從那枚匕首尋找。」沈漁說。